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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小姐？”卢文有些吃惊，“您…怎么上来的……”
　　连预约都没有。
　　而且，她上来也就算了tຊ。
　　而且竟然就这么坐在商总旁边敲键盘。
　　那声音，他在门外都听到了。
　　谁不知道他工作起来最烦别人打扰，毕竟他亲眼目睹过之前商然被无情赶走的惨案。
　　侄女跟侄女也有不同吗？
　　卢文陷入沉思。
　　季如泱则是扯了扯嘴角，没作声。
　　怎么上来的？
　　当然是顶着商然的名号和脸盲的王姐。
　　商知砚也没有接过这个话题，只是手指点了点桌边季如泱带来的文件。
　　对卢文开口，“这个，拿去。”
　　卢文应了声便将文件收起抱在怀里，他没有立刻出去，只是眼神在桌上瞟着。
　　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商知砚察觉到他的眼神，沉声道：“还有事吗。”
　　卢文如实回答：“额，我来找一下上周会议上的那份资料……”
　　他眼神定住，落在季如泱身前那沓纸上。
　　“啊。原来在这，嗯？季小姐这种小事不用你来，我拿去给小于处理……”
　　卢文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因为他感受到了商知砚杀人般地冰寒目光。
　　“嗯，想起来小于休假了，还是得麻烦你了季小姐。”卢文话锋一转，讪讪笑道。
　　他转身离去。
　　“等下。”
　　他回过头。
　　只见商知砚抽起季如泱身前的资料，单手递给了他，“拿去吧。”
　　卢文愣了一下，然后上前接过，火速离开了办公室。
　　季如泱工作突然消失。
　　面前除了台笔记本，空空如也。
　　她转头问：“那小叔，我可以回去了吗？”
　　工作也没了，她总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吧。
　　商知砚并没有回复她，只是突然岔开了话题。
　　他语焉不详地来了一句，“涂了吗？”
　　季如泱一愣，“什么？”
　　商知砚垂眸轻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有。”
　　季如泱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昨天捎给她的药。
　　她看他一副失望样子，又想起明明不关他的事，却还是关心侄女特地大老远捎了瓶药。
　　她不涂确实有些浪费别人的心意。
　　她过意不去，解释开口：“因为昨晚试了下不太好涂，不是故意没涂的小叔。”
　　商知砚盯了她两秒。
　　然后缓缓开口：
　　“好，那我帮你。”
　　那我帮你…我帮你…帮你……
　　季如泱眼睛瞪圆，大脑直接宕机。
　　他的话跟按了复读机键似的在耳边胡乱重复。
　　在他眼里是普通淤青，在她心里那可是实打实的草莓啊！
　　半晌，她躲开眼神，“不太好吧呵呵，算了吧。”
　　“泱泱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要感谢一下才行。”
　　他继续坚持，态度诚恳，语气里全然一副要报恩的意味。
　　季如泱眉头蹙成一团。
　　不就送了个文件吗？怎么听那语气好像救了他命似的。
　　“不用了小叔，这样，我回去让我舍友帮我！”
　　“唉。”商知砚又叹了口气，“叫我小叔是假的，你其实心里还是很见外，我也只是想尽我所能，没想到泱泱这么排斥我。”
　　给季如泱听愣了。
　　她说什么了…有这么严重吗？
　　“不是的，小叔，我其实……”
　　“好了泱泱，你回去吧，确实是我办事唐突，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也高估了我们的关系……”商知砚持续发言，每句话都在戳她心窝子。
　　语气里的自责快要溢出来了。
　　给季如泱都听不好意思了，好像她是什么罪人。
　　“不是，真没有！”她费劲解释自己真对他没意见，又看着他那失望的神色连连摇头的样儿。
　　季如泱一咬牙，“算了！你涂吧。”
　　她放弃了。
　　涂就涂吧，人家是长辈，是她自己想龌龊了。
　　他起身一把拉起她，又把她拽到他的椅子上坐好。
　　美名曰，高度合适。
　　季如泱还想拒绝，“小叔，不用非得坐着，站着涂就可以了吧……”
　　坐着也有点太暧昧了，站着还能方便速战速决。
　　商知砚眸光暗淡，“站着我们两人都很累，我倒没关系，就是……”
　　“……好好好，坐着坐着。”
　　季如泱有些无奈，一屁股坐在他的椅子上，他则转身去拿这里的药瓶。
　　坐在椅子上，季如泱越想越不对劲，对即将到来的事情心里发慌又紧张。
　　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答应这种诡异的请求。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PUA了？
　　还没等她想彻底，商知砚已经拿着药膏回来了。
　　刚有点清醒的脑子，一见那张脸，又乱了。
　　她慌忙转身趴在椅子上，身子背对他，借此躲避他的眼神。
　　“小叔，涂能看到的地方就可以了。”
　　背后没人回答她，只是靠近她，她清楚感觉到身后似有一股气场朝自己压迫而来。
　　她轻趴在椅子上，腿是半跪的。
　　那双西装裤包裹修长双腿就这么跨在她身体两侧。
　　距离太近太近。
　　有意无意的触碰和摩擦让她心里又一阵紧张。
　　后背蓦地变得清凉，她披散的头发被人轻轻拨开，海藻般分散在肩膀两侧。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的肩膀，牢牢扶在椅背上，将她圈在这一小方天地之中。
　　她正想着这姿势会不会有些太不妥了。
　　“嘶……”
　　一阵突然的冰冷触感打在她的后颈处，一个激灵，强烈的酥麻感从手指接触处迅速遍布全身神经末梢。
　　她没忍住轻颤了一下。
　　蹙着眉，手紧紧扶住椅子。
　　“疼？”
　　低磁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到耳际。
　　她小声嗫喏，“凉。”
　　又听身后人嗯了一声。
　　“忍忍。”
　　她没再作声，只感觉指腹轻轻在她背后触摸着。
　　温度倒是不凉了，却慢慢变得有些灼热，她心间微颤，手也不自觉缩紧。
　　即使知道只是在抹药，也令她的脸有些不受控制地泛红。
　　安静，太安静了。
　　安静到她可以听到她耳边那只手腕上腕表轻轻走针的声音。
　　安静到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而后背上被触碰的感觉又在提醒着她一切都在进行中。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她主动轻咳出声。
　　“额，小叔……”
　　商知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嗯？”
　　她踟蹰一会儿，“是不是不太妥……”
　　商知砚头也没抬，直接打断。
　　“没觉得。”
　　他的声音好听又清朗，一时间季如泱也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乖乖噤了声。
　　她理了理思绪。
　　最后索性闭上眼睛，开始想下周作业的构思。
　　涂了有好一会儿，身后声音响起。
　　“好了，前面。”
　　不知道为何，她听着那声音有些莫名地沙哑。
　　她睁开眼睛，转过了身。
　　透过金丝框镜，撞上那双深邃的眸子。
　　这双眼睛，似乎比平时自己看到的都要漆黑幽深，像没化开的墨般浓郁。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眼睛。
　　脸红心跳的模糊画面似开了锁的匣，一股脑全倾了出来。
　　她心中一震。
　　蓦地下意识伸出手，拦住了面前男人朝着自己锁骨处下来的那只手。
　　“泱泱……”
　　他垂下眼帘看她，好像在对她的阻止表达抗议，声音好像也有点和平时不同。
　　季如泱呵呵地干笑着，“前面我可以自己来……就算了吧……”
　　商知砚没作声，只是抬手给她看了看他食指中指上厚厚一层的药膏。
　　意思是他已经将药膏抹出来了。
　　四目相对。
　　镜片后眸子浓稠得可怕，她下意识别开眼。
　　瞧着他的执着，季如泱一咬牙，直接闭上眼睛转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