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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塞了一颗太妃糖，“最近有个乐团在扩招，你要不要试试？”

　　每天，她都会得到一颗太妃糖。

　　穆栀揉捏着糖纸唰唰作响，她确实有这方面的追求，“是吴老师的团队吗？”

　　“哦？栀栀有关注的嘛！”

　　穆维沅揉着她剪短到耳垂的发，“哥哥给你报个名。”

　　她没有反驳，只是盯着手里渐渐软化的糖，鼻尖久违的酸涩。

　　这个哥哥，和以前的哥哥，行为举止太像了。

　　让她恍恍惚惚觉得，自己还在傅家，还被傅君尘宠着。

　　乐团扩招的选拔，定在了三天后。

　　穆维沅给她定做了一套浅紫色的一字肩礼服，身板纤瘦的她，画着浅淡的妆容，犹似盛放在寒冬的郁金香，美则美矣，却多了分脆弱感。

　　“栀栀，加油！”穆维沅将她送到选拔会馆外，握紧拳头给她打气，“哥哥看好你哦！”

　　穆栀忍俊不禁，她的这个哥哥，更像是她的姐妹儿。

　　女孩荡漾开的笑意，看呆了穆维沅。

　　他妹妹笑起来如同小太阳，太纯，太清澈了。

　　穆维沅暗暗计划，等妹妹通过选拔，他不惜砸重金，也要将她捧成享誉国际的小提琴音乐家，她值得！

　　穆栀背着小提琴穿过通道，走进会馆，有人冷不丁地喊了她的名字，“沐栀？你怎么会在这？”

　　鹿凡羽着着黑色的吊带长裙，别有格调的烟熏妆，甜酷风的她盯着穆栀，仿佛活见鬼。

　　对哦，鹿凡羽也是吃这碗饭的。

　　“好久不见。”

　　穆栀表现淡漠，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往后台走。

　　她已经和傅家划清界限。

　　鹿凡羽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可穆栀根本不清楚鹿凡羽这三个月来的憋屈，正想找个宣泄口。

　　“干嘛躲着我啊？怎么，原生家庭养不起你，治不好你的病，就这么急着出来找工作啊？”鹿凡羽三步并作两步挡住了穆栀的去路，一贯的张扬。

　　“鹿小姐，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穆栀被迫驻足，两条清秀的眉毛拧起来，“我不会再打扰你和傅先生，以前的黑锅也一笔勾销了，有意思吗？”

　　她越是避让，鹿凡羽越是怒不可遏。

　　怎么，显得她穆栀高尚，她就是卑鄙小人？

　　鹿凡羽咬着牙根，阴测测笑开，“我只是奉劝你，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嫌不够丢人吗？”

　　穆栀未能回应，参加选拔的其他乐手纷纷投来憧憬的目光，“鹿凡羽耶，伯克利才女。”

　　“完蛋，早知道修罗场，我就不报名了！”

　　细碎的恭维、怨怼飘来，鹿凡羽睨着穆栀，就好像已经夺得甄选名额。

　　“我该不该来，不是你能决定的。”穆栀错开步子，绕过鹿凡羽径直往前。

　　这次的选拔，给的曲子完全随机。

　　每个人都擅长不同的乐器，需要临场发挥，可以说类似于抽查，考验大家的艺术功底。

　　穆栀并不觉得自己音乐方面的造诣有多差。

　　她摸到小提琴的那天起，听过的赞誉数都数不清。

　　当她站在舞台追光灯里，会场响起的却是一首原创的调子。

　　那是钢琴的明快节奏......

　　搭起琴弓的穆栀心头掀起了千尺浪，犹如禅僧入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没听错，那是哥哥那天谱的曲子，是哥哥的手笔。

　　不对......

　　不是哥哥。

　　应该是傅先生。

第17章

　　“23号选手，请开始。”

　　穆栀失神了好半晌，曲子的前奏流逝过半。

　　随着评审的提醒，穆栀才快速地开合双眼，抽回三魂七魄。

　　这是一首F大调的欢快音律，穆栀似乎可以看见傅先生的指尖大起大落在黑白琴键上。

　　但，穆栀反其道而行。

　　用D小调来填补轻快节奏间的空隙，两种乐器的交融，不同情感基调相辅相成，意外地情绪饱满。

　　考官三人，两人因欣赏而频频颔首，另一人却视如敝履。

　　曲子收尾，穆栀手心里汨汨热汗。

　　“不好意思，这种垃圾，我只给零分。”

　　在两名考官打出满分的情况下，却被另一个八字胡男人批得一文不值。

　　穆栀的心凉了半截。

　　然而，她欣然接受，鞠躬致谢。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合奏出傅君尘谱的曲子，身体里的血液就止不住澎湃升温。

　　大概，还是想念吧。

　　“你有种再说一遍，谁是垃圾？”

　　穆栀还没退下舞台，一声厉吼，考官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包括穆栀和鹿凡羽。

　　突然出现的穆维沅差点把考场砸了。

　　办公室里，吴老师坐在罗汉椅上，给穆栀和穆维沅倒上了普洱茶，“考官受贿是我们没想到的，作为主办方，我向两位致歉。”

　　白发苍苍的老头笑呵呵地赔罪，“小穆这孩子的水准不错，我看了回放，入选乐团是肯定够格的，考官呢，也送警察局了。”

　　穆家的金枝玉叶，还考什么，直接保送乐团，哪怕是个庸才也得收，何况穆栀确实能力出众。

　　当场签订入团合同，和吴老师阔别，会场外，穆栀看着穆维沅一眼，又一眼。

　　他从小就没受过苦，细皮嫩肉的，那一拳头下去，手背都肿了，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要擦药吗？”穆栀小声询问。

　　“这点算什么，敢对我妹妹暗箱操作，我捣烂他狗头！”穆维沅貌比美娇娘，但言语总是出乎意料的好笑。

　　穆栀被他逗乐，笑着，笑着，又被拉入回忆的泥沼。

　　曾经的傅君尘，也有在家庭聚会时，因别人说她一句不好，掀了桌子。

　　“穆小姐，您的花，请签收。”

　　淡紫色的绣球搭配黄莺和柠檬叶。

　　这束花送到她面前，穆栀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哎哟，咱们栀栀人气不错嘛，这就有忠粉了？”穆维沅调侃笑道，代替穆栀签了名字，花束塞到了她怀里，“你哥送的，别客气。”

　　她知道的。

　　哥哥，一直都在。

　　穆栀红了眼，“谢谢哥哥。”

　　路道边的车里，男人西装革履坐在后座，远远地观望着这一幕，墨眸晦暗。

　　他的栀栀，找回了自己的哥哥。

　　那首曲子，本就属于她。

　　只希望，栀栀永远都笑着，治愈世间所有的伤痕。

　　“傅总，是坐飞机回凤阳，还是？”

　　司机询问中，男人低头揉捏着小猫的耳朵，“去给小吱吱买猫罐头。”

　　小猫通人性似的，仰着头呼呼，一副享受的样子。

　　“小笨蛋，馋了吧？”

　　汽车融入车流，明明是他寻找到栀栀家里人，为什么，将她托付出去后，心会这么痛？

第18章

　　“你们到底怎么做事的？淘汰一个人很难吗？”

　　“我比那个野种差哪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好了，她入选了，我呢！知不知道吴老师的乐团多少年才有一个空缺！”

　　玉粟别院的卧室里，乘坐航班回到凤阳的女人声嘶力竭地冲着电话里吼着。

　　家里给她打点好了一切，要不是那个野种横插一脚，今天签约吴老师乐团的就是她了！

　　说到底穆栀到底什么命！

　　居然是罗城穆家的孩子！

　　发了一通牢骚，院子里有汽车引擎声。

　　她忙不迭掐断电话，拨开窗帘看去，笔挺的男人下了车，将车钥匙丢给佣人，搂着一只奶猫，披星戴月地归家。

　　鹿凡羽深吸了一口气，蹭蹭跑下楼，堵在了客厅，“吴老师的乐团选拔考场，你去过了吧？”

　　傅君尘稍稍顿了顿，旋冷然道，“我的行程，没必要跟你报备，这不在协议之内。”

　　“阿尘，我对你是认真的，你就不考虑一下跟我长相厮守？”鹿凡羽看他上楼的背影，苦恼至极。

　　“这是你认同的条件。”傅君尘回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会儿我妈就回来了，做好你的本分。”

　　本分。

　　也只有傅母在的时候，他才纡尊降贵，配合她演一对恩爱夫妻！

　　鹿凡羽打碎门牙往肚子里咽。

　　傅妈妈不是催她生儿育女么？

　　那就随了傅妈妈的愿，等到肚子大了，什么协议都得作废！

　　入夜里。

　　傅妈妈熬了汤，千丁玲万嘱咐鹿凡羽，一定要看着傅君尘喝下。

　　鹿凡羽一扫满腹怒火，特意换上了蕾丝睡衣，端着汤走进书房，“阿尘，妈给你煮的宵夜，趁热。”

　　傅君尘掀起眼来，瞥了鹿凡羽一眼，对她的风情万种不感冒，甚至皱了眉头。

　　“放下吧。”

　　他翻动着文件，口吻略带不耐烦。

　　要不是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催他结婚，他不会同意这门联姻。

　　爱是什么？

　　太早承担家里的重担，他对这方面实在不懂。

　　既然鹿凡羽同意做合约夫妻，他一来可以断了栀栀的念想，二来还能应付母亲。

　　至于条件，只是给出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

　　两年的婚期，她说：阿尘，万一你喜欢上我的怎么办？

　　没有任何的择偶对象，但他的心，挤不进去任何人。

　　“阿尘，你喝了我就走，妈的吩咐，我不好交差。”鹿凡羽倚着金丝楠木的书桌，媚眼挑起，如同一只玉面狐狸。

　　傅君心浮气躁，端起碗来，视死如归般灌下半碗。

　　剩下半碗，往桌边推，“可以交差了？”

　　鹿凡羽碰了一鼻子灰，但还得陪着笑脸，今晚月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