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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则肆皱了皱眉，刚想叫她离开，铃声忽然响起，物理老师走进来，他的话也就没音了。
挪远了凳子。
沈则肆沉默着开始写题。
许奕然有些尴尬，照旧没有放弃，低声询问，“你不听课吗？”
沈则肆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不耐，“不听。”
“那你不听课的话是怎么学习的？光靠看书吗？”
“你是不是在外面请了家教，可以给我推荐一下吗？”
“我也想向你学习，考满分的本事不是谁都有。”
许奕然用手挡着嘴巴，眼神瞥向沈则肆那边，低声说个没完。
心里想着她都用这么谦卑的态度讨教了，沈则肆不可能一点学习方法都不给她分享吧？
但她没想到的是，沈则肆并不是一个耐心有礼貌的人。
唯一的这点体面还都是装出来了。
沈则肆不耐烦地做着物理题，实在是有点聒噪，沉下脸，转头，“上课可以不要说话吗？”
许奕然突然被怼了一句，表情悻悻的。
她平时上课时，也没见沈则肆不说话啊，不是跟夏歆程聊得挺好吗？
皱了皱眉，许奕然虽然有点尴尬，但依然维持着自己大小姐的风度。
什么人嘛？
请教一下学习方法都这么吝啬，她打量了一眼沈则肆，除了成绩好、长得帅
家世好，也没其他优点了。
有什么好拽的？
许奕然用力翻了两下书，弄出些声音来，好表达自己的不满。
沈则肆并不在意她的行为，一心盯着题目，时不时扫一眼跟林资在一起的夏歆程。
她偶尔转过侧脸和林资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勾着淡淡的笑容。
落在试卷上的数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化成了夏歆程的名字，飘逸的行书将这三个字写得格外漂亮。
夏歆程。
他轻点了几下笔，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翻过试卷折起来，而后小心收进书包里。
中秋节沈则肆已经开始训练了，IMO的联赛选拔十月份开始，他不能掉以轻心。
再怎么狂傲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
别墅里只剩夏歆程和裴允待在家。
裴允对她一向是和颜悦色，最近熟络起来也偶尔开开玩笑。
两个人在厨房里，一边的李姨在旁教着她们做月饼。
“难得有个机会，原来总想着再生个女儿陪陪我，现在我的愿望可算是实现了。”裴允优雅地笑着，她戴着手套根据李姨的配方倒入糯米粉。
夏歆程不好意思地把牛奶递给裴允，“阿姨说笑了，您有这样的慈心能让我在这读完高中，我感激不尽，学习之外陪您解解闷，是我应该的。”
“什么慈心啊，换成别人我可是不答应。”裴允混着材料，“要是你愿意啊，你可以一直住在这，你是个乖女孩儿，阿姨很喜欢。”
“阿姨……”夏歆程听着她这句颇具慈爱的话，感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我只有阿肆这么一个儿子，他一向浑得很，只是最近脾气收敛了，他要是在你跟前犯浑，你跟阿姨说，我保管他吃不了兜着走。”裴允边说边去看夏歆程的神色。
她拿过模具，让裴允方便把面糊倒进去，垂眸的时候道：“阿姨教得很好，他是个很好的人。”
裴允正倒着面糊，扑哧一声就笑出来，跟一旁的李姨笑道：“听见没，我有生之年啊第一次听见有姑娘夸这小子是个好人。”
“少爷不至于太放肆，但现在确实收敛了些。”李姨看着夏歆程，上手帮着裴允把面糊铺平，“不过小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少爷对小姐是真好。”
裴允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这小子。”她轻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又问：“歆程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
话题转变得太快，夏歆程有些懵，反应过来忙说：“现在肯定不行的，最起码得上大学。”
“上大学啊。”裴允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眼神若有所思，“还得再等两年。”
她声音放得低，以至于夏歆程没听清。
看着裴允略微凝固的神情，“阿姨刚刚说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我们家歆程长得这么漂亮，在学校有不少人追吧？”
“阿姨就别取笑我了，我们在学校都在认真学习。”
“也是，那歆程以后找男朋友可得把标准放高些，配不上你的，我可不答应。”
“放心吧阿姨，到时候我要是交男朋友了，肯定第一个带给你看。”
“那就说好了，谈恋爱了可不能瞒着我，我等着给你把关。”裴允嘱咐道。
夏歆程点点头，心里逐渐有了些暖意，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不过我们家歆程漂亮又听话，真不知道以后便宜哪个臭小子，要是我们阿肆能交一个你这样的女朋友，我到时候啊肯定做梦都笑醒！”裴允眼里划过一丝亮光。
夏歆程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
她哪有这么好？
再说，沈则肆这样的人，她怎么配得上？
“阿姨，您别夸我了，比我好的大有人在。”她低头把紫薯馅料分成小块，只当裴允的话是开玩笑。
裴允笑了笑，没有皱纹的脸上亦能看到岁月沉淀出的气质，听着夏歆程这句话，裴允突然严肃起来。
“歆程，你在阿姨这就是最好的。”她肯定的语气给了夏歆程一股力量。
夏歆程转过头和她对视，喃喃道：“阿姨，我……”
她想说，她不好，一点都不好，如果她真的有阿姨说的这么好。
她的家人不会抛弃她……
眼眶不自觉有些泛红，裴允摘下手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正是青春灿烂的时候，应该自信，也应该张扬。”
“你要相信你自己，如果连你都不相信你自己，还有谁会相信你？”裴允温和的语气如春日里的轻风一般和煦温暖。
夏歆程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母爱的关怀，讽刺又觉得无比幸运。
“谢谢。”久久，她声音哽咽地说出这句话。
裴允摸了摸她的头，“乖孩子，阿姨把你当女儿的，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