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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葫芦他不想说的话，甚至可以闷在心里一辈子也不让她知道。

　　她轻轻叹了口气：“我去送吧。”

　　说着，凤瑶接过流影手中的药碗，往后山走去。

　　她虽然知道龙苍霁有时会在这里闭关，但真正来后山，却是第一次。

　　后山外有一层龙苍霁布下的结界，隐约泛着蓝色细微的电光，但凤瑶靠近的那一刻，那层结界像是有生命一般，温顺地开了一道口子，供凤瑶出入。

　　凤瑶惊叹了一瞬，抬腿走进。

　　暗室大门打开的那一刹，凤瑶眸光一颤，骤然愣在了原地。

　　只见整间暗室的墙壁上，四处挂满了她的画像。

第23章

　　凤瑶唇瓣微张，看着满室的画像惊诧不已。

　　“谁？”一道冷厉的声音骤然传来。

　　凤瑶闻声望去。

　　只见暗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床榻，白色的帷幔垂下，龙苍霁闭目盘腿的身影若隐若现，他睁开眼，凛然的目光泛着冰冷的杀意。

　　察觉到凤瑶气息的那一刻，那股冰冷的杀意顷刻消散无踪，龙苍霁放下掐诀的手，眸光微动，语气里难得带着一丝慌乱：“夫人？你怎么来了？”

　　凤瑶收回视线，端着药碗走过去：“听说你受了伤，我不放心，就想过来看看。”

　　龙苍霁接过药碗，无奈地叹了口气：“流影这家伙……”

　　刚才有帷幔遮挡，凤瑶看不真切，如今走到身边她才看清。

　　暗室内烛火摇曳，朦胧光影下，龙苍霁脸色有些苍白，黑色长发垂在脑后，少了几分高冠束发时的凌厉，柔和了几分眉眼的锋利。

　　此刻他只松松垮垮系了件白色长衫，衣襟微微敞开，胸肌半遮半掩，衬得冷淡的面容格外的禁欲。

　　凤瑶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龙苍霁满心都是画像该如何解释，不曾注意到她的目光，一时间也没有开口。

　　暗室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半晌，凤瑶唇角微微上扬，轻声开口：“夫君什么时候画了这么多我的画像，却不给我瞧瞧？”

　　龙苍霁不自觉避开视线，却还是在凤瑶如炬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我……”

　　刚一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凤瑶再次看向满室的画卷，这才仔细注意到，上面的画并不是同一时间画成的。

　　也就是说，龙苍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画她了。

　　唯一相同的是，画卷上的落款，无一不是她的名字，每一笔落下，仿佛都珍重万分。

　　画上的她或恣意，或柔情，脸上无不洋溢着幸福，不难看出执笔之人在作画时，带着无尽的思恋和缱绻。

　　她忽然想起上一世，战神凯旋归来时，远远朝城门之上的她看来的那一眼。

　　带着求而不得的隐痛，和深埋的眷恋。

　　那时的她不明白，直到这一刻，才蓦然读懂。

　　她竟从不知，这位传闻中冷面无情，高不可攀的战神，居然暗恋了她整整两世……

　　可很快，凤瑶就感到心口一紧，她猛然想起上一世的龙苍霁，就是死在瑶池宴会后，她被龙怀策关在太子殿的那段时日，天庭传来了噩耗。

　　结界破损，为阻止魔尊冲破封印，龙苍霁以命作抵，修补了结界。

　　自此，战神陨落。

　　但如今距离瑶池宴会已经过去了许久，这件事也不曾发生，是不是就代表，命运的走向已经更改，龙苍霁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凤瑶的心顿时紧绷起来，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上一世的噩梦，绝对不能再让这一世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被打破。

　　如此一看，寻找女娲石的下落，已经刻不容缓了。

　　她看着满室的画像，想起上一世的错过，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不是这次她意外发现，恐怕龙苍霁还能再瞒她一辈子。

　　沉默间，龙苍霁开了口：“从前你心里有龙怀策，所以这些心意，我原本是打算带到地底的……”

　　凤瑶听着他的话音，莫名有些感伤，她轻轻笑了笑：“但好在，你的心意没有白费，我还是看到了。”

　　天道既然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想要和龙苍霁并肩走到最后。

第24章

　　从暗室出来后，凤瑶直觉感到，她和龙苍霁的心，似乎走得更近了。

　　龙苍霁在后山闭关养伤，凤瑶便在扩大范围找寻女娲石的下落。

　　三日后。

　　两人刚出后山，就见流影匆匆赶来，满脸喜色：“打听到女娲石的下落了，最后一次有迹象现世，听说是在兰城！”

　　凤瑶连日来紧绷的心顿时有了片刻松泛：“兰城是人间的地界，事不宜迟，我们五日后便出发。”

　　龙苍霁轻轻一笑，凝望着她：“听凭夫人安排。”

　　人间界由人皇管辖，受天道法则制衡，仙者入人间，需封印半数法力，加上找寻女娲石，归期不定，所以这一趟，凤瑶做足了准备。

　　五日后。

　　凤瑶将九曜城一切事务都安排妥当，留流影驻守在九曜城。

　　刚和龙苍霁出了九曜城门，看见一道消瘦熟悉的身影等候在此，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

　　“你怎么来了？”

　　龙怀策眼睫微垂，轻声道：“父皇派我来协助你们一起。”

　　龙苍霁神情不变，没有说话。

　　凤瑶眉心微蹙，本想拒绝，可刚一张唇，就听龙怀策再一次解释道：“父皇说了，就当是给我的历练。”

　　他敛去眸中复杂的情绪，浑然不提自从龙苍霁带着凤瑶离开后，他仍旧过着终日醉生梦死的生活。

　　直到听闻凤瑶要去寻找女娲石时，他连忙去了金銮殿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天帝一开始并不准允：“你与凤瑶已经是殊途陌路，何必再去搅扰他们安宁。”

　　“别忘了，她现在是你大嫂。”

　　龙怀策眼尾泛红，心底的痛意一同涌上眼眶，声音涩然：“儿臣知晓，儿臣绝不逾矩，儿臣只是想再护她一次，哪怕只是一段路……”

　　龙怀策跪在金銮殿前，直到双膝痛得麻木无感，意识也开始恍惚时，才终于听到天帝带着怒意的叹息：“枉你身为太子，不想天地生灵造化，整日只知耽于情爱，朽木难雕，给朕滚！”

　　有天帝旨意，凤瑶碍于情面也不好断然拒绝，只是蹙了蹙眉，道：“到了之后，你自己小心就行。”

　　现在的龙怀策在她眼中，只有一个身份，就是天界太子，龙苍霁的弟弟，和熟悉的陌生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龙怀策黯淡的眼眸亮了亮，凤瑶松口了，大哥也不会不答应。

　　三人一路行去，越靠近兰城，形势便越发严峻，几乎到了人烟寥寥的荒芜地步。

　　可按照流影给的情报，兰城明明应该是一座富庶之城才对。

　　到达兰城时，几乎家家户户紧闭门窗，明明是大白天，却只听得到呼啸的风声，连人影都见不到一个。

　　龙怀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惊诧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座空城？”

　　龙苍霁狭长的凤眸微眯，右手默默按住了佩剑，小声叮嘱凤瑶：“这里有魔气，小心。”

　　凤瑶颔首，正打算走到一家客栈尝试敲门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龙苍霁警觉道：“只隔着一条街，走。”

　　凤瑶也不多废话，立马跟了上去。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穿殷红嫁衣的女子，抱着一个老妇泣不成声：“娘，我不想死，大姐嫁到盛家庄已经失踪三日，定是遇险了，求求您了，我真的不想嫁过去……”

第25章

　　听到女子的话，凤瑶顿时一阵心惊。

　　老妇也红着眼，却狠下心拨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儿啊，你别怪娘狠心，你若不嫁过去，到时触怒了大仙，我们全城都不得安宁！”

　　说着，花轿旁两个粗使婆子就要强行将女子按进花轿。

　　凤瑶和龙苍霁相视一眼，走上前将粗使婆子挡开，凤瑶将哭肿了眼的女子护在身后，询问道：“大娘，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非要逼迫一个女子嫁人？”

　　老妇将人横加阻拦，又急又气：“你们是谁？管这么多做什么！”

　　“耽误了时辰，万一触怒了仙人，你们谁担待得起！？”

　　龙怀策蹙着眉，顿时有些恼火：“什么仙人？站在你面前的才是……”

　　他话音未尽，就被龙苍霁抬手打断了:“我们是仙门弟子，老人家，有何难处，还请如实相告，我们一定会帮你们解决。”

　　龙怀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老妇狐疑地打量着三人，倒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尤其是刚刚说话的龙苍霁和凤瑶。

　　凤瑶身后，穿着嫁衣的女子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着凤瑶的袖摆，声音颤抖：“道长，求你们救救我……”

　　“我们兰城原本也是富饶之地，可直到三年前，不断有出嫁的新娘失踪，下落不明，渐渐地就开始人心惶惶，到后来，但凡是适龄女子，都不敢出嫁。”

　　“可没有新娘出嫁，兰城内就开始怪相频出，不停地死人，更可怕的是，兰城周边如今只进不出，我们连逃都逃不了……”

　　女子说着，浑身止不住的开始发颤。

　　凤瑶轻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别怕，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除魔卫道的，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尽快解决。”

　　她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了眼龙苍霁，点了点头。

　　龙苍霁若有所思：“想来那就是用女娲石所设的结界了，所以进到兰城时，才会察觉不到结界的存在。”

　　龙怀策扫了眼荒芜的城内，喃喃道：“看来那妖物横行已久……”

　　这是他一次，直面人间冰山一角的苦难。

　　凤瑶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