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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校内没什么特别活动。
中午下课后，陈清就去了小卖部，谢缙言等她很久了。
两个人一见面就是藏在货架后面发烟，朋友之间当然是眉眼带笑眸目悠然，都藏起了对外人那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但举手投足还是散发着嚣张劲，或许是烟雾弥漫，她们总让人望而却步。
谢缙言是为数不多能和陈清比肩谈笑的女生。
她们的认识还要归功于陈游生。高一的时候，他跟谢缙言不对付，明争暗斗。本来是逼着她跟自己道歉，一年后却变成了逼着她说爱自己。
这让陈清很意外，什么样的女生能让陈游生变成这副样子。
很漂亮么？可这个世上不缺漂亮的姑娘，他如果只是贪图那张脸，没必要。
后来碰面，确实与众不同。
“你周五有什么安排？”陈清话落，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学生差不多都快吃完饭了，该来小卖部了。想到这，她跟谢缙言同一时间掐了烟。
谢缙言思索一番，随后答道：“没有。”
“城南开了家KTV，去玩玩?”陈清边说边抬手拉开柜门，取出一瓶冰雪碧。
之前那家KTV起火了，什么都烧光了，大概是怕他们没地方玩，一个老板立马就在城南那一块开了一家，听说规模大项目多。
谢缙言欣然答应。在准备分别之前她按耐不住好奇心，开口问了一句，“程散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个的事情在整个校内传的沸沸扬扬，什么标签都有人贴，甚至说，程散是陈清包养的小白脸，根本无人在意她肉眼可见表现出来的不情愿。
果然，人总美化一切事物，将他们都当做自己想看见的。
再传，就会有人骂她白眼狼了。
因为，绯闻对象是把自己前任送进监狱的“混账”。
谢缙言知道陈清的性子，她不会轻易把自己送人，更不会主动在校内挑事，这样冒险，而且事多。所以她问的不是他们两个是怎么一回事，而是程散是怎么回事，因为错在他。
“发情的蠢猪而已。”陈清嗤笑一声，既然他们不在意她的感受，她何必纠结疯传的谣言，就算她是真的烂到那个地步了，也没关系。
下午，广播站宣读了撤销陈清和程散处分的决定。
陈清没记过很正常，因为背后有人摆平。
程散就奇怪了。没钱没爹没妈，为什么总是逃过处分和开除。
这让和他同班的人不怎么开心，因为他的不守纪，流动红旗已经很久没来过一班了。
还有跟着程散玩的几个人，都一样的不是省油的灯。
各自心里有怨气但一直积攒着不敢爆发，直到今天的广播结束，班长终于窜起身，怒斥程散不计后果拖累全班的行为。
“你每天做这些事情有想过你和我们是一个集体吗？你的所做所为让一班蒙羞，在年级上抬不起头。”
这阵仗和嗓门，把台上准备讲课的老师都怔住了，几秒过后环胸抱臂，带着肯定的眼神的冲班长点头。
程散本想装作没听见，趴在桌上睡觉，可前桌却猛地跳起身，然后转头看向他“程散，你起来说话啊，你平时不是很牛逼吗？”这似乎是不给他逃避机会，也有可能是不给班长下台的机会。
两个人的起头煽动人心，许多人跃跃欲试，一个曾被程散拒绝的女生站了起来，“程散，你知道吗，你很没有家教，之前喜欢你就是我眼瞎了。”她看起来说的有道有理，可心里却在幻想程散因为她的刺激而改变。
路尧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要不说这群人真是胆大，程散要是发病了，都得死。跟他坐在一起的阮应也捏了把汗。此时最害怕的莫过于坐在程散后方的黎荆，他被误伤几率，是百分百。
可程散还没有失控，只是徐徐站起身，眼眸中竟还有戏谑，他语气轻松道：“你的家教是谁给的？”
女生看着他的眼睛，不明所以回答说：“父母。”
得到回复，程散又坐回椅子上，接着垂下眼皮，漫不经心地反问。
“都说我没爸妈，我哪里来的家教？”
这句话没人可以反驳，因为一班的人，从开学见程散第一面起，就或多或少都私底下谈论过程散的家庭背景，他们不是比不过其他，而是不敢比，所以拿这个来满足自尊。
父母双亡或是一方进监狱一方从事下等工作，这些他们都猜得出来，也散播的出去。
这时候，黎荆也不再装聋作哑，“别装大好人了，班长你忘了你和隔壁班那女生谈恋爱的事情了？我跟程散没给你举报，还是因为他不想多管闲事，你看你一天是闲出屁了。”
“温舟舟你也是个白眼狼啊，你他妈之前被人骚扰不是程散救得你？”
温舟舟就是刚才开腔的女生，她之前喜欢程散，被拒绝之后独自买醉，小混混趁人之危骚扰她，不是程散路过看见了，下场该凄惨了。
黎荆平时是四个人里最胆小怕事的，只敢在私底下犯浑。可现在他冲破了，他走到很多人的课桌前，在女生的桌子里拿出化妆品，男生的桌子里拿出游戏机烟盒。
他们只看得见别人的错误，却不知道自己也深陷泥潭
不知道为什么，在台下人都哑口无言的时候，老师制止了闹剧并且罚他站出去，因为扰乱课堂纪律。
程散没有照做，继续埋头睡觉。
最后，在老师第三次开口向他扔粉笔的时候，程散睁眼，起身了。
“我让你滚出....”老师的说话声被程散制造出的动静所打断。
他一只手拿着搭在肩上的校服外套，一只手插着兜，接着不走后排空出来过路的位置，走到班长坐的行位。
他抬起脚，然后连人带椅的往前踢去，前排同学不好受，但也不敢有怨言，只好跟着和班长同一行人一起自认倒霉的往前挪动椅子，给程散让路。
走到最边缘，程散转弯，他脸色暗沉，“让路。”
挡着他位置的人识趣地移开课桌，让出一条走前门的路。
班里的排位瞬间变成了一锅粥，老师气得不轻，直接摔书说自己不教了然后哭着跑去和一班班主任哭诉。班主任也拿他没办法，现在能做的就是让门卫看好他，别让他又跑了出去。
留在教室里的人也坐不住，路尧活动了下筋骨，给阮应和黎荆使了个眼色，随后三个人就一起离开了座位。
桌椅磕碰的声音引来了班长的视线，他刚才丢脸丢大发了，所以没像以前一样出言阻拦，只是注目。
路尧看他这副样子，乐呵呵的调侃道：“你别看了，我们不踢你。”
话完就是一阵嘲笑的笑声。
三个人找了很久也没找到程散，最后才知道他混进了高三三班的教室，因为那里正对着高二十二班。
太阳西沉，余晖照在教学楼上，虽是剩下的光芒，却依旧刺眼，让人看不清远方的景象。
今晚的晚自习换成了化学，十二班的人都唉声叹气，倒不是因为化学难，而是昨天的留的两张课后卷子没几个人写，都侥幸的以为今天没化学课，谁知道突然换课了。
陈清不慌，题都她会。
周延景不慌，他等着抄陈清的。
谢静不慌，周延景会帮她也抄一份。
她觉得自己坐享其成不太好，所以自发去帮他们带了饭。
距离晚自习上课还有半小时，三个人坐在一起吃着盒饭，谈话间，周延景将话题引向谢静和路尧。
他们前几天刚谈上，因为一个吻。
周延景当时也在场看着他们接吻。也许是觉得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你打算和他谈多久？”他问的话像是好奇，语气却是闷闷不乐。
谢静一手端着盒饭一手拿着手机回复消息，她笑起来，是因为收到的消息。“什么叫我打算，谈多久是我能左右的吗？”她回答。
他想听的回答不是这句，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或许是谢静一贯的回复——几天而已，我就玩玩。
吃完饭后，陈清出门去扔垃圾，刚好和前来帮路尧送情书的周唯理打了个照面，她也省事直接将情书交给了她，“这是给谢静的。”
陈清扬了扬眉毛，他们在玩什么情趣，在一起了还写情书。
她正准备转身进门，周唯理又叫住了她，眼里带着试探的问：“你跟程散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哥他不会伤心吧。”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依周唯理看她哥是彻底没希望了，陈清都和别的人吻上了。
“周延景就算伤心，也不是因为我。”陈清话落就走进了班门，没给一脸懵的周唯理做任何解答。
拿到情书的谢静立马放下了手机，她拆开后仔细浏览，比读课文还要认真专注。她身旁的人一直发出动静，像是在故意搞怪吸引注意力，但只是徒劳。
陈清低头看着杂志。
同学陆续进门。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班里依旧吵闹，大家都习惯了，可忽然靠窗的人一阵惊呼说高三那边有人打架。
两栋教学楼相隔不远，可以清楚看见打架的人和源源不断围上去的人群，唯独看不清脸。
十二班的人果然神通广大，不过一节课就打听到了打架的人是谁和谁。
“程散和陈游生。”
但打架原因是什么，不清楚。
陈清放学之后也去问过，陈游生却闭口不谈。
*
——散哥，你干什么和陈游生打架啊，他不是你大舅哥吗？
——他说老子配不上陈清。
别人说什么程散都可以不在意，唯独提到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