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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声望去，是帝都有名的纨绔子弟孙泽。
这孙泽以前调戏她，被她当众羞辱过，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林时渺眼睫轻颤，僵硬地将视线转移到贺明昭身上。
这是从前最宠她的大哥哥，应该不会放任孙泽这个混蛋欺负她。
然而，贺明昭温润的嗓音却比寒风更加刺骨，彻底席卷撕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男人转过身来，弯了弯眉眼：“当然可以，贺家就是特意为赴宴的各位请的帝都顶级芭蕾舞者——林时渺小姐。”
此话一出，林时渺瞬间如坠冰窖。
早在监狱的时候，那些罪犯就趁狱警不在欺负她、折磨她，右腿早已被她们弄残了……
还怎么跳舞？！
从前那个会陪她练舞，带着草莓奶糖来接她回家的大哥哥，又去了哪里……
林时渺鼻尖酸涩，潋滟眼眸里酝着晶莹。
“快开始吧！我已经等不及想看这副模样的林时渺跳芭蕾是什么样子了！”
台下充满讥讽的声音响起，她的指尖陷入掌心，快要掐出血来。
即使再不愿，但她也不敢违抗贺明昭，只得轻轻抬起了手。
一阵议论声响起：“快看，她的手好丑啊……”
曾经林时渺纤细莹白如玉脂的手如今却伤疤纵横，满目疮痍，有两个指节还奇异地弯曲着。
她颤抖地踮起脚尖，却摇晃得不成样子。
钻心的痛从脚尖直蔓延至心脏，在艰难地转了半个圈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厅内顿时哄笑声不断。
“天呐，不是说她师从世界顶尖舞者吗？这跳的什么东西？”
“就她这样的还帝都顶级芭蕾舞者呢？以前怕不是走后门儿得的头衔吧！”
……
讥讽嘲笑声涌入林时渺的耳朵里，本已麻木的心却忍不住狠狠一揪。
贺明昭冷眼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这舞太难看的缘故，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突然，数十张百元钞票撒向了林时渺。
孙泽讥笑着开口：“林小姐虽然跳得难看，不过也给大家添了乐趣，这些都赏你了！”
林时渺望着眼前地上的钞票，身子僵在了原地。
接着，台下的哄闹着响应，也纷纷朝舞台撒出钞票。
就好像台上的她是路边乞讨的乞丐。
孙泽轻蔑地笑了笑：“林小姐要是愿意跪下致谢，我还可以给更多！”
林时渺鼻尖一酸，几乎是忍着喉头的酸涩咽了下去。
她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高傲矜贵的大小姐了，而是人人都可以随意羞辱的一件商品。
但是现在的她需要钱，家里的人还等着钱治病……
林时渺咬紧的下唇渗出血来，即使心如刀绞，她还是颤抖着跪了下去。
犹如提线木偶一般，麻木地闭上眼，朝台下磕了一个头。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在地。
厅内一片哗然，孙泽猖狂地大笑，接着兑现刚刚的承诺，又向台上撒了更多的钞票。
林时渺抬起头来，颤手将地上的钞票一张一张地捡起。
每捡一张，仅存的一点尊严便碎裂一分。
周围一片讥笑，她却置若罔闻，只专心捡地上的钱。
不知不觉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
头顶响起一道冰冷又带着一丝愤怒的声音：“林时渺，你就这么想要钱？”
林时渺心弦一颤，刚要抬头，面前的贺明昭却蹲了下来。
他伸出手钳住她的下颚，讥讽地勾起嘴角：“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后悔吗？”
林时渺动了动苍白干裂的嘴唇，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只得无力地闭上了眼，泪水顺着脸颊落到了贺明昭白皙的手上。
下一刻，他赶紧松了手，嫌恶地皱了皱眉。
看她这样子，贺明昭心中腾地一下，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他勾了勾嘴角，眼底却无半点笑意：“你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你妹妹了吧？”
林时渺浑身一颤，她的妹妹林栩梦，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之所以需要钱，就是因为在她入狱后林家破产，本就患有心脏病的妹妹治病需要钱……
林时渺猛然抬起头，死死抓住他的手，竭力从嗓子里挤出一点声音：“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入狱就放过她的！”
见她终于有了反应，贺明昭才觉得来了兴致，幽幽开口。
“你记得回去给她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