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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你，妈不分青红皂白把楚楚骂了一顿，难道不是楚楚更委屈吗？”

我猛然僵在原地。

这一刻，我无比真切地体会到那个爱着我的程赋，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男主角’。

弹幕却在狂欢。

【好，不愧是我们的程赋，对付绿茶就是有一套。】

【程赋别浪费时间了，楚楚都要到机场了，要是追不上她你会后悔的。】

这些弹幕，终于让我回了神。

我看着明明站在自己面前，却还在不断发短信的程赋，心中终于做出一个决定。

我从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程赋，易楚楚现在在机场，还有三个小时，你去把她追回来吧。”

我决定——做好这个配角，成全他们。

说完，我就见程赋猛地怔住，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旋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病房重归安静，就连弹幕都有片刻凝滞。

【肖弥这是怎么了？她怎么知道楚楚要走了？还让程赋把她追回来？】

【突然有点心疼肖弥了，她刚出了车祸，还要让老公去看别的女人……】

【你们懂什么，肖弥肯定是想把易楚楚留在身边折磨，别把她想的太好了。】

我自嘲笑了笑，又给温亦寒打去了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怎么了？”

我问：“我的离婚协议怎么样了？”

温亦寒有些犹豫，还是开口：“我查到程赋的账户给易楚楚转了不少钱，这都是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要不要追回？”

我并不意外：“不用了。”

这些年，我从来不图程赋什么。

嫁给他，图的不过是那一颗真心。

可我最珍视的，已经被程赋丢弃，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抿了抿唇，声音沙哑而坚定：“我只要和他离婚，永不相见。”

第7章

未听医生劝告，我第二天便偷偷出了院。

回到家，家里冷冷清清，连花瓶中插着的向日葵已经枯萎。

我还记得程赋曾说过，会让家里的花常开不败，让我永远活在阳光和爱里。

我上前把花丢了，然后找出一只箱子，开始收拾东西。

从拖鞋情侣睡衣到情侣水杯，我一股脑丢到了箱子里。

将所有东西归拢到一起后，我叫来了上门回收。

老板进来，看着一箱子琳琅满目的东西啧啧感叹。

他劝我：“妹子，这些东西都是好的，我可以帮你存着卖二手，能卖不少钱。”

我摇了摇头：“就按废品卖吧。”

已经变了质的感情和废品没有半分区别。

老板见状也不再劝，将东西搬上称，拿着计算器敲敲打打，报出一个数字。

“二百零三块五。”

十多年的感情，只值二百零三块五。

我点了头，艰涩吐出一个字：“好。”

弹幕上却因为这举动有片刻的凝滞。

【啊？肖弥真的把东西都卖了，她说要离婚不会是真的吧？】

【是真的就是真的呗，正好的我们楚楚腾位置。】

我不理弹幕，送走老板。

只是回头看着骤然空旷的家时，心下也莫名一空。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丢了些小玩意，整个家却忽然变得陌生。

深秋的风从窗户吹进来，我骤然打了个寒战。

我忽然觉得很累，走进卧室，将自己蜷缩进被子里。

熟悉的香味传来，我抬眼，在床头柜上看见一小瓶香氛。

那是我和程赋一起去法国旅游时买回来的……

我本以为卖掉情侣用品就是清空一切。

但实际上就有些东西就像回忆，我以为忘了，实际上却无孔不入，残存在生活里。

无缘无故的，我忽然觉得委屈。

眼泪从眼眶溢出，打湿了枕头。

我不明白，明明撞见程赋出轨时没哭，被程赋误会时没哭，就连车祸受伤都没有哭。

现在却哭得止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响动，我吓了一跳，才撑着身子坐起来，头上灯光大亮。

却见门口，程赋正抱着易楚楚进来。

看见床上的我，程赋眼底划过意外：“你怎么没在医院？”

弹幕上也是同样的意外。

【剧情里不是楚楚借酒消愁被程赋带回来安慰的二人世界吗，肖弥怎么在这里？】

【我只想看程赋霸道的坚定地爱楚楚，不想看你，肖弥就不能滚吗？】

我红着眼眶淡淡回应：“我不喜欢住院。”

小时候被父亲家暴，三天两头进医院，我对消毒水的味道很恐惧。

程赋明明知道，可现在却来问我。

程赋面上掠过一丝尴尬。

“那个，楚楚喝醉了，我不放心就带回来照顾一下，既然你在，我带她去酒店……”

程赋话说到一半，就听易楚楚迷迷糊糊喊了一句。

“程赋……”

程赋立刻住了声，抱着易楚楚转身要去客卧。

我却叫住他：“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程赋顿了一下，还是把手机给了我便脚步慌忙地离开。

我独留在原地，拿着手机输了密码，点进了相册。

最新的照片全是易楚楚，无一例外是男友视角的记录。

我往上滑了许久，才终于看见了自己。

我们的自拍合照，出去旅游拍的风景，还有程赋偷拍我的丑照……

翻到最上面，是我们的毕业照。

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穿着高中校服，我看着镜头，程赋看着我。

看着照片，我久久没有回神。

半晌，我手指微动，毫不犹豫地按下删除键。

第8章

等程赋再出来时，客厅一片昏暗，我并膝坐在沙发上出神。

窗户没关，冷风倒灌进来。

程赋突然上前，将将我揽在怀里，温声道：“我和楚楚只是意外，等过段时间我把她安置好了，她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马上纪念日，我带你去一直想去的那家餐厅好不好？”

我被禁锢在程赋怀中，以往炽热的怀抱现在只会让我感觉心冷。

弹幕上却颠倒黑白，骂声一片。

【我真服了，肖弥能不能滚啊，谁要看她霸占程赋啊？】

【家人们忍忍吧，再过几天他们纪念日，楚楚真的心灰意冷离开程赋就会幡然醒悟了，等程赋一脚踹了肖弥就能和楚楚追妻火葬场啦！】

我有一瞬间的错愕。

在弹幕刷屏的谩骂中，我渐渐拼凑出后续的剧情。

原来在纪念日那天，程赋会第一次为了我拒绝易楚楚。

易楚楚心寒离开，而程赋也幡然醒悟，发现易楚楚是真爱，当即便毫不犹豫地把我抛弃。

在那以后，便是程赋和易楚楚的追妻火葬场，而我被扫地出门，自此销声匿迹。

这便是我作为配角荒唐又草率的结局。

我心里说不出是悲凉还是可笑。

我想。

既然如此，那我便顺应剧情，成全了这对有情人。

自此结束这恶毒女配的可笑命运。

我点了头，轻声开口：“这几天我去温亦寒那里，你好好照顾易小姐。”1

屋内‘红旗’如此体贴，程赋大概也没有想到。

他怔了怔，旋即笑着点头，又许诺给我一条宝石项链。

我只静静听着，连最后一点温度也冷却。

我在温亦寒家住了最后几天。

期间程赋没联系我，我却能从弹幕中知道一切。

【程赋也太宠楚楚了吧，为了哄楚楚开心还陪她去海上浮潜了呢。】

【一想到纪念日楚楚会伤心我就心痛，现在的甜蜜都是假象啊。】

【肖弥为什么不能自己识相点离开，别让这对小情侣经历这么多误会啊！】

我平静看着，却在心中回答：如你们所愿。

纪念日的前一天。

我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后，将它交给温亦寒。

“到时候你帮我给他吧。”

温亦寒收好，惋惜叹了口气：“真的就这样了？离婚后你打算去哪里？”

我打开手机，买好了纪念日前一天去马尔代夫的机票。

语气平淡的回：“我要去看海。”

程赋小时候溺过水，一直都有些害怕，我想看海，为了他也一直没去过。

直到刚刚从弹幕上知道程赋陪易楚楚去浮潜，我才知道自己多可笑。

我眨掉眼中浮起的雾气，把手机里的电话卡拿出来递给温亦寒。

“等我走了，有关我的一切消息和痕迹都会消失。”

“这张电话卡你拿着，替我和他做个了断吧。”

……

纪念日当天，程赋在包下的餐厅等肖弥。

却久久等不到人。

原本就因为纪念日，他没办法陪易楚楚去看奶奶，现在久久见不到肖弥人影，电话也打不通，程赋不经有些不耐。

就在他又一次拨打肖弥电话时，门口终于响起了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