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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乔总。”安娜道了歉，怕真的惹怒这尊“大佛”。

　　她甚至担心这次飞越几千公里的谈判会就此搞砸。

　　她中文不是很好，只能悄悄碰了碰夏航宇的手背，给他使了个眼色。

　　夏航宇其实已经有些不敢正视乔晴雪的脸了，他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开口：“乔总，我们很抱歉来这里找到您，但我们的确是为了公事来的，希望我们能洽谈一次，这样案子也能早点结束。”

　　乔晴雪重新看向他，却是问：“案子没得到处理之前，你不会回纽约是吗？”

　　夏航宇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点头。

　　下一秒，乔晴雪将手机递给他：“明天上午十点，到乔氏找我。”

第12章

　　夏航宇和安娜站在楼下，看着乔晴雪坐上路边那辆黑色的红旗车离开。

　　两人相视一眼，安娜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个疑问：“你们认识？”

　　夏航宇摇头：“不。”

　　安娜没办法相信他的话，具体来说，是不能相信他的记忆。

　　他有阿尔茨海默症，去纽约之前又是在北京生活，看乔晴雪的反应，他们一定认识。

　　但他连昨天中午吃了什么都可能想不起来，更别说从二十几年空白零碎的过往中想起一个人。

　　安娜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我开始后悔接手这个案子了。”

　　说着她看了眼日期：“看来圣诞节之前是回不去了。”

　　夏航宇转身看她：“为什么这么说？乔晴雪已经同意和我们的谈判，案子很快就能结束了。”

　　“你真的这么以为？”安娜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别跟我说你已经忘了她刚才的那个问题。”

　　夏航宇不明白：“那个问题有什么问题？案子没处理之前，我们的确不能回纽约。”

　　安娜抬起手提醒他：“不，不是我们，是你。”

　　“你不会没听出来，其实乔晴雪根本不想让你走吧。”

　　夏航宇很认真的再一次摇头：“没有，我觉得这一定是你的错觉。”2

　　“上帝。”安娜终于明白金鱼是一种多么快乐的生物。

　　她放弃与他继续争论的愚蠢行为，拿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我们还是先回酒店吧，反正今天已经无事可做了。”

　　夏航宇不置可否。

　　……

　　黑色红旗车停在一处朴素的四合院门前。

　　兼职司机的助理肖鄢下车帮乔晴雪打开车门：“乔总，岑先生的车停在旁边。“

　　乔晴雪望过去看了一眼，眉心微微皱起。

　　但她没多说什么，交代了一句：“查到立马把消息发给我。”

　　然后就在警卫打开防盗门后径直走进了四合院。

　　走进客厅，乔父、乔母以及岑旭尧都坐在沙发上。

　　保姆给乔晴雪开的门，笑眯眯的朝客厅说：“先生、夫人，晴雪回来了。”

　　三人往玄关看了眼，乔晴雪对上他们的视线，点了点头：“爸、妈。”

　　乔父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往餐厅走的同时对保姆说：“让厨房开饭吧。”

　　乔母在和岑旭尧说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

　　但当她看见乔晴雪身上的黑色衣服时，她唇角放平：“你来之前就没时间换件衣服吗？”

　　她没露出一点生气的表情，语气也没有起伏，但很明显就是不满。

　　乔晴雪停住脚步：“抱歉妈，我现在去换。”

　　她转身要往自己的房间走，身后又传来乔父肃穆的声音：“过来吃饭，别让所有人都等你一个人。”

　　乔晴雪又走回餐厅，在乔父身边落坐。

　　晚饭做的很清淡，却也足足有六个菜。

　　食不言寝不语一直是家里的规矩，不过在有客人的时候并不适用。

　　乔母用公筷给岑旭尧夹了一只大虾，话却是对乔晴雪说的：“你今天又去那里了是吗？”

　　自从两年前夏航宇“死亡”，乔晴雪对他的祭奠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早不是秘密。

　　乔晴雪拿着筷子的手停在碗边，淡漠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是。”

　　“你胡闹了两年，我和你父亲一直没有说什么，但也该适可而止了。”乔母放下筷子看向她，“今天叫你回来就是通知你，你和旭尧的婚事不可能再拖了。”

　　“下个月初五是好日子，去把证领了吧。”

第13章

　　话音落下，乔晴雪视线淡淡转向岑旭尧。

　　岑旭尧没有看她，目光下落，像是食之无味的咬着嘴里的虾肉。

　　他们这些人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但其实向来没有选择。

　　乔晴雪的回答只能是“好”，

　　可夏航宇重新出现了。

　　如果是在今天之前的任何一天、任何一个时间点，哪怕是下午三点之前，乔晴雪也会回答“好”。

　　但偏偏命运就是这么喜欢玩弄人。

　　乔晴雪的沉默让乔父也停下动作抬眼望来。

　　乔父身居高位几十年，他只是无声的看着，那种压人的威慑力就在tຊ空气中蔓延开来。

　　乔母皱眉敲了下桌面：“晴雪。”

　　乔晴雪放下筷子，神情淡凉：“我会考虑。”

　　听到她的回答，岑旭尧看了她一眼，在乔父发火之前，他笑着开口：“伯母，伯父，这事让我和晴雪商量决定吧。”

　　乔父收回视线，抬了抬筷子：“吃饭。”4

　　之后餐桌上只有乔母和岑旭尧时不时的说笑声。

　　吃完饭，乔晴雪站在院子里抽烟。

　　身后传来脚步声，岑旭尧走到她身边，伸出手：“也给我一支。”

　　乔晴雪从衣兜里拿出烟盒递给他，没说话。

　　岑旭尧抽出一支，掀在嘴里摁下打火机点燃。

　　白色的烟雾在夜色中飘浮，岑旭尧眯了眯眼：“我不知道伯母今天让我来是为了说这事。”

　　“嗯。”乔晴雪没什么情绪，仿佛这件事跟她毫无关系。

　　岑旭尧吃饭的时候就觉出她的不对劲，他第一次见她敢不服从家里的决定。

　　哪怕她没直接说“不”，但除“好”这个答案之外的答案，都是反抗。

　　“发生什么事了？”他看向她，“你说要考虑，考虑什么？”

　　乔晴雪掐灭燃烧到尾部的烟，目光落向远方：“他没死。”

　　她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岑旭尧怔了怔。

　　几秒后，他终于反应过来她说的“他”是谁，有些不可置信：“没死？那两年前……”

　　“在查。”乔晴雪淡淡回答了他没问完的问题。

　　岑旭尧点点头，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突然，他扯扯嘴角，眼底溢满湿润的悲伤，像下过雨的夜空：“这感觉真像死而复生一样……她怎么就不能也死而复生呢？”

　　乔晴雪又点了一支烟。

　　两人沉默的抽完手里的这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