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是一言不发，顺利找到某个牌子的避孕药后，就径直去了收银台。

　　收银台女生举着扫描枪欲言又止，反复打量眼前这两个氛围微妙的人，再加上拿的药，更不敢大声了。

　　“一共是 157.8，请问怎么支付？”

　　“我来吧。”

　　站在后面的傅寒终于主动出声，低头付款。

　　也就这么三五秒的时间，林伺月就先拿着药出去了，外衣裹得很紧，一头扎进外面的冷风里。

　　傅寒轻呵口气，又拿了点维 C 片和补剂。

　　“先生，还需要拿点这些吗？”

　　收银的女生倾身，点了一下前面放避孕套的架子。

　　傅寒目光停顿两秒，应得含糊：“不用了。”

　　他忽视掉女生一瞬间露出“果然是可恶渣男”的表情，目不斜视地走出去。

　　门外是个风口，春寒料峭。

　　林伺月又去边上的便利店买了瓶水，就着水把药吃了，嶙峋的指节按着一侧被风吹得肆意飘飞的长发，背后落满晨光。

　　吃完药就把水搁到垃圾箱上，又往口袋里摸东西。

　　傅寒原地站了几秒才走过去。

　　她正巧回头，手冻得哆哆嗦嗦，看他一眼，转过身来，凛凛的几个字。

　　“帮我挡下风。”

　　她缩在他身躯圈起来的一块阴影里，滑动打火机的拨片，擦出幽蓝色的火光，然后点了一根烟。

　　烟草味燃起来，弥散在风里。

　　她抽得很不熟练，磕磕绊绊，时不时被呛到，却还在一口接一口地，专注地往肺里灌。

　　抽到一半了，抬头问他：“你要吗？”

　　傅寒默了瞬，伸手接过。

　　两人被烟草染成如出一辙的气味，一声不吭地各自叼着烟，在寒风无尽的路口，陷入一种诡谲的安宁。

　　连话题都是她主动挑起。

　　在经历莫名其妙的重逢，冲突，甚至一夜情后，他们终于安静下来，随意又淡然地聊了几句。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他咬着烟头，“还行，前几年集团的事情有些麻烦，我中间休学了两年，一边照顾我妈，一边跟舅舅打理那些事，后面有时间了才把学位补上——你呢？”

　　林伺月仓皇地笑了，跟着他说：“也挺好的，你不是知道我跟林嘉洛打官司了吗？我把他送进去了，还挺开心的。其实卖房的钱还剩了很多，但是外公外婆咽不下气，连同……当初那个跪着求我的死者姐姐，反过来讹了一笔，我又费了很多精力和她们扯皮，甚至中间……中间还辅修过一点法学，我脾气又不好，实在受不了……”

　　“都解决了吗？我有很多这方面的人脉。”

　　“早没事了，”林伺月冲他笑一下，然后问，“傅阿姨怎么样？还好吗？思清呢？”

　　“思清去年才拿到艺术管理的学位，毕业这一年都还在考察调研，还不确定要做什么。我妈的话，没什么起色，但也没有再严重下去，准备换医生了。”

　　“那就好。”

　　大半支烟慢慢燃尽，一时再没什么能聊的，林伺月不打算再抽第二根，往垃圾箱靠，同时听见傅寒轻声叫了下她的名字，然后问，“你想不想……”

　　“不想。”

　　她把剩下一点烟尾丢进按灭，丢进垃圾箱，回头对上傅寒的眼睛。

　　他表情很淡，被不假思索地拒绝后，空茫片刻，兀自飘散的薄烟混着晨光，将没能有机会说出口的话悉数咽回。

　　半晌，才又说：“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还想不想要澜跃庭的房子。”

　　“也不想了。”

　　林伺月对他摇摇头，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背慢慢挺直。

　　“以后不要再见了。”

　　她说完这句就径直转了身，再没去看傅寒任何反应，一脚一脚踏在初春的寒风里，朝着远处的公交站走去。

　　岑舒再打来电话时她已经坐在了公交车上，浓重的汽油味熏得她有些反胃和头晕，岑舒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骂了一堆她都没听进去，手在皮包里胡乱地翻来翻去，直到一旁的女孩看不过眼，忍不住主动递了一包纸巾过来。

　　“姐姐，你是眼膜过敏还是怎么了呀？”

　　“要不要把车窗关小一点，或者直接去医院看看？”

　　林伺月怔了下，接过纸巾后迟钝地跟对方道了谢。

　　纸巾包捏在手里，心绪莫名地平静了几分，终于开口回岑舒的话。

　　“我在海岭区。”

　　“没，准备回来了。”

　　“可以，你有空的话……”

　　公交车穿行在清晨略显空荡的马路上，逐渐驶回方才跟傅寒分别的路口。

　　她举着手机，侧头，目光掠过去，却发现那里不是空无一人。

　　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围成一道，彼此交头接耳，犹豫要不要替昏倒在地上的陌生男人叫个救护车。

　　可男人穿得很好，长外套散开，手腕上露出半块的表流光溢彩，没人敢上前。

　　林伺月大脑空白几秒，回过神来时，公交车就已开过那个路口。

　　她陡然起身，从后排摇摇晃晃冲到车头，不管不顾地朝向车门，“放我下去！求求了，放我下去！”

　　司机被她满脸的惊愕和慌乱吓了一跳，匆匆将车开到下一站，刚一开车门，那人就头也不回地冲下车去。

　　急促的风声掠过耳侧。

　　她一边跑，一边听见自己胸膛内剧烈的心跳。

　　-

　　上午九点，医院里人还不算太多。

　　急救室的灯亮了不到二十分钟，医生就出来说没什么事了，单独开了个病房睡一会儿，等醒了再说。

　　助理小莫步履匆匆地去缴费，没一会儿，傅思清也从市区赶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进病房看了眼，确认没事才关了病房的门，轻手轻脚走出来。

　　一回头，看见对面坐在长椅上目光有些呆怔的林伺月。

　　她看起来状态也不是很好，长发垂散，面部和嘴唇都毫无血色，攥着自己不断颤动的左手手腕。

　　傅思清叹了口气，过去碰碰她的额头。

　　“你还好吗？”

　　好半天，林伺月才抬起头，眼神无光地看着她。

　　傅思清顿了下，包拢到肩上，在她身边坐下。

　　“医生说了没事，你别乱想了——要送你回去休息一下吗？哦，对了，闫妗那边你不用担心，虽然我哥没说什么，但我很烦她到处乱打听，我帮你解决这个事。”

　　林伺月慢慢回魂，开口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下午也莫名其妙倒在地上，当时我以为他是吃了感冒药之后又喝酒，为什么今天又……”

　　傅思清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和她解释，就见小莫拿着一堆缴费单子上来，还接着电话。

　　小莫迟疑地看向两人，犹豫一瞬，问：“那个，林小姐，请问您昨天是一直和傅总在一起吗？”

　　“……是。”

　　“那傅总有按时吃药吗？”

　　林伺月停顿，“药？”

　　昨天一整个下午和晚上，他们俩都在一起，清醒的时候很少，根本不知道什么药不药的事。

　　小莫叹气：“那应该就是了，陈医生说可能是没有及时吃药的缘故，导致傅总的抑郁症状躯体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