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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她战栗的光辉小说(柴佳楠)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_令她战栗的光辉小说_笔趣阁

时间: 2025-01-21 17:48:01  热度: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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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刘浩阳的时候,柴佳楠搬回润忆市已有大概一个月。那天太阳很好,柴佳楠还是带了笔记本去蔷薇街的咖啡馆里写作。写到一半,一抬眼,发现离自己桌子不远的地方,有个男人正盯着自己,跟自己的目光撞上,那人也没躲闪,没尴尬。而是笑着看了她几秒。柴佳楠从那笑里看出几分探究的意味,觉得那男的真的是轻佻。她有点不快地皱皱眉头,收回眼神。那男人却站了起来,朝她走过来。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开口就问,“你是柴佳楠吧?”
她有点吃惊,仔细盯着那人看,那人又笑,“时间过得太快了,你都认不出我了?”他有点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我是刘浩阳。”
柴佳楠在记忆里寻找刘浩阳这个名字,时间轴一下子被拉回到很多年前,大学的时候。在柴佳楠的记忆里,那个叫刘浩阳的人一直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个壮壮的男人。她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的确是在五官之间找到了一点刘浩阳往日的影子。她也笑了,“刘浩阳?你怎么来润忆了?”
刘浩阳说自己来润忆是来出差,说着就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一副准备好和她开始叙旧的样子。柴佳楠在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最近状态不好,答应给编辑的稿子已经晚了两天,不敢再拖了。在家里没法写作,她在附近的街区摸索了好几天才终于发现了这个小巷子里的咖啡馆,谁想到竟在这里遇见自己大学时代的熟人。
“你现在就在润忆?”刘浩阳问。
柴佳楠明白刘浩阳话里的意思。她本想摇头,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挺好的,月是故乡明嘛。”刘浩阳说。
大学时期,她和刘浩阳不是同一个系的,但都是校文学社的。后来大学毕业,她去了燎城,在那工作,恋爱,结婚,也就是年节的时候才回一下润忆,至于刘浩阳,她隐约记得听谁说过,说他大学一毕业就回到老家,考了公务员。
“我看过你写的东西。”刘浩阳笑着说,“写的真好。这么多年你一直还在写小说,真好。”
柴佳楠有点吃惊,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她只能说,“谢谢你。”
“我知道你在忙,不打扰你了。”刘浩阳站起来,“我准备在润忆待上一个月。我找了间民宿,就在蔷薇街,离这里不远。”他笑着问,“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出来吃饭喝茶叙叙旧,在异乡碰见以前的朋友挺难得的。”
他的口气很真诚,语气里也有种类似祈求的意味。倒让柴佳楠有点不好意思了。即使自己现在的心情不佳,她也不想在旧友面前表现的冷漠无礼。她掏出手机,让刘浩阳扫了自己的二维码。
“过两天我联系你,可以吗?”她面露抱歉的神色,“今天确实有点忙。”她指了指电脑,“有篇稿子今天必须得写完。”
“我明白的,你什么时候有空随时联系我。”刘浩阳还是笑,“那我先走了。”
她点点头,冲刘浩阳摆摆手,看着他出了咖啡馆。
大学时代刘浩阳曾经考虑过追求她,但是最终也没有付诸行动。那会他们凑在一起以校文学社的名义办电子杂志。柴佳楠是主笔,每期杂志上都有她写的小说。文学社每周三晚上六点半开会,有一次开会的时候,刘浩阳发烧了,没来,坐在柴佳楠旁边的一个低她一届的学妹偷偷地告诉她,说刘浩阳喜欢你。柴佳楠吃了一惊,问,你怎么知道?学妹笑了,说上次他们出去聚餐的时候,别人问刘浩阳了,刘浩阳也是多喝了几杯,就干脆承认了。
柴佳楠记得学妹嘴里说的那次聚餐。那天她没去,当时她交了一个同系的男朋友,那天是那男孩的生日,她去陪男朋友了。她有男友的事文学社里的人都知道。
后来,她和男朋友分手。原因是她发现男朋友和高中时代的女朋友还有联系,两个人在短信里撩骚,赤裸裸地讨论着寒假回家的时候要在宾馆里一起完成一些当年没有勇气做的事。
男朋友的背叛对柴佳楠的打击不小,现在得知有人喜欢自己按理说来应该是对被伤害的自尊心的一种补偿,可若是别人还行,刘浩阳还是算了。他的性格虽然温和有理,一看就是会体贴人的那种男生,可他的外形实在不是柴佳楠的菜,他的喜欢对于柴佳楠来说,只会是种负担。她现在压根没有心情再谈恋爱,但也不想伤害刘浩阳。她委婉地把自己的意思跟学妹说了,也不知道学妹是怎么理解的,反正经过学妹的小快嘴散播出去以后,柴佳楠觉得刘浩阳明显对自己疏离了不少。但这疏离却没有敌意,有的只是一种温柔的退去。在每周一次的例会上,他们还是如往常一般的交谈,在校园里碰到的时候,也是微笑点头致意。
后来,他们要毕业了,文学社里同届的人聚在一起吃散伙饭,大家都喝了几杯,说着一些伤感的话。微醺的柴佳楠看着刘浩阳端着杯子朝自己走过来,顿感不妙,她怕他会突然泪眼朦胧地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说出些表白的话,如果那样的话,她能做的只能是发好人卡,然后拒绝。
可刘浩阳只是和她碰杯,然后祝她前程似锦。她望着他,他的眼底隐隐似有泪花,像是秘而不宣地在和一段心事告别。柴佳楠很感激他没有说破,避免了双方的一场难堪。她真诚地献上自己的祝福和拥抱,并在心底由衷地希望刘浩阳在未来的日子里一切都好。
柴佳楠喝了一口咖啡,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到电脑屏幕上。可敲了一行字,手还是停了下来。现在就是当年口中的未来了,刘浩阳变了太多,柴佳楠不知道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如果不是今天他认出自己,就算在大街上迎面相遇自己也不会认出他来。
不知道在刘浩阳的眼中自己又变了多少。过去的十几年如同一个跌宕起伏的梦,一开始的时候,净是得意,净是欢欣,现在,梦醒了,再回想起来,又全是悱恻。
脆弱的时候,她也想找个谁来诉说,可在迅速流逝的年岁里,她没有交到什么称得上是亲密的新朋友,和学生时代的老朋友们也都疏远了。就算是偶尔想起来联系一下,除了叙旧以外,说的也都是一些表面的事。现在在哪儿生活,工作怎么样,身边的男人怎么样,是胖了还是瘦了,皮肤有没有变好。最深入的精神层面的交流也就是最近看了什么电影,还看不看书,如果看,那有没有什么好看的小说推荐。但即使是这样的交流,她现在也没有心力维持。她怕自己一开口,没说几句,委屈幽怨的潮水就会涌上来,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掀开伤疤给人看。这个伤疤有物理层面的,也有精神层面的。但不管是掀开给人看哪个,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怕自己无法接住别人投递过来的流露出同情意味的眼神。她会在这样的眼神里彻底的崩溃。
更何况,想要找到愿意看她伤疤的旧友又何尝容易。在她认识的,和她同龄的人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结婚生子,就算没有结婚生子的,也在为此而努力。真正彻底放弃甚至刻意避开这条路的人基本没有,所以谈话间总是难免触及这些。而这些对于柴佳楠来说,就是她伤疤的所在。婚姻美满孩子可爱的人即使跟她抱怨老公抱怨孩子,在现在的她听来也不过是在变相的炫耀罢了。她即使倾诉,也不会得到一丝一毫的感同身受,反而给正在幸福生活的人们添堵,所以算了,干脆闭上嘴,把所有的情绪都自己消化吧。
还好她还有写作。即使现在不是最好的状态,每日的产出不多,但至少她还能写。那些未能宣之于口的情绪,都在她指尖轻盈的撞击里变成了滔滔不绝的倾诉,那些文字安静地出现在屏幕上,一行一行,一段一段,变成温暖的坚固的墙,把她包围,替她挡风遮雨,让她在想要痛哭一场的时候,能够有个安全的,不被别人看见的地方。
她记得刚才刘浩阳说,他看过她写的小说,那不知道他有没有从她的文字里觉察出一些什么来。她写作时用的笔名还是大学时代就开始用的那一个。只要在网上一搜,就可以搜出来不少她的小说。
刚毕业的时候,纸媒还行,她给各种杂志写受欢迎的言情小说,后来,纸媒没落了,她把小说都发到网上,也收获了不少读者。一开始,她的小说大多都是色调明亮的,结局也大多都是温暖圆满的,即使有遗憾,也有种凄美。从这几年开始,她的小说越来越阴郁,很多故事看完让人胸口发闷,经常有人因为这个留言骂她。
离婚手续是在上半年的时候办完的。在那之后,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睡了好几天。她太累了。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只想好好睡一觉。身体好像知道自己不用再紧绷着继续受苦一样,终于痛痛快快地大病了一场。
她生日的那天,柴润林打来电话,祝她生日快乐,她发着烧,正在医院门诊挂点滴,本来不想接,可又怕老爸觉察出什么,终于在他打来第三遍的时候压低声音接了。勉强应付了几句,还是被老头听出来了不对。只能说是自己最近在写的长篇快要收尾了,所以熬夜熬得比较凶,免疫力变低了,就去了一次菜市场,就被别人给传染了感冒。
“叶万承呢?他有没有陪你去医院?”柴润林问,“你现在在哪个医院?”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
“燎城二院,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柴佳楠说,“我没有住院,就是在门诊挂挂吊针。没有多严重,我已经感觉好很多了。”
离婚的事柴润林还不知道,柴佳楠也不想提叶万承的名字。
“就你一个人啊?叶万承也没陪你去?”老头还是不死心。上一次柴佳楠和他说起叶万承的时候,柴佳楠提了一嘴,说他们两个人拌了嘴,这几天正处在冷战期。
“哎呀,年纪都不小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柴润林抱怨她,“冷战就是浪费时间,时间对你们来说不是最宝贵的吗?你们应该把精力都用在最重要最关键的事情上。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柴佳楠无奈地听着,没有接话。
“回去以后服个软,给万承一个台阶下,万承怎么说也是你的丈夫,说出去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柴润林越说越来劲,“再说了,万承也够有耐心的了……”
“行了,我知道了。”柴佳楠哑着嗓子,用尽全身的力量打断父亲的话。“爸,我先挂了。”
这样的话她实在不想听了。多少年了,自从她嫁给叶万承以后,爸爸总有嘱咐不完的话。在得知自己怀孕困难后,嘱咐的话就更多。自己没有妈妈,柴润林是爸爸也是妈妈,别的女儿从母亲那里才听得到的絮叨柴佳楠一点没耽误,全从柴润林那里得到了。退休以前,柴润林是高中的教导主任,做思想工作是专业的,训起人来一般人还真的招架不住。
挂了柴润林的电话,柴佳楠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她知道老头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把精力都用在最重要最关键的事情上”?什么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事情”?自然是怀孕,自然是生孩子。什么是“万承也够有耐心的了”?无非就是自己不能生孩子,亏欠了他,所以他能忍自己这么多年,已经付出了巨大的耐心。
现在好了,自己和叶万承的婚姻到了头,从法律层面上来说,自己和那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关系。过去的几年里,两个人都看尽了对方的丑态,不管这丑态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是生理层面的还是精神方面的。看尽了,看透了,也就再也没有留恋,没有幻想。趁两个人一起毁灭一起彻底崩坏之前,还是各走各的路吧。
大概从结婚第三年开始,柴佳楠就频繁地进出各大医院,挂各种专家号,中西医都看,偏方土办法也试过。她和叶万承的性事不再是一件私密的事。频率时间甚至姿势都被各路人马询问讨论。这让他们夫妻俩的亲密时刻只单纯的剩下了一个功能,那就是繁衍。那件事里没有了爱,更像是交配。任何排卵期之外的交配都是浪费,每个月出现在柴佳楠内裤上鲜红的例假就像是一记耳光,打得叶万承越来越蔫。柴润林对叶万承的态度也越来越客气,越来越谦卑。
这谦卑从柴佳楠把叶万承领回家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柴润林的身上隐隐地浮现。这谦卑让柴佳楠困惑。妈妈在自己七岁那年死于一场交通事故,是不幸的意外,与父亲无关,可父亲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叶万承前提起他们是单亲家庭他有多抱歉。她质问过父亲,为什么要在叶万承面前那么低三下四的,就算他父母双全,家世好又怎么样,当初还不是他追的自己?柴润林只是温柔地苦笑,说孩子你还太年轻,有些事你还不能完全明白。
现在,她似乎是明白了,当初她就不应该跟叶万承结婚,或者她压根就不该结婚,不该走上大部分女人都会走上的那条路,因为她和大部分的女人不一样。大部分的女人需要操心的事情是避孕,而她则恰恰相反。她吃了那么多药,扎了那么多针,做了三次试管,全都失败。别人生来就有的功能在她这里是花费巨资也难以达成的夙愿。每次回公婆家,尽管他们一直表现的很宽容,可她总能在不经意间捕捉到婆婆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外表精美可内里却有缺陷的残次品一样。
她挑了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把离婚的事情告诉了柴润林。柴润林沉默地听完,问她离婚手续是哪一天办完的。她如实说了。柴润林在心里一盘算,柴佳楠在二院挂水的时候就已经是个离异女人了。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柴佳楠又问,自己能不能回去住一阵子。她想把房子卖了,换个地方住,但现在还没有心情去办这件事。
离婚的时候叶万承把房子留给了她,他自己搬去了单位附近的高层小公寓里住。房子本身不错,可问题是,当初买房子的时候,作为孝子的叶万承特意选了这套和叶家父母同在一个小区的三居室。现在,他们的爱情故事以悲剧收尾,即使她已经尽了自己全部的努力,问心无愧,她也无法安心地在前公婆的眼皮下生活。
“好吧,那你就回来住吧。”柴润林在电话里叹了口气,“我今天就把你的房间收拾打扫一下。”
“你别太累,小心闪了腰,你让芳姐做。”柴佳楠说。
芳姐是家里的保姆。去年的时候柴润林住了一次院,出院了以后身体就大不如前,在柴佳楠的坚持下,他去家政服务中心里雇了一个保姆。
“嗯。”柴润林应了一声,放下了电话。
“怎么了?”站在他身后的女人问,“佳楠一切都好吗?”
“她离婚了,说是想回来住一阵子。”
“哦,那她现在心情一定很不好。”女人问,“她是明天就回来吗?”
柴润林点点头。
“那我明天一大早就去花市,去多买点花。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看见漂亮的花,心里也会好受一点的。”女人一边挽袖子一边走进里面的一间屋,“今天得把这个屋子再好好打扫一遍。”
“其实你每天都打扫的,也够干净了。”柴润林说,“我倒是觉得这事情挺突然的。孩子突然问我了,我也没跟你商量就同意了……”
“你怎么这样说?”女人笑了,“这是你的家,也永远都是她的家,她当然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孩子回家自然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
“你真的不介意?”柴润林问。“我跟你说过吧,这个孩子的脾气有的时候不太好……”
“能干优秀又漂亮的人自然都有脾气。”女人笑着说,“她是你的孩子,那也就跟我的孩子一样。自己孩子要回家了,我当然高兴。”
柴润林望着女人脸上的笑,心里的石头落地。可想起柴佳楠已经离婚的事实,又不免唉声叹气起来。他走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存折来看。那上面的钱他存了有一阵了,本来是准备找机会交给叶万承,让他和柴佳楠用上面的钱去国外再试着做一次试管的。可现在,他们是彻底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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