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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从那时起，一切都变了。

　　只要和朱启晖对上，贺临舟就得让。

　　让衣服，让房间，让父母……最后，他们要他把保送北大的名额让给朱启晖。

　　可北大一直是贺临舟的梦想，他自然不答应。

　　小姨姜青妤知道他喜欢她，却说，只要他让，她就嫁给他。

　　最终感情打败了理智，为了娶姜青妤，贺临舟把上大学的机会让了出去。

　　然而结婚后姜青妤却调去了北京，留在那里照顾朱启晖，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漠河。

　　重来一次，他再也不要和小姨姜青妤结婚了。

　　也再不会让出上学的机会。

　　“好好，你想通了老师就放心了。你的成绩去国防大学也没问题，就是可惜了这个保送北大的名额了。不过没关系，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老师会看着你报效祖国。”

　　道过谢，贺临舟重新填了一份高考志愿才离开。

　　走出学校,街上的人们穿着蓝色工人装，骑着二八大杠，这一刻，他才有重生的真实感。

　　他抬手遮住阳光，笑出了声。

　　真好。

　　这辈子，他要为自己而活，活得精彩，报效祖国！

　　一路走回家属院，远远的，贺临舟就看见站岗亭旁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

　　而姜青妤就站在车边。

　　清冷的女人身板挺直，穿着作战服，留着短发，带着几分英气。

　　姜首长的小女儿，整个漠河军功第一的营长，清冷禁欲的气质，单拎出哪一个都叫人为她侧目。

　　贺临舟的爷爷与姜首长是战友，所以按照辈分贺临舟要叫姜青妤一声“小姨”。

　　上辈子，和这样的女人朝夕相处，情窦初开的贺临舟难免心动。

　　可他最大的错就是心动。

　　正想着，姜青妤清凌的目光看来：“你去哪儿了？”

　　贺临舟顿了顿：“学校。”

　　姜青妤还要再说什么，身后朱启晖从吉普车上走下来，手上提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购物袋。

　　“小姨，谢谢你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贺临舟远远看了一眼，衬衫、外套，皮鞋，梅花牌男士手表……

　　心里像被刺了一刀那样疼。

　　朱启晖被接回家里后，他就处处忍让，最后都到了住阳台、只能吃菜叶子的地步。

　　姜青妤看不下去，将他接到了军属大院住，他这才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从前那样的好东西，姜青妤只给他一个人买。

　　可现在这份偏爱，也没有了。

　　贺临舟觉得刺眼，快步走回了家。

　　回到房间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柜子里找出之前收起来的一盒大白兔奶糖。

　　糖盒早就旧了，彩绘的大白兔也变了颜色。

　　他爱吃甜，从前他一哭，姜青妤就变戏法似的，从衣兜里掏出大白兔奶糖喂给他，哄他开心。

　　后来他舍不得吃了，就全都攒了起来。

　　他以为，大白兔奶糖就是姜青妤对自己上心，喜欢自己的证明。

　　可现在看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保质期早就过了，糖纸发黄，跟化了的奶糖粘在一起，贺临舟好不容易撕开一颗，送进嘴里，却再没了记忆里那股温暖甜蜜的奶香。

　　丝丝缕缕的苦涩在唇齿间蔓延，他皱着眉，低头吐了出来。

　　“过期的糖，果然不能要了。”

　　过期的温暖，也不该沉溺，无需缅怀。

　　他抱着糖盒走出去准备丢掉，正好遇上回来的姜青妤。

　　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糖盒，并没认出这是她送的，反倒说：“少吃糖，对牙不好。”

　　听到这话，贺临舟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心口说不上来的闷堵。

　　随后，他当着姜青妤的面，将糖丢进垃圾桶。

　　“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吃了。”

第2章

　　扔掉大白兔奶糖的那一刻，贺临舟就像扔掉了身上一道枷锁。

　　姜青妤皱了皱眉，觉得今天他似乎有点反常。

　　但到底还是没有多想，淡淡道：“收拾一下出来，今晚和启晖回你家吃饭。”

　　闻言，贺临舟想也不想就拒绝：“我不去。”

　　她明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对他的。

　　她明知道，他回那个家就会有无尽的谩骂。

　　可贺临舟向来没有拒绝的权利。

　　二十分钟后，贺家。

　　贺母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桌，贺父就朝贺临舟开了口：“把北大名额让给启晖的事，你和老师说好了吗？”

　　贺临舟沉默着没说话。

　　贺父以为他还不愿意，放缓了语气：“临舟，你要懂事，把机会留给你弟弟。”

　　贺母也帮腔：“是啊，启晖不像你，你成绩好，明年可以再高考一次嘛。”

　　朱启晖在一旁轻声开口：“妈妈，你们不要逼哥哥了。”

　　贺母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傻孩子，你们就算没有血缘也是亲兄弟，要他让个名额怎么了！”

　　听到这话，贺临舟只觉讽刺。

　　兄弟？从小到大，他跟朱启晖的待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他一直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亲生的，可为什么爸妈就是对朱启晖好？

　　贺临舟还是不说话，贺父脸色有些难看了。

　　姜青妤看了贺临舟一眼，淡声开口：“临舟已经答应了，这个名额给启晖，他自己来年再高考。”

　　这话不是骗人，那是重生之前的贺临舟答应的。

　　而重生回来的他已经反悔，但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一个人。

　　国防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半个月后就会到，他要悄无声息地离开，更不能打草惊蛇。

　　见三人都看向自己，贺临舟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说谎：“嗯，录取通知书一个月后会到，到时候弟弟就可以去北大了。”

　　闻言，三人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谢谢哥哥。”

　　“你这孩子，刚才问你不早说，来来来，吃饭。”

　　贺母破天荒的，从朱启晖到家里来之后，第一次主动给贺临舟夹了一筷子鱼：“这是妈特意为你去买的，可贵了，快吃吧。”

　　可是……

　　贺临舟把那块鱼肉夹起来还给了贺母：“妈，你记错了，我海鲜过敏，爱吃鱼的是弟弟。”

　　屋里的气氛又凝固了一瞬。

　　但贺母脸上也没有出现愧疚的神色：“哎呀，那是妈记错了，你吃别的。”

　　然后手上就把那盘鱼端到朱启晖的面前。

　　贺临舟早知道就会是这样，他们不在乎他，又怎么会记得他爱吃什么？

　　他埋下头吃了一筷子米饭，忽然，姜青妤夹了一块牛肉放进他碗里。

　　他怔了下，抬头看向她。

　　却见她同样给朱启晖夹了一块牛肉。

　　贺临舟自嘲一笑，是啊，还在期待什么呢？她的偏爱早就不属于他一个人了。

　　他没了胃口，放下筷子。

　　这时，屋外响起一道车鸣声，接着就听警卫员喊：“姜老首长回来了！”

　　贺临舟眸光一亮，快步奔出去，恰好见到精神矍铄的老人下车，手里还提着一个喜庆的红双喜包裹。

　　“姜爷爷！”

　　“小临舟，快来，听说你考得不错，爷爷给你带了礼物。”

　　贺临舟眼眶有些热，正要过去，就听“嘭嘭”两声，院子一角的烟花逐一绽放，整个夜空都在炫丽花火的照耀下，明亮了起来。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夜空。

　　姜老爷子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