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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回到家，就见乔灼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似乎是听着动静等陈煊洗漱完毕才去洗漱。两姐妹都感受到对方身上有些难以言喻的气氛，家里出奇安静。
陈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睡过头，上学都迟到也没见乔灼把她叫醒。
兵荒马乱收拾完毕，当她看到桌子上的早餐和字条时，顿感天塌地陷。
放着金黄焦脆煎蛋的白瓷盘下，压着一本生理卫生知识的小册子，介绍健康性生活和避孕措施的几页还特地折了角。牛奶玻璃杯傍边放着盒避孕套。
上面盖着张字条：保护好自己，别染病，别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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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乔灼反常地上楼来跟柳铖吃早餐。昨天晚上柳铖回家之后时刻注意着楼下的动静，还想说要是两姐妹吵起来他还能帮忙劝劝架，没想到是个平安夜。
餐桌上，几次欲言又止，柳铖忍不住八卦道：“你昨天没审审她呀，小屁孩儿不好好学习谈什么恋爱。”他有些气愤地想，自己都还没谈上呢。
“她不谈恋爱也没把心思放学习上，”乔灼小口喝着柳铖熬的小米粥，再配上六必居的甜酱瓜，养胃又开胃，“只是谈个恋爱，只要她不碰脏男人，不染病，我也不想多说什么。”
不喜欢脏男人，柳铖抓住重点，并借此踩孟启星一脚：“那你怎么不找个没恋爱经历的干净男人呢，孟启星在英国的时候女朋友就没断过去，他可不像我这么洁身自好。”
乔灼抬头，笑笑：“以前没谈过他这款，换换口味儿。”
“你没谈过的多着呢，怎么不多换几种。”柳铖小声嘟囔。
“换谁也不会换你的，柳铖。”乔灼道。
“为什么！”柳铖放下粥碗，无意识撅起的嘴都能挂油瓶。
“我说过，我现在只想把恋爱当个游戏玩，大家开心了就在一起，不开心就分开，别的弟弟能好聚好散，你能吗？”
“我…”
“你能保证跟我吵架、分手了不会哭着跑回家跟干妈告状？”
“我…我能保证不哭。”柳铖声音低下去，“你、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不欺负我吗。”
“我没办法保证，”看着他的眼睛，乔灼认真道：“或许你对我的喜欢只是执念，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我，冷静下来，就不会那么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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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铖要租出去的那套房子已经跟磐石的中介约好签约时间，特地邀乔灼在场。
早餐时的短暂对话让两个人都陷入沉默，连负责办手续的中介都看出两人之间关系有些微妙，靠近柳铖小声问：“老弟呀，跟女朋友吵架啦？”
一句女朋友，成功将柳铖的嘴角钓起，他没承认，也没否认：“是她惹我生气的。”
中介笑着将柳铖拉过去：“老弟，你还是年轻啊，就算是她的错，你也得先认错，女朋友永远是对的。”
“那我原谅她了。”柳铖光速自我调理好。
“这就对喽。你们小两口是要结婚吧，要换更大的房子所以要把小房子租出去。”
“嗯。”柳铖含糊不清应了声，对乔灼使眼色要她不要反驳。
“您二位以后要有什么房屋买卖的事宜，都可以找我，你们也知道，我们磐石是大企业，”他从公文包里掏出磐石的资料继续给乔灼和柳铖看，继续道：“看注册资金都上千万呢，最大的那个老总就是做房地产出来的，有保障。”
乔灼看过，资质都是真的，她还注意到，磐石最近新的法人频繁变更，最后落到了位圈里没什么名号的人头上，乔灼对他知之甚少，目前还查不到什么头绪。
那个中介也是会来事儿的，嘴皮子利索，专门捡柳铖爱听的说，他提出条件，房屋合同先签一年：“您看啊，咱们双方都是期待长久合作不是，我知道您这地段好，但您这房租定的呢也确实不低，这样，为了尽快租出去，房客也一年起签，头两个月房租就免了，您看这样成不。”
柳铖隐隐觉得哪不太对，乔灼示意他，对方这是在下饵，让他上钩。
装做人傻钱多的样子，柳铖爽快地签下合约。他提出如果有合适的租客想见见面：“我这房子打理的精心，不是谁都能租的。”
毫无意外遭到中介回绝，也能理解，中介肯定是怕房主和房客直接联系上之后就不再从他那租房，只是从对方的态度来看，回绝的态度有些过激。
“为什么要联系租客啊，租客了解的信息应该不会比我们多吧。哦，我知道了，你是怕他们给我们报一个价位，再加价卖给租客，赚中间差价？”签完合同出来后，柳铖对乔灼问道。
“如果比市场租房价高太多，可能连房子都租不出，这样赚差价是赚不了多少钱的。”乔灼解释：“要你问房客的资料主要是想诈诈他，看看他会不会拿你的房子做什么违法勾当。”
“不会吧，这么邪门儿吗，”柳铖忽然站定，大掌呼上脑门儿：“我刚刚留了联系方式藏在床头柜抽屉下面，不会被他们发现打击报复吧。”
柳铖原意是想等房客发现联系他，现在想来，自己的行为也挺诡异的。
看他当了真，乔灼盯着他瞧，眼神透露出看傻子的怜爱：“逗你呢。”
不过乔灼也确实没指望柳铖能套出房客信息，从中介的反应来看，磐石埋下的陷阱可能不止藏在合同里。
为了帮上乔灼的忙，房子租出去之后，柳铖曾在下班点回去看过，确定家里有人的情况下按响门铃，里面的人突然噤声，半天也不给开门。
柳铖是个很敏感的人，总感觉房客对他抱有敌意，忍不住跟乔灼嘀咕：“你说，会不会是中介那边跟房客说我坏话，所以人家才对我爱答不理的？”
乔灼揶揄道：“你不是号称人见人爱，怎么突然间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被呛到，柳铖又开始不开心，暗自决定，今天给乔灼炖的冰糖雪梨汤，要偷偷给她减糖。
＊
临近年关，租房的人减少，万家忙碌的众人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赵小禾的女儿黄加乐已经放寒假，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在妈妈的工位上写作业或看课外书，确实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
店里的人都很喜欢她，尤其是关君宁。说来也愧疚，要不是她撺掇赵小禾买房，也不会让母女俩突然背上债务。最近为了能在年前还上部分债务，赵小禾特地在下班后还去做兼职，孩子就能先留店里。
带着冷风步入室内，乔灼闻到一股浓郁的烤红薯的香甜，不用说，肯定是关君宁在用微波炉。
“乔总，您不是都回去了吗。”关君宁笑得尴尬，现在想毁尸灭迹已经来不及，只得冲着乔灼尬笑。
黄加乐贴心出来解围：“小乔阿姨，是我想吃烤红薯君宁阿姨才帮我的。”
解开围巾，乔灼冲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别想着吃独食啊，再烤几个，让加班的同事手上的活停一停，都来吃烤红薯。”
“得嘞。”关君宁得令，没多会儿就将同事们薅来开茶话会。
外面下着细细的小雪，一瓢雪里掺着半瓢风沙，赵小禾风尘仆仆赶回来接女儿回家，被同事们拉着她和关君宁盘问。
“赵姐、君宁，听说你们拿下丽水家园的房了？”
“富婆呀，听说那可贵了。”
“听谁说的，我倒是想买，也去问过价，实在买不起买不起。”赵小禾出马，示意关君宁按兵不动。
“那君宁呢，感觉你们家庭条件应该不差，你父母没张罗着给你出首付吗？”
“我还真跟家里要钱来着，没给。”关君宁话里半真半假，家里确实不赞成她买房，具体点是他爸不赞成，他还是老观念，意思女人不用买房，等着夫家买就行。
光是探口风，她爸就没有出钱的打算，父女俩还为此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关君宁只能偷偷跟她妈商量，东拼西凑拿出半辈积蓄，才勉强帮女儿凑上首付。
同事们听她俩这样说都觉得可惜，说是有内部消息称那块的房价马上就要大涨，开发商都觉得卖亏了。
那块就是孟启月家公司的楼盘，她前不久还向乔灼抱怨，给富婆的价格太“友情价”，哪怕稍微提点，估计对方也能答应。乔灼宽慰她，就当是交个朋友。
乔灼不动声色帮赵小禾、关君宁解围：“别光说丽水的楼盘，要不聊聊最近的业绩。”
闻言众人连连摆手，话题很快扯到别处。聊着聊着又聊起磐石，大家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房市一路高歌猛进的时候，这家的楼盘不仅能保持原价甚至还能降价。
“想薄利多销？”
“房子，什么时候薄利多销过。”
“那这个价格你动不动心？”
“那确实动心，但钱包不允许啊。”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
乔灼注意到在大多数场合永远缩在靠边位置的陈莲心，能看出来她是个不善于交际的人，即便大家讨论的话题她不感兴趣，也还是会面带微笑地认真倾听。
今天有些反常，她听得确实很认真，尤其是在提到磐石的时候。乔灼想起来，之前偶然看到过陈莲心在看磐石卖房的传单。
“想买房没关系，都得从咱们公司走业务啊，”乔灼对着众人打趣，最后特地叮嘱：“买房什么时候都是大事，大家都量力而行。”
目光交接，陈莲心听出乔灼的言外之意，自觉那是特意对自己说的。
她悲伤地想，是她这种人不配有自己的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