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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下雪团的一部分骨灰装进小瓶子，用链子串着，取代了脖子上那根从十八岁开始就没摘下来过的项链——

裴邺送她的成人礼礼物。

回到别墅时，裴邺拿着文件又要离开。

喻南伊下意识看了眼时间，马上8点。

做饭阿姨王婶已经做好晚饭，她还是叫住裴邺：“小叔，你不吃晚饭吗？”

裴邺头也不回，语气冷淡：“我晚上和偲梨约了，你自己吃。”

但突然又觉得哪里很违和，停步凝视了半天，才发觉是那只平时对喻南伊寸步不离的狗不在。

“狗送走了？”

喻南伊眼睫颤了颤：“对，送走了。”

裴邺皱了皱眉，有些不相信她会这么痛快把狗送走。

毕竟从前说了很多次，她都又哭又闹地不愿意。

他直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但没空多想，点头：“早该这样。”

随着话落，门被重重关上。

喻南伊喉间哽了下，心头又浮起些许酸涩。

以前，不管多忙，裴邺都会回来陪她吃晚饭。

他说她的亲人都不在身边，不想让她感觉到孤独，会永远陪伴她。

但从表白之后，裴邺就连这个别墅都很少回来，更别说一起吃饭了。

喻南伊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坐到餐桌前如同嚼蜡般吞咽饭菜。

没吃几口，她就再咽不下。

起身回到房间，喻南伊决定在离开之前，将这个别墅里自己的东西全部清空，彻底抹去自己的存在和痕迹。

从住进这里后，所有的东西都是裴邺给她添置的。

喻南伊环顾一圈，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要带走的。

她扯了个袋子，开始清理一些细碎的小东西。

收拾好，她下楼将这一包东西丢进了垃圾桶。

“砰”的一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喻南伊想，她扔掉的不仅是过去的回忆，还有她一往情深的，可笑感情。

回到房间，喻南伊给远在国外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父母很多年前就想把她接回身边，但因为不想离开裴邺，她始终没答应。

“妈，我决定离开小叔家。”

封母很惊喜：“念念，你终于愿意回到爸妈身边了？好，妈妈现在就买机票回去接你。”

喻南伊拦住她：“不是的妈，我找到了未来想做的事情，打算出国深造。”

“等深造完，我就回去找你和爸。”

封母怔了怔，但还是很快接受：“那你要去深造多久？还有，这件事你和你小叔说了吗？”

“你小叔照顾你这么多年，不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和你小叔道谢，知道吗？”

喻南伊嗯了一声：“我会的。小叔那边……我会告诉他的。”

封母没再多说什么，只让她照顾好自己。

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喻南伊起得很早。

要到邮局去，将签好的保密协议邮给教授。

没想到下了楼，裴邺竟坐在客厅。

她下意识把文件袋往后藏了藏，然后对裴邺轻一点头，就默不作声地往外走。

这和她从前一点都不一样。

就算是表白后被冷漠对待，每次见到裴邺，她都还是会热切地凑上前。

裴邺皱了皱眉，觉得她突然间变了很多，让他很不适应。

他忍不住出声叫住她：“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裴邺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说过要送她了。

喻南伊停住怔了怔，还是抿唇拒绝：“出去办点事而已，不麻烦小叔了……小叔今天不去约会吗？”

裴邺顿了一下，刚想说什么。

门铃就响了起来。

王婶过去开门，果不其然，来的人是穆偲梨。

“阿靳！”她径直走向裴邺，半路抽空和喻南伊打了个招呼：“念念也在，要出去呀？”

喻南伊一时没吭声，下一秒裴邺冷冽的眼神就投了过来：“喻南伊，怎么不叫人？我教了你多少……”

喻南伊垂着眼，抢先喊道：“小婶。”

第3章

闻言，裴邺和穆偲梨怔了下。

两人交往之后，除了第一次被裴邺逼着喊了一声，喻南伊从没主动喊过一次‘小婶’。

还是裴邺先回过神。

他站起身，牵着穆偲梨往外走，顺便喊上了她。

“走吧，我送你。”

喻南伊知道裴邺做了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

她没再拒绝，跟在两人身后，坐上了后座：“谢谢小叔小婶。”

路上，裴邺和穆偲梨聊得热络。

似乎完全忘了后座上还有一个人。

喻南伊看着窗外，就想起了那天——

那天，裴邺组织了一个酒局，把穆偲梨带到好友面前，让人一个个改口叫“嫂子”。

喻南伊当时就明白了，裴邺设这个局就是为了逼迫她喊出“小婶”。

她昂着头不肯叫人，被裴邺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了一顿。

最后，看着裴邺眼中的坚决，喻南伊还是妥协了，喊了穆偲梨一声“小婶”。

当时叫得不情不愿，但如今喻南伊是心甘情愿的。

就像从决定离开那刻开始，她对他的每一声“小叔”，也都是真心实意的。

等红灯时，穆偲梨翻下化妆镜要补妆。

一枚戒指却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喻南伊心脏一震，她从前都是坐副驾驶的。

有一次她将戒指藏在化妆镜里，一直忘了拿出来。

她紧张地从后视镜里看向裴邺，果然撞见他冷冽斥责的眼神。

正想说什么，裴邺拿过那戒指，顺着车窗的缝隙丢了出去。

“之前顾二开了这车一次，他带了人。”

穆偲梨没有多想，就这样相信，转头聊起别的事情。

可喻南伊再无法待下去一秒，开口叫停：“小叔，我有东西忘记拿了，得回去一趟。”

果然裴邺看了眼时间，直接将车停在路边：“自己打车回去。”

喻南伊二话不说就走了下去。

黑色迈巴赫扬长而去，路面上的热浪都晃了晃。

她收回目光，顶着艳阳走了两公里到达邮寄处，将协议寄了出去。

寄出去，就代表不能再回头了。

而喻南伊没有半点后悔，只有着对未来的展望。

从邮局出来，喻南伊接到好友谢兰兰的电话。

“念念，今年生日你打算怎么办，想要什么礼物啊？”

喻南伊怔了下，去看了眼日历，才发现她要离开的那天，就是她的生日。

她攥了攥手，从十岁开始，她的生日都是裴邺策办的。

但从二十岁表白之后，裴邺就没管过了。

就连礼物，都是他让秘书随便买的。

“不办了吧。”喻南伊站在树影下，“兰兰，我打算出国深造，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

谢兰兰惊叫：“什么？你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都没告诉我？！你哪天走？”

喻南伊静默了瞬：“就是我生日那天。”

挂断电话，喻南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