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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光速回应了他。
　　【明晚，你将彻底脱离这个世界。】
　　冷冰冰的无介质声音，程新麟却听出慈父为孩子终于清醒的欣慰。
　　下一句，便是语重心长了。
　　【彼时灵魂抽离的过程会非常痛苦，剩余的时间，请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吧。】
　　程新麟长吁了一口气。
　　“好。”
　　他不怕痛，他甚至需要痛。
　　或许只有狠狠痛那么一次，他才能刻骨铭心地记得，将所有爱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是多么愚蠢的事。
　　顾雨萌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一如既往地关心：“新麟，你脸色很苍白，不舒服吗？”
　　程新麟摇摇头，“我没事。”
　　明明已经决定放弃，可酸楚还是沿着心脏一遍又一遍泛开。
　　“没事就好。”
　　顾雨萌顺势将他抱住，踮起脚尖轻吻他的下颌。
　　程新麟紧贴她的身体，鼻息萦绕着熟悉的味道却夹杂着一丝陌生的香水味。
　　这个香水跟他的主人一样，霸道又张扬。
　　满心酸楚戛然。
　　“你怎么不接电话？”程新麟身子不动声色地推开她，语气冷硬。
　　顾雨萌愕然一瞬，又故态复萌：“昨晚我加了一夜班，手机没电关机了。”
　　抬眸的瞬间，她突然注意到墙上的照片，眼底闪过诧异的光，转过头跟程新麟解释时，又平静无澜。
　　她说：“这些照片你不要多想，只是年少时帮忙摆拍。”
　　“嗯。”
　　程新麟还是捕捉了她刚才微妙的表情变化，“我明白。”
　　傍晚。
　　摄影展首映成功的庆功宴，在一番觥筹交错中结束。7
　　大家都意犹未尽，满脸喜色。
　　唯有程新麟唇色苍白，后背还冷汗直冒。
　　其实从庆功宴开始，他的头就阵痛，像有一个小人拿着锤子敲打他的脑髓。
　　这跟他七年前刚穿来这个世界，灵魂附体的感觉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是灵魂脱离肉体前的征兆。
　　系统说带他走，他没想到，速度来得之快。
　　最后的告别，快得猝不及防，甚至他都来不及做让自己高兴的事。
　　而此刻，周远山，顾雨萌几个一起长大的发小，还在嚷嚷着换个地方继续玩。
　　顾雨萌下意识看向程新麟，寻求他的同意。
　　程新麟拉了拉她的袖子，“雨萌，我今晚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家好吗？”
　　顾雨萌皱眉问道，“哪里不舒服？”
　　“头痛。”他揉了揉太阳穴。
　　“那我们回家找医生给你看看。”顾雨萌柔声道，眼里却颇为失落。
　　人群中不知道谁啧了一声。
　　周远山走过去：“雨萌，等下先让司机送他回去，再打电话给医生过去面诊，一点也不耽误姐夫看病的。”
　　“是啊，我们都好久没聚过了。”几个发小附和道。
　　“可是……”顾雨萌犹豫了。
　　当着程新麟的面，周远山用手指不经意拂过顾雨萌的手臂，蛊惑道：“雨萌，你又不是医生，回去也没用，难道你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吗？”
　　他特意将“我”字加重，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顾雨萌瞳色一暗，又安抚地看向程新麟，“新麟，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吧，我晚点就回去。”
　　程新麟只感觉全身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被抽干。
　　他第一次，温顺地点头，“好，那你今晚就痛痛快快地玩个尽兴。”
　　会所门口。
　　顾雨萌牵着程新麟的手，一起站在在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
　　她的手轻摸他发梢，叮嘱的语气满是不放心，“到家了就给我发消息，乖乖听医生的嘱咐。”
　　程新麟紧紧盯着她的脸，像要刻在脑子里。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
　　顾雨萌为他拉开车门，牵着他手送进后座，轻轻关上了车门。
　　程新麟却忽然放下车窗，突然开口，“雨萌。”
　　“嗯？”顾雨萌不明所以看着他。
　　“再见。”
　　顾雨萌勾唇回应，“再见，等会儿就见。”
　　车子慢慢驶离，程新麟的眼泪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再见，再也不见了，我的雨萌。
　　……
　　另一边，顾雨萌轻快地返回了会所。
　　包厢里，他们已经收拾好了。
　　酒塔叠放在桌子正中央，前面是摆开的扑克牌，赫然是先玩真心话大冒险来热场的节奏。
　　第一轮是周远山点数最小，点数最大的发小，出的问题是——在场有没有他喜欢的人。
　　周远山勾着唇，轻晃着红酒杯：“有。”
　　几个发小不约而同看向顾雨萌，她的眼里带着笑意。
　　第二轮，顾雨萌点数最小，而周远山点数最大。
　　一个发小没忍住吹了个口哨。
　　周远山笑着瞟了她一眼，又看着雨萌，眼波流转。
　　他紧靠顾雨萌，用仅他俩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敢玩吗？”
　　顾雨萌直勾勾看着他，丝毫不掩饰欲望。
　　她笑着道：“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