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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一个“公事公办”的问题，周允想，绝对没有参杂个人感情。

　　“我有一个堂弟叫何俊杰，金昊和潘睿都是何俊杰的好朋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说重点。”周允打断她。

　　“上个月，何俊杰跟金昊一起死在了罗布泊。”

　　周允想起自己好像在媒体上看过这则新闻：“备用油带错导致意外死亡的那两个人？”

　　“我原本也相信那是意外，但现在连潘睿也死了，三tຊ个好朋友先后意外死亡？怎么可能这么巧？”

　　“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意外跟巧合。”案子办得多了，什么事都不值得周允奇怪。

　　“巧合不止你看到的那些，”许言说，“潘睿约我见面，是因为他想看看何俊杰留下的手机，我知道他想找什么，他们三个人跟不同的女性拍过床照，我在何俊杰手机里看见过。”

　　“情感纠纷？”

　　“没那么简单。两年前何俊杰曝光过一个女孩的床照，事情闹得很难看，那女孩被人肉，还报了警。后来应该是何俊杰家花钱和解的，女孩怎么样我也没关注过，但被拍床照和视频的女孩不止那一个，其中很多画面……我有理由相信是何俊杰他们偷拍的。”

　　“所以你觉得是被偷拍的女性报复他们？”

　　“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周允，我请你放下所有对我的情绪和偏见……”

　　“我对你没情绪，也没偏见。”周允反驳。

　　“好，对不起，”许言道歉，“是我胡说八道，总之听完我讲的这些，你真的觉得他们三个人的死完全不值得怀疑吗？”

　　很明显，周允没办法下定论。片刻后，他问许言：“你说的那个手机呢？给我看看。”

　　完蛋，来得太匆忙。

　　“我没带。”许言说。

　　“那照片呢？他们三个人的床照？”

　　“……被我删了。”声音越来越小。

　　“……”

　　“对不起！潘睿找我的时候我怕他想利用那些照片干什么坏事，就赶紧提前删了，跟他见面也是想探探他口风，我没想到……”

　　“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做？说出去别人只会劝你少看点侦探片。”

　　“我明天就把何俊杰的手机拿给你！万一他手机里还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我明天出差。”周允无奈强调，明明电话里跟她讲过，但很明显，只要是关于自己的事她就是记不住。当然也可能是不在乎。

　　“我下周末才能回来。”周允说。

　　“没关系，等你回来我再来找你，”许言突然想起来，“这段时间我还可以去何俊杰家翻一翻他的电脑，说不定那里面也有照片。还有，你可以帮我查一下两年前的报案记录，也许能找到当初那个女孩。”

　　“你找她干什么？”周允问。

　　“不应该从她查起吗？”

　　“别说你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和权利去查她，就算她真的是……你觉得我会让你去找她吗？”

　　许言不敢说话。

　　“许言，其实生活中没那么多谋杀案。”

　　“万一呢？我知道你们会觉得我想查案想疯了，可是万一呢？”

　　许言也希望是自己想错了，她甚至觉得即使折腾到最后证明这些都是她的胡思乱想也没关系，但她不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把我当成疯子也行，我就是没办法放下那些怀疑你知道吗？”

　　周允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得太彻底，才会在她说分手的时候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出口。人与人之间并不是越了解，就能离得越近。

　　“……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出差回来再说，”周允叮嘱许言，“早点回去，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还有，我没把你当疯子。周允说。

少了个人。

　　事实证明周允还是不够了解许言，否则他就会知道劝许言“不要轻举妄动”，一点用都没有。许言当晚回家第一时间查看何俊杰的手机，她突然发觉自己可能漏掉了一些重要线索，比如每次拿到手机都是看相册，竟然从来没想过翻一翻何俊杰的聊天记录——道德底线终究还是太高了。但放下道德枷锁，许言的收获也相对有限，因为何俊杰跟潘睿……啥也没聊。

　　许耀翻着聊天记录摇头感叹：“看起来也没什么有用信息，等姐夫回来他更不会理你了。”

　　话音刚落又挨了许言一拳：“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不是你姐夫。”

　　“叫习惯了。”许耀揉脑袋，毕竟他以前对我也挺好的，他想。

　　“把你这个破习惯改了，我找他是谈正事事，不是谈恋爱。再说，就是因为没聊啥，才有问题。”

　　何俊杰不仅跟潘睿没聊什么，跟金昊之间也一样，甚至连三人都在的群聊里，从文字、图片到语音，来来回回都是吃喝玩乐的废话，没有跟“拍照”相关的任何信息，任谁看他们三人之间都像是酒肉朋友，完全称不上“交心”。在聊天记录里唯一值得注意是“语音实时通话记录”，每段通话时间不长，一分钟到十几分钟不等，但频率很高，几乎天天都有。也就是说这三个人，但凡有事就要实时语音，这说明什么？

　　“……不留证据？”许耀猜想。

　　许言点头：“你也不算特别蠢。”

　　“看来你想找照片就只能去何俊杰家拿电脑了，这手机就算交给姐……交给周允也没用。”好险，差点又要挨揍。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用，”许言说，“你还记得何俊杰他们在罗布泊出事的原因吗？”

　　许耀努力回忆：“专业设备不会用……油也有问题……迷路、抛锚、没等到救援？”

　　“有人在何俊杰去罗布泊之前频繁地跟他聊天，句句话都在怂恿他去探险，还给何俊杰打包票说能做好后勤保障。”

　　那个人的头像是改装车行的logo——组织车友进行无人区探险的那家改装车行——应该是车行专门用来跟客户沟通的客服号。许言发现，这个“客服号”不仅跟何俊杰聊得多、聊得久，而且句句都在拿捏何俊杰的情绪，言语间那人似乎非常了解他，不仅会拍马屁还知道何俊杰禁不住激将和攀比，所以总用别人的话来刺激他。

　　-何哥，您看他们躲在小群里都是怎么说您的？还瞧不起霸王龙，也不看看自己开的都是什么车。就因为您是老客户了，我是真跟您有感情，所以才见不得您被人在背后这么说。

　　-他们上次就嫌您设备不专业，说您肯定是买不起好的。他们就是认定了您经验不够，不敢自己去。

　　-罗布泊算什么？最简单的无人区，何哥您可可西里都去过了还怕它？

　　-何哥，您要去就随时开口，后勤方面我保证给您准备得妥妥当当的，肯定没人比您带得全。

　　不仅张口闭口都是“何哥”，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对方发来的聊天截图中也充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