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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跑回了办公室看过，没有，之前就是放在书房桌子上的。其他科目的试卷草稿都在，单单少了《古代汉语》这一科。”

　　古代汉语？俞辉想起张秋妹需要补考的正是这一门，心里一紧。

　　保卫科的人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出来。

　　俞辉听到杜主任沉声道：“走，我打电话给他们辅导员，让她现在就去学生宿舍。”

　　是去找张秋妹吗？不可能吧？

　　俞辉暗骂自己关心则乱，回过头看看妻子，见罗绛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根本没有听到外界的扰攘。

　　他口里发干发苦，又一次觉得牙疼，眼前金星乱冒，扶着门边的鞋柜站了一会儿，才换了鞋出去接女儿。

　　接了女儿回家的路上，俞辉看到办公楼罕见地灯火通明，许多老师和同学都在，张秋妹正被两个保安拉着往办公楼走。

　　张秋妹犯了什么事？常年阅读推理小说的俞辉立刻反应过来，杜主任这是怀疑张秋妹偷了他的试卷草稿。

　　去系主任家里偷窃补考试卷当然是性质十分恶劣的作弊行为，又已经惊动了这么多老师和同学，搞不好要开除她了。

　　俞辉其实并不关心张秋妹的前途，他只担心如果事情闹大了，她会说出自己跟她之间的那点破事。

　　虽然说他一直很小心，从来没有在微信或者邮箱里留下过什么暧昧的文字记录，但是张秋妹给他发过许多示爱微信，单方面不回复并不能证明他的清白——你要是跟她之间没点事，她能对你说什么“哎呀，好想你”“你昨天下午好勇猛啊，坏死了”这些话吗？

　　俞辉的脸色煞白，一双手瑟瑟发抖，被他牵着的女儿感觉到了：“爸爸，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奶声奶气，有几个人都听见了，看向这里。

　　张秋妹也听见了，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看向俞辉痛苦地高声喊道：“俞老师，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保安一直在拉着她，她的手臂举起来，又被摁了下去。

　　俞辉被点了名，不得不强自镇定地牵着女儿往张秋妹的方向走了几步，离着四五米便停住了，小心翼翼地问：“张同学，你怎么了？”

　　杜主任铁青着脸：“周辅导员在她的包里找到了试卷草稿。”

　　声笙看到杜主任，甜甜地喊了一声：“杜伯伯。”

　　杜主任弯腰抱起声笙，俞辉顺势松开了女儿的手，快步走到张秋妹的面前，赔笑对两名保安说：“两位兄弟，我来劝劝她，别真闹出什么事来。”

　　两个保安心下也是一惊，系主任发了话让把这女学生带到办公楼来，这一项工作他们已经完成。接下来也该各自走开了，不然真要是闹出什么事来不是玩儿的，先不说自己这份劳务派遣的保安工作肯定得丢饭碗，心里也不安啊。

　　他们对视一眼，赶紧松开手，笑着对俞辉说：“俞老师，您是文化人，您给好好说说，我们走了。”

　　两人又看了一眼正抱着一个小女孩的杜主任，走了开去。

　　俞辉逮着这个空，赶紧对张秋妹小声说了句：“你千万什么话都别说，包在我身上。”

　　张秋妹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出来—tຊ—她真没偷试卷，她真怀孕了，她昨天还去情人的老婆单位里逼宫了，这些话都在口边打转，一时间不知道先说哪句好。

　　杜主任已经走了过来，把声笙交到俞辉的手上，对张秋妹说：“张同学，你来我办公室里说一下情况，周辅导员，你也来。”

　　早就等在几米远处的周辅导员应了一声，赶着上来拉扯张秋妹：“走，我们去主任办公室。”

　　俞辉只得牵着声笙回家，离开时他看到人群中有罗绛得罪过的许老师夫妇——现在他们是许主任夫妇了，许太太脸上露出惊喜而讥诮的笑容，似乎嗅到了什么八卦，而许主任则较为沉着，面无表情。

　　俞辉知道自己当然不会去找许主任求情，但是许主任刚才难道看出点什么蹊跷来了吗？应该不会吧？不过，就算他看不出张秋妹和自己有染，至少他也已经知道张秋妹认识自己，落井下石只怕是少不了的。

　　许主任会趁机把自己也告倒吗？他无凭无据的，自己不应该害怕……可是，可是张秋妹能靠得住吗？她会被诱导着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以图脱身吗？而且，她手上的单方面微信聊天记录其实已经可以算作半个证据了。

　　俞辉的冷汗涔涔而下，不会的，不会的，他喃喃地安慰着自己，自己毕竟是张秋妹的第一个男人，她不会害自己的。

　　他也觉得这个想法幼稚，张秋妹在他心中的实际评分并不高。

　　如果张秋妹此时忽然自杀或者猝死就好了，俞辉又陷入无力而恶毒的想象里。

　　这几天都没有想起的黄岭，又出现在俞辉的脑海里。

　　当然不能约张秋妹出去，现在正是风口浪尖。

　　而且，他知道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无用之人罢了。

　　俞辉几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牵着女儿回到家里，罗绛仍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没有力气在心中嫌弃她，径直走到洗手间里关上门，洗了一把冷水脸。

　　他的牙齿又开始痛了，他坐在马桶盖子上，捂住了脸。

　　张秋妹肯定偷试卷了，更可怕的是估计她今天晚上就会把一切都供出来，尤其是跟他之间的丑事。

　　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的领导与同事同学，妻子的家人同事同学，女儿以及女儿班上同学的父母……

　　这是一座小城，他将像陈阳一样身败名裂。

　　不，俞辉很快反应过来，他比陈阳还不如。陈阳找了那么美的一个情人，其实在狐朋狗友圈子里大家还是能“体谅”“共情”的，男人嘛，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大家对陈阳的“艳福”甚至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与嫉恨。

　　自己呢？张秋妹是那样一个不能给他长脸的乡下妹！

　　完了，这下真的会失去一切。

　　要是外星人现在来攻打地球就好了，俞辉绝望地想着。

24.夜审张秋妹

　　杜主任在办公室里冷着脸，手背在身后踱来踱去。

　　周辅导员用一只手拉着张秋妹，紧张地看着杜主任。

　　一个多小时前，她接到杜主任的电话后直奔张秋妹的寝室，并当着张秋妹与几个室友的面打开了她的帆布包，折成一小块的《古代汉语》试卷草稿果然还在里面。

　　人赃俱获，不容抵赖，可恨这姑娘还一直说冤枉，大吵大闹，自己一个人竟扯不动她。

　　几番吵闹后，来了两个保安，才将她扭送到办公楼前。

　　周辅导员满脸通红，真觉得抬不起头来。

　　张秋妹此时倒也安静，她心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