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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地百宅然由贪念仍敛非法淫秽之财,另人贩毛有德贩卖良家妇女无数,买卖妇女,搜刮民脂,榨取国帑,得财万两私纳王府财库,同时以女子与男交淫,桃色财气相敛高官,拉帮结派,结党营私。
条三,收缴盐官所上供私盐,有陈轼账本.........条四,毒害太子妃亲眷高氏,吞其财产点绛楼.......捏造沉船私藏黄金贡茶,在南山买地佣兵,意图造反........”
他的罪太多,一桩桩一件件陈述出来,多到宗正寺卿念得眼前发黑,口干舌燥,仍旧没有念完。
但场面却越发安静下来。
庆宗的脸一半红着,因为宋治的罪,一半黑着,也还是因为宋治的罪。
每逢念至当事人之处,一门之隔,门内坐凳之人便会立身而起想要听清些,直到被堂内官员要求坐下。
而宋治本人,却是无所谓的表情。
直到他们念完,他低声问庆宗:“我犯的这些罪,父皇一点也不知情?”
宗正寺卿神经紧住,屏住了呼吸。
庆宗目光微垂,没有否认,也不会默认。宋治不意外他的反应,支起上半身,“父皇,我有今天,您也有一半的功劳,父皇生养我,这些罪就都给我好了,我一个人受。”
宋澈上前一步:
“大皇子,口中慎言,父皇肯来便是要给你一次朝堂明辨的机会。”
“辨什么!”宋治被扯痛了神经,忽然发怒看向宋澈,“若他们晚到一瞬,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宋治!”
庆宗直呼其名,抬手怒怕桌面,撑起身猛烈咳嗽。
他挥退身旁人,“都别过来!”自己红眼看向宋治,抬手戳向宋治绝不悔过的那张脸,“你至少给朕留个体面,给皇家留个全名!你住在棣恒殿,棠棣之亲,你不懂?你做什么朕都可以忍你,唯独动兄母,朕绝对不会饶恕!朕已经给过你这么多机会,你呢,你可曾有一刻想过朕,想过朕的感受?!”
“父皇与我,父子情深,能深到哪里?”宋治冷冷反问,笑出泪来,“父皇可曾想过,若太子登基,我会置身何处?”
庆宗两只手捏桌。
皇权之下,父与子是一道解不开的错题。
不受宠的宋澈,与庆宗是如此。
受宠爱的宋治与庆宗仍旧如此。
庆宗的身体显然受不住他这般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已经逼着他大口喘气儿,皇后看得惊心,让江隆过来,忙将要昏过去的庆宗架着往偏殿去。
“去给圣人拿护心丸,魏相公,你与本宫一道!”
皇后临走前,皱眉下令让宋澈主事,继续审问:tຊ“白日审讯万不能断,过午不判,要是拖后,今上还能再来第二回吗?!”
在庆宗离去施针服药的这一段时间里,宗正寺卿硬着头皮进行了下去:
“传人证,上物证!”
宋治将将弯折了背,嘴角勾着一抹无力的笑,头低了回去,不在意什么人上堂。
先从门后转至堂上的是薛椿。
薛椿跪下,“宗正寺堂官在上,我薛椿今日便要大义灭亲,指证亲夫与亲父!”
薛椿讲了当初被灭口之时的细节:
“春季天子微服郊游,我当时还是王妃,被一人引至一片荒草园内,撞见他与一后宫女官苟且,他发现了我,我逃之不及,被他命魏临渊捉住,魏临渊当他面假装将我刺死,后又将我假死之身与旁尸交换,将旁尸当成我火化,我一直藏匿于京郊,只待今日,将这段往事揭发!”
后宫女即是“张玉珂”。
薛椿隐去,是因张玉珂身为嫔妃的特殊身份,如若她将这奸情彻底捅出,别说皇后根本不会同意,还有庆宗,庆宗若知道自己的儿子乱伦,她反而报不了仇了,还有可能活不下去。
世上没有公平。
可她只有一次讨回“公平”的机会。
宗正寺卿不敢细问,只怕捅破窗户纸,问她:“你没有提及你父薛远,他现因助大皇子造反关押大理寺,有何罪你要揭发?”
“他给二娘子薛渝,我的二妹喂药,致使她疯傻,只怕她说出此罪人要造反之事,薛远要死,别给他留全尸,他不配为人,下辈子投胎也该去当牛做马!”
“.......”
宗正寺卿要略过她口中苦难,却被宋澈拦住了:“她能到你跟前,很不容易,你多给她一些时间。”
良久。
薛椿说完,起身擦过宋治时朝他剐去一眼,似要将他以目凌迟。
宋治才知她没死,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两目同样狠厉,若要挖穿了她,“谁带你去那片园子的?”
“魏临渊说,你一定会问,他还真没有说错啊。”
薛椿顶住唇齿,发出一声极淡的嗤笑。
矮了身,告诉他:
“是杨琴。魏临渊还告诉我,她,也是杨琴以你的名义喊出去,染的病,死掉的。
谜底就在那封遗信里,呵!她到死都以为是你要杨琴害她,还写了那首诗,她的姐姐,用她留下的一本佛偈解开了,原来她是为了告诉你,她不怪你,她愿意为了你去死。”
宋治眼里的血丝暴起,脚顶起膝盖往上要起来,却被旁人狠狠压制,他从地上望去薛椿离去的步伐,大声喊,大声地吼叫:“不可能是杨琴,不可能!不可能......”
他的半边脸摩擦着地上的灰尘,身子里的痛却不在于外力的碾压:
“绝对不可能,我死也会来化成厉鬼来找你!”
薛椿充耳未闻。
她根本不怕,厉鬼算什么?她答应魏临渊的,她也已经做完了。
自古以来的规矩,正午后不刑。
时间也过得很慢,宋治渐渐挣扎得没了力气,只说,“放开我,放开我,爹爹,我疼,我疼啊.......”
在庆宗醒来听见此声,坚持要回去堂上时,皇后哭着跪下来求他,“今上也想想臣妾,臣妾陪伴今上二十余载,臣妾的心,今上也看不见吗?”
庆宗不是完美的丈夫。
她嫁过来,受了很多委屈,有了莫须有的劫难,若平凡一生,相夫教子,她不至于如此面目全非。
但是她,仍希望能多留他一会。
“求今上保重身子,再与臣妾,携手几年,今上还要等臣妾共老.......”
皇后扒扶在庆宗所坐的椅边。
旁人不敢抬头,庆宗捻起指腹,捧起她的脸,替她擦去那一滴泪,温和地告诉她:
“卿卿,你忘记了?你不是朕第一个妻,朕快六十岁,朕走累了,朕心力不够,在朕心里的位子你不要执着,朕最终要去陪永合的,你要想开......否则,漫漫余生,苦的只有你自己啊。”
永合。
七大王妃。
皇后维持着原姿,彻底愣住。
庆宗站起了身,叹息,不再看挨着他腿脚的皇后:“江隆,快扶朕出去,朕要给自己一个了结。”
堂门紧闭。
皇后在后堂内低声哭泣。
前门堂下,庆宗再出现时,诉者正是高棠。
她将自己手中点绛楼的买契与租赁书尽数交上,魏临渊见此,上前去与她一同跪下。
宗正寺卿在看。
高棠眼神示意他:你跪来干什么?
魏临渊做了个口型:我陪着你。
庆宗不见得喜欢魏临渊。
他用他的聪明捉弄了太多人,江隆、皇后,宋治,包括自己。
宋治造反之心是辨无可辨,庆宗已经绝望,但魏临渊从中调度,足以让庆宗赐他死,可他又要救自己,高棠瞒天过海,插手政事,他原本要罚高旈,偏偏宋治差点毒死高棠,庆宗没有理由下手........
“朕没赐你死,朕给你生路,你还舔着脸跟朕跪什么?”
魏临渊仍答:
“臣想陪她。”
庆宗一下便明白,揉着眉心朝向宋澈:
“你来劝朕先给你做主,略过高家大娘子,是早就知道他们的情况?”
宋澈颔首。
庆宗气够了,眼光疲惫地扫过他们二人,“朕绝不会给你们做主婚事,朕不同意。魏临渊,你这是强抢,高娘子,你自持聪明,抛父远走.......”
庆宗余光见宋澈要准备过来求情,有气无力道,“罢了,朕自己的样子,朕都看不下去,何苦说你们,都走,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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