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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她开门出去，脚步声越来越远，眼底一片清明。

许久，他才拿出手机，又一次点开了那个定位监听软件。

漫长的沉寂等待中，沈越城突然觉得自己可笑。

他没再顾溪宁身边时，一次都没有想过点开这个软件。

可他回到顾溪宁身边才几天，这个软件却打开了无数次。

就在这时，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将他惊醒。

“余景森，你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敢跳到阿城面前去蹦跶！”

“顾总，我只是想看看那个被你放在心尖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够了，我给你一笔钱，滚出上海，再也别让我看见你，还有，微信里有关于我的东西都清干净，余景森，游戏到此为止！”

“顾总，我错了，您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不敢了，我马上发朋友圈就说我有女朋友好不好？沈先生绝对不会怀疑的，您别不要我。”

随后就是一阵衣料摩擦声，接吻声，以及顾溪宁嘤咛的声音。

“余景森，今晚是最后一次，明天晚上，我派人送你走。”

沈越城再也忍不住，抬手关闭了软件。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空，脑子里混沌一片。

当时钟越过十二点，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沈越城惊的一抖，下意识看过去，是他设置的日历提醒。

【答应跟顾溪宁结婚倒计时：3天。】

看着那个倒计时，沈越城胸口像被人重重捶了一拳，闷的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他拿起手机，看着那个一直闪动的提醒，涩然一笑，然后滑动屏幕。

三秒后，提醒声重归寂静，日历多出了一条提醒。

【距离扔掉顾溪宁还剩：3天。】

沈越城看着那条提醒，轻声自语：“顾溪宁，3天后，我们也到此为止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沈越城起床时，身边空无一人，顾溪宁一夜未归。

只是手机上倒是有她的消息：【阿城，晚上我来接你出去吃饭。】

沈越城将手机放在一边，拉开门走了出去。

顾家老宅向来清净，但今天却热闹不休。

沈越城看着站在那里指挥着给桌椅边角包上软胶的顾母，不由开口：“伯母，这是？”

顾母转身，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越城啊，我有个远房亲戚的女朋友怀孕了，我特意让他们搬过来。到我这安胎，你不会介意吧？”

沈越城笑着摇头：“当然不会。”

顾母笑意更浓，朝着他身后招手：“景森，快过来，跟越城打个招呼。”

沈越城眉心一跳，下意识回头，正对上余景森得意挑衅的眼。

“沈先生，你好，我是余景森。”

第7章

顾母走到余景森面前，满脸欣慰看着他。

“越城，景森是个有福气的，要是他女朋友能生个男孩就更好了，你说是不是？”

这一刻，沈越城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个躯壳。

察觉到他惨白的脸色，顾母连忙说道：“越城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只要你跟溪宁好好的，生不生孩子都随你们。”

沈越城看着她一贯的包容慈爱，从里到外都冷透了。

原来他曾以为的幸福，只是一场所有人都瞒着他的骗局。

沈越城深吸一口气，低头低声道：“伯母，我先上楼了。”

顾母笑着点头，然后转身朝厨房走去：“燕窝怎么还没煮好？以后余先生和他女朋友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这个宅子里最重要的人了。”

沈越城攥紧了手，刚转身，就撞上一个抱着衣服的佣人。

佣人脸色大变，手里的衣服都拿不稳，慌张道歉：“沈先生，对不起。”

沈越城没说话，只是盯着那被撞掉的衣服，最上面，有一件黑色的衬衫，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的痕迹……

这时，余景森在他身后开口：“不好意思，这都是我的衣服。”

他意有所指的开口：“沈先生，我未婚妻她吧……让你看笑话了。”

这句话，让沈越城想起昨晚听见的那些声音，胃里顿时一阵翻涌。

余景森走到他身边，笑容得意。

“我未婚妻还说等她生下我们的这个孩子，就给我送一个小岛当做礼物，沈先生，你说这是不是就叫‘父凭子贵’？”

沈越城听着他的话，神情冷淡：“余景森，你是个男人！而且，大清早就亡了。”

“这个孩子的降生不该是为了满足你的贪欲，孩子更不该是你获利的工具。”

余景森还要说什么，门口却响起顾溪宁冷冽的声音：“余景森，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越城回头看去，就见顾溪宁大步朝自己走来。

而听见声音的顾母也从厨房出来，她毫不犹豫的把余景森护在身后。

“景森是我老家的亲戚，他最近有事，我把他接来怎么了？”

顾溪宁神情难看，可对着顾母，她有火发不出，只能指了指余景森。

“那好，只要他在这里一天，我跟阿城绝不会再来老宅看您。”

沈越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着出了老宅。

上了车，顾溪宁看着沈越城，似乎是想解释什么。

但沈越城率先开口：“顾溪宁，我想我爸妈了。”

提起‘爸妈’两个字，沈越城陡然红了眼眶，顾溪宁也是一噎。

过了会，顾溪宁发动车子，沉声道：“好，我送你去墓园。”

沈越城扭头看向窗外，再没说话。

窗外景色飞逝，沈越城想起爸妈死讯传来的那一天。

“沈越城，你父母为国家殚精竭虑，上级已经下达指示，刻碑让世人铭记。”

当时他哭的声嘶力竭，是顾溪宁陪他去北京某个秘密基地见了父母最后一面。

而他的父母，也安葬在北京，成了功勋墙上的两张黑白照。

后来，还是顾溪宁在上海南郊买下了一块地，为他父母立了衣冠冢，让他回国后随时能祭拜。

车子很快停在墓园门口，顾溪宁正要推开门下车，却被沈越城制止。

“我自己去，我有些话想单独跟我爸妈说。”

顾溪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沈越城下车之后一路前行，他能感觉到，顾溪宁的目光一直在跟随自己。

直到看到那两座紧挨在一起的墓碑，沈越城绷直的脊背才松懈下去。

他缓缓蹲在墓碑前，看着那两张笑的温和的黑白照，还没开口就已经哽咽。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你们当初留给我的遗书上说，希望我找到自己的幸福，不要走你们的老路……”

“可是爸妈，对不起，我已经决定回到研究院，正式接手你们研发的项目。”

沈越城眼眶通红的磕下头去：“答应你们的没做到，又要你们为我担心了……”

轰隆！

天空炸响闷雷，震的人心里发颤。

沈越城下意识抬头，天空有雨落下，染湿了墓碑。

而沈家父母的墓志铭上那一句‘忠于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最后只留下三个字没有被雨水侵袭——

忠、忠、忠！

第8章

沈越城从墓园走出来时，顾溪宁已经撑着伞等在外面。

“阿城，我们回家先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沈越城不想再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沈越城直接进了浴室，出来时，正好看到顾溪宁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嘴边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他随意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明晃晃一张B超照，连同余景森的那句话一起刺进眼里。

【老婆，你产检的报告单我已经取了，医生说我们的宝宝发育的很好。】

沈越城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房间。

不一会，顾溪宁推门进来：“怎么洗完澡了也不喊我，不用我给你吹头发了？”

打趣的话语一如从前温柔，可再也拨不起沈越城心里的波澜。

他随口应了声，顾溪宁看了眼手机，说道：“我出去办点事，今晚不用等我了。”

沈越城不由看了她一眼，却只看见她满脸的急切。

他张了张嘴：“好，不等你。”

顾溪宁，我以后都不会等你了。

随着车子远去的声音，房间里一片安静。

沈越城坐在床上，随意刷着手机，却看到了余景森的朋友圈。

【就因为我说了句想吃甜品，宝宝妈妈大晚上回来陪我一起去城南排队了。】

配图是他坐在布加迪威龙里的自拍。

而昏暗的车内，他后面那排看不清的小字，此刻在沈越城眼里显得尤为可笑。

那行小字是顾溪宁亲自找刺绣大师绣上去的——阿城专座。

沈越城退出朋友圈，把自己的头像换成了在国外获奖的照片，之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手机上有着两条信息，是领导林嘉娇发来的。

【沈越城，今晚十二点，研究所的专机会准时到达虹桥国际机场接你。】

【你父母之前那个项目属于特级保密研究，你要真想接手，就注定一辈子只能待在研究院，出行受限，直到死后才能被世人知晓，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1

沈越城盯着这两条信息，缓缓打下一行字：【无论是完成父母遗愿，还是为国效力，我沈越城都考虑的再清楚不过。】

信息发出去，沈越城就听见门外响起佣人的声音。

“沈先生，您醒了吗？几家奢侈品店送衣服过来了。”

沈越城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