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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本来可以在大学任教，却为了朴虞念窝在漠河当个小学老师，你如今真的愿意和她离婚，永远离开漠河吗？”

　　顾琛瑾苦涩却决然点头：“确定。”

　　“只剩29天，等离婚审批下来，我立刻就走。”

第3章

　　丧子之痛，叫顾琛瑾终于清醒，守着一个不爱的女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他和陈钊两人一起去买了29天后南下的火车票。

　　又去了军区申请了一张安葬同意单。

　　今天已经是岁玉的头七，看他入土为安，他才能放心离开漠河。

　　忙完回到家，发现朴虞念正在晾衣服。

　　见他回来，她好看的眉头皱起：“你又去哪儿了？锅里给你留的饭菜也没动，你这几天总板着脸做什么，知不知道吓到思佑了？”

　　顾琛瑾压着心口刺痛，没理会朴虞念的指责。

　　他走过去，把兜里的安葬同意单递过去。

　　深呼吸一口说：“今儿是岁玉头七，按漠河习俗要今天下葬。”

　　“你是军区团长，得由你在安葬同意单上签了字，我才能去给岁玉领墓地，让他入土为安。”

　　朴虞念脚步猛顿，哐当一下手中的脸盆都摔在地上。

　　她刚僵着手要接过安葬同意单，对面就传来顾俊州的指责。

　　“思佑早上还跟我说，见到岁玉在军区门口和人打架了，弟弟，你就算跟虞念闹脾气拌嘴，也不能拿孩子的命开玩笑啊。”

　　话落，朴虞念神色徒然一变。

　　她一把夺过安葬同意单拍到墙上：“顾琛瑾，岁玉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说谎咒他死？”

　　女人的怒气几乎要把土墙震碎。

　　她几乎想都没想，就这么信了顾俊州的话。

　　顾琛瑾心狠狠一抽，气得浑身哆嗦。

　　他死死盯着女人，忍着难过抬手指着整个家属院：“你不信我，那就去外头问一问，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朴虞念，岁玉已经死了7天，就死在被你罚跪那天晚上……”

　　“弟弟！你是不是还生气虞念因为我罚了你儿子？”顾俊州忽然红着眼厉声打断，“我走，我马上带着思佑走，省得你总是为了我们跟虞念闹……”

　　顾俊州一哭，朴虞念神色越发冰冷。

　　“顾琛瑾，结婚这四年我原本对你有所改观，没想到俊州一回来你就原形毕露，满口谎言，现在居然带着儿子一起演戏！”

　　“有其父必有其子，怪不得岁玉现在总是欺负思佑，你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俊州我们走！”

　　朴虞念拉着人离开后，顾琛瑾的力气像被抽干。

　　他跌跌撞撞进屋，紧紧抱上床头放着的骨灰坛，眼睛控制不住湿润。

　　但他又仰着头生生憋回了泪。

　　今天是头七，要是让岁玉看见他哭，他一定舍不得去投胎。

　　他是世上最孝顺的孩子了，他还曾发誓，说长大要成为像妈妈一样的军人，保护祖国，保护阿爸……

　　可他如今化作一捧灰，躺在小小的坛子里，再也长不大了。

　　顾琛瑾强撑起自己，抱着骨灰坛来到漠河墓地。

　　白色的雏菊开了半山，夹杂在青松中点缀着颜色。

　　因为没有朴虞念签字，连碑都立不了，顾琛瑾只能去找管墓地的负责人，想花钱买块墓地。

　　却遭到拒绝：“抱歉，按照规定，您必须得拿着军区朴团长签字的安葬同意单，才能下葬入坟。”

　　陈钊前来帮忙，得知情况，都气得红了眼：“朴虞念这个混蛋，为了顾俊州父子俩，连亲儿子死了都不管！”

　　“你们说谁死了？”

　　朴虞念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顾琛瑾抱着骨灰坛回头看去。

　　四目相对，或许是已经气到麻木了吧，此刻见了朴虞念，顾琛瑾已经没了任何表情。

　　还语气异常平静：“你儿子死了。”

　　陈钊把安葬同意单塞进朴虞念手里：“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亲儿子死了都一点不当回事？”

　　“快把字签了，不然岁玉连坟墓都没有，那就成了孤魂野鬼，胎都投不了！”

　　朴虞念脸色越听越沉，眼底翻滚着冷厉：“我们家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安的什么心，非得咒我儿子去死？”

　　“你自己离婚闹得家宅不宁，不能带着顾琛瑾学点好吗？”

　　“够了！”

　　顾琛瑾窒息叫停朴虞念，她看不上他，对他的儿子，朋友，对他的一切都看不上眼。

　　他抱着骨灰坛，上前挡在陈钊面前，质问朴虞念：“既然不愿意签安葬同意单，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刮了一天的风忽得停歇。

　　“我来找你。”

　　朴虞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单子，如冰的眉眼都柔和起来：“我要把思佑户口转到咱家，以后他就是咱俩的儿子，这是转户口同意书，你签一下。”

第4章

　　这一瞬，风忽然都躁了起来。

　　顾琛瑾还没来得及说话，陈钊气得为他抱不平：“顾俊州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抢着当妈？”

　　“岁玉刚死，你就要换一个儿子？”

　　眼看朴虞念脸色渐沉，顾琛瑾忙挡在陈钊身前。

　　指甲已深深掐进了掌心：“我可以签，但作为交换，你也要在安葬同意单上签字。”

　　他把安葬同意单递上去。

　　这一次，朴虞念虽然冷着脸，却掏出笔就刷刷两下就写下‘朴虞念’三个字。

　　顾琛瑾也没耽搁，爽快签了转户口同意书。

　　临走前，朴虞念冷冷瞥了顾琛瑾一眼：“闹够了就早点回家。”

　　到现在，她还觉得顾琛瑾在闹。

　　但凡她对顾琛瑾有一点上心，对儿子有一点在意，签字的时候就会发现，安葬同意单盖得是军区的官方印章。

　　顾琛瑾不可能作假。

　　陈钊愤愤的骂：“朴虞念这个绝情女人，岁玉刚去世她就迫不及待收养别人做儿子，这以后你离开了漠河，她估计都不会给岁玉烧纸……”

　　顾琛瑾心头一紧，俯身抱起骨灰坛，神情却无比坚定：“那我就带着岁玉的骨灰一起走！”

　　最后，顾琛瑾只在墓地给岁玉立了个衣冠冢，算做入了地府的门，灵魂有了依托。

　　办完这一切，他回到家属院已经到了傍晚。

　　顾琛瑾回家，一眼就看到隔壁门口堆成山似的营养品。

　　不但有麦乳精，连燕窝阿胶这种死贵的补品也有好几大包。

　　顾俊州被家属院的嫂子们围着，羡慕着，却一眼看到了孤零零的顾琛瑾，忙挤出人群冲他走来。

　　“琛瑾回来了，快来，爸妈给咱俩寄了东西。”

　　顾俊州小跑过来揽住了顾琛瑾的肩膀，把信封塞到他手里：“爸妈都很惦记你，专门给你写了信，我猜里面肯定也放了不少钱票。”

　　说完，顾俊州根本不等顾琛瑾同意，自顾自拆开信封，展开。

　　信上只有寥寥两行——

　　“顾琛瑾，当初你抢了你哥哥的老婆，现在就照顾好你哥哥，这是你欠他的！否则顾家绝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周围有不少人看见了信，个个都往顾琛瑾身上瞟。

　　议论声直往顾琛瑾耳朵里钻。

　　“顾琛瑾天天热脸贴冷屁股，朴团长还对他那么冷淡，原来是抢了哥哥的女人，怪不得见不得朴团长不让对顾俊州好。”

　　“亲兄弟怎么品行差那么多，难怪连爹妈都不喜欢，你们看，送来的营养品都没他的份儿。”

　　等大家看够了戏，顾俊州才后知后觉团紧信，泪眼不知所措。

　　“对不起啊，琛瑾，我真不知道爸妈写的是这些，他们可能还介意你当初非要娶虞念的事儿……”

　　这三个月里，顾俊州就惯会用这种伎俩，在人前激怒顾琛瑾，让他歇斯底里的发疯，去映衬出顾俊州的真善美。

　　可岁玉去世让顾琛瑾清醒，他不会再被顾俊州牵着鼻子走。

　　他从顾俊州手里抽回信，淡淡回复：“当初你跟人私奔，爸妈逼我代替你和她结婚，我才放弃在京市大学当老师的机会，不得不来到漠河。”

　　“你现在颠倒黑白，敢不敢发誓，如果你说得是假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话落，轰隆一声，恰好一道闷雷炸响。

　　顾俊州瞬间煞白了脸，吓得不敢多说一个字。

　　见状，周围人都脸色古怪看向顾俊州。

　　这时，家门突然被从里打开，朴虞念匆匆走出来，沉着脸斥责顾琛瑾：“大庭广众之下你瞎说什么？跟你哥哥道歉！”

　　顾琛瑾扫她一眼，平静开口：“让让，我要进屋。”

　　两人擦身而过，他的衣服擦着女人的手而过。

　　朴虞念心里隐隐一阵异样，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这时，顾思佑忽然从屋内冲出，手里举这一个录音玩具就要砸：“坏男人！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