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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又平静补充道：“如果是因为你也喜欢她，那么这个理由并不成立。”

　　余淮勾了勾唇，眯着眼看着前方空旷的路，眼中带着经年不变的轻佻。

　　“那么你来找她的理由是什么呢？喜欢？”

　　沈历钎道：“我没有必要和你解释。”

　　“是吗？”余淮修长的指尖轻点了点方向盘，“如果喜欢倒也不会这么麻烦，但如果是补偿，那才麻烦。”

　　他笑了：“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沈历钎眸光微动，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会知道？”

　　车骤然停下，轮胎与地面发出剧烈的摩擦音，在寂静的傍晚，格外诡异。

　　余淮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复杂而浓烈无法言说的情绪。

　　“因为，我也是啊。”

　　别墅。

　　余歆沐站在窗台前，手机中余父打来电话。

　　“你最近有没有欺负过你哥哥啊？”

　　余歆沐哭笑不得：“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欺负他？明明是他一直在欺负我。”

　　余父笑了两声：“你哥哥是想跟你一起玩。”

　　“一起玩有把人堆雪里说堆雪人，带我去游泳往深水区带，去海边把我埋沙滩里还骗我说埋一年，就能长十个我的吗？”

　　余歆沐愤愤不平，一条条数来，如数家珍。

　　“我真感觉我上辈子欠他的，他这辈子来找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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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寂静无声，只是小轩略微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沈历钎抿唇道：“什么意思？”

　　余淮笑了笑，想伸手去摸烟，却发现自己的烟早被余歆沐强制戒了，无奈地转手去拿口香糖。

　　“看来系统并没有跟你说得过于清楚啊。”

　　口香糖的清甜味道在嘴里蔓延，余淮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边鲜红的晚霞出神。

　　“她每年都会被送去不同的世界里，完成不同的任务，任务结束后，所有的记忆都会被清空。”

　　“我向系统许愿，将我从原世界投放到她的世界，从小陪着她长大。”

　　在他的世界里，在那个冰冷的冷宫里，夜里只有冰冷的月光，和空荡荒芜的院落伴着他入眠。

　　他被关了三年，直到有一天，冷宫的门被打开，一个犯罪的宫女被推了进来。

　　管事嬷嬷说：“废弃的皇子，犯罪的宫女，以后你们就在冷宫里被关到死吧。”

　　废弃的皇子，这样的话他听了无数遍，尽管那时他才十一岁。

　　他看着那个跟他近乎同龄的宫女，淡淡道：“不用管我，自生自灭吧。”

　　因犯罪而来的宫女，向来如此。

　　可那个宫女只是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忽然笑了，一双眼睛晶亮的，如同他无法触及的星光。她说：“找到你了。”

第三十章

　　他曾无数次以为，那是上天赐给他来拯救他的仙子。

　　废弃的皇子和犯罪的宫女，在冷宫中，书写着相依为命的故事。

　　卧薪尝胆，喊宫折桂，他们互相扶持着，走出了冷宫，一步一步从地狱往上爬，一步一步登上执掌世间所有生杀的皇位，也一步一步离彼此越来越远。

　　他记得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冷宫里。

　　她还是穿着过去的那件宫女的旧衣，他却身着黄袍，头戴金冠，站在冷宫中，四目相对，却已恍如隔世。

　　其实他并不恨她，只是想让她不要离开，不要看别人，如同儿时般，儿时在这个冷宫里一般，满心满眼的只有他，可这太难了。

　　所以他说：“你以后不允许踏出冷宫一步，死也要死在这里。”

　　他以为只要将她关在这里，她总能想起过去的快乐，只要他来，他们就还能像过去一样。

　　可她只是看他，眼神中带着他看不懂的哀戚：“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那时，他不明白这一天指的是哪一天，直到那天半夜，冷宫走水，浓烈的大火，几乎映亮了整片天空。

　　来拯救他的仙子，穿着火焰做成的鲜红嫁衣，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随之一起灰暗、死去。

　　他后来大病一场，迷迷糊糊的昏沉中，眼中心中全是她的样子，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去的那一天，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

　　【察觉到人物心中执念过深，请问是否启动系统帮您实现愿望？】

　　愿望？他的愿望是什么？

　　那道声音又说：【可以让您见到，您最想见的人。】

　　最想见的人，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道身影，在月光下，笑着回头看他的身影。

　　“找到你了。”

　　她走到他面前顿下了脚步，眼睛眨了眨，她说：“你好，帅啊。”

　　世界化为一片空白，他迷糊中听见一道声音响起。

　　“你好帅啊。”

　　他蓦然睁眼，就见那张他心心念念的脸，近在咫尺。

　　小小的余歆沐坐在他身上，看着他的愣了神，好半晌，才羞红了脸起身跑开了。

　　“是你要在滑梯下坐着的，我没有想砸你，不管我的事啊。”

　　他没说话，看着那道身影红了眼，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小淮，回家了。”

　　他回头，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系统签订成功，宿主的任务是，促进余父余母感情，结婚达成HE结局。】

　　【完成任务的奖励是，可以选择是否留在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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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历钎沉默地听完：“留在这个世界会有什么代价？”

　　余淮道：“任务完成后留在这个世界，将会被剔除以往一部分记忆，我留了日记本，才想起过往。”

　　沈历钎骤然顿住了，良久，才苦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江盈盈从来都不是江盈盈，余歆沐才是……只是她忘了，而他认错了。

　　而他竟为了这个荒谬的错误，伤她至此。

　　他背脊僵硬，体内的血液被阵阵寒冷凝固，与生俱来的倨傲和回忆过往的悔恨混乱地纠缠在一起，他的指尖冰凉，仿佛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正在冻裂碎开。

　　他闭了闭眼：“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并不代表我会远离她。”

　　余淮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晚霞，忽而笑了：“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他转头看向沈历钎，眼中带着浓浓的寒意。

　　“我是为了她才来的，所以我又怎么会让你再接近她？”

第三十一章

　　别墅。

　　余歆沐坐在客厅，余淮推门而入，脸上有些疲色，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眼神亮了亮。

　　“这么晚不睡，是在等我？”

　　余歆沐回头看他一眼：“不是，我只是觉得……”

　　她沉默了片刻，捂住胸口道：“我只是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余淮垂眸，眼底晦暗不明，笑着说道：“大半夜的别想东想西的了，去睡觉吧。”

　　余歆沐点点头，刚想回房间，余淮却再次喊住了她：“歆沐。”

　　余歆沐回头，就见余淮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橙黄的落地灯，映照在她的侧脸上，带着余歆沐看不懂的落寞。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倏尔，又弯唇笑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离开了，你也会觉得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吗？”

　　余歆沐皱了皱眉：“你要去哪？”

　　“如果。”

　　余歆沐别过脸去，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这个假设。”

　　她推开门进了卧室，黑暗里，余淮静静看着她的背影，眼中一片灰暗。

　　公寓内。

　　这房子不大，胜在干净也安静。

　　沈历钎将小轩放在床上，刚想洗漱，喉中却一阵嘶痒，他捂住唇，剧烈咳嗽了几声，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溢出，滴落在雪白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