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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我……没有为什么，我就是随便一说，怎么了？”
　　费佳俊没回答，眼睛也不看周晨。
　　周晨凑过去，“怎么了？因为我太忙了，都没注意到你会打游戏，你觉得在同事面前没面子？你一直在生这个气？”
　　“你当我吃得太空了（上海话，意思是太闲了没事找事）是吧？”
　　语音语调，相辅相成传达出厌烦。
　　周晨吓到了，费佳俊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敏感、这样易怒了？
　　她在接受无能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在她疯狂做空中飞人的时候，她和费佳俊之间，出现了一块一块的空白。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他好好说过话了。他在干什么、他平时和什么人来往、他在想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李敏那个时候还没结婚，她老婆在跟他作、要分手，他拿我当挡箭牌。人家两夫妻说的话，你没必要当面戳穿吧？这种话讲出来，谁都下不来台，有意思吗？”
　　周晨完全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她松了口气，脱口而出，“可是你当时不是说李敏在陪你讲话吗？你说你太紧张了，还说幸好有他这个小兄弟，人家陪你都陪得困着了。”
　　费佳俊盯着周晨一秒、两秒、三秒……
　　她头皮发麻，抱紧了双臂。
　　他嘴角往上一扬，不带任何抑扬顿挫地问她：“什么意思？意思是我故意骗你？有意思吗你这个人。”
　　没等周晨再说什么，费佳俊已经沉着脸进了卫生间。
　　他脸上那种受到伤害又忍着不发作的样子，在明明白白让她知道他生气了的时候，也直接让她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
　　周晨跟到卫生间门口，以一种从未在这个家里出现过的小心翼翼，伸了伸脖子，“我太忙了，脑子要记的事情太多，记错了，你怎么可能故意骗我嘛。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想太多了。”
　　“哦？有吗？”
　　周晨被这问句不像问句的三个字问到失语。
　　费佳俊慢悠悠拉开柜门，拿出剃须刀开始刮胡子。
　　沉默的时间越长，周晨的心往下坠得越深。她终于受不了，瞅准了机会，抢先一步替费佳俊拧开了水龙头。
　　费佳俊无视了周晨的示好，直接一甩手，把她的手打掉了。
　　周晨条件反射地喊出了声，尾音在费佳俊的咆哮里被斩断……
　　“周晨，你是真的脑子笨还是存心寻我吼嘶？”他这句上海话翻译成普通话的意思就是在质问周晨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存心找他茬。
　　周晨整个人呆住，他已变成另一个人。
　　费佳俊一刻不停，“周晨，你跟你公司里那些男男女女有什么两样？每天对牢那些有钞票的人，心理不平衡，扭曲了，认为全世界都跟你们一样，只有钞票这一样东西，为了点钞票，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周晨其实没听明白费佳俊话里最深的那一层意思，“我做了什么事情了？”
　　“你就是没事找事，都是他们教你的是不是？糟糠之夫，要扔掉才好去勾搭你那些有钱的500强客户是不是？不好明目张胆地抛夫弃子，只好找我不对，把自己变成受害者，你别这么委屈看着我，我哪一句说错了？”
　　周晨能做的，只有不停摇头，摇到后面变成了机械性的动作，因为费佳俊彼时彼刻张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她，手上紧紧握着那一把剃须刀，手腕上的青筋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