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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的都不知道傅时恪去哪了吗？”虞羡禾揉了揉倦怠的眉心。

众人齐齐摇头。

但他们也知道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估计得人头落地，侍卫属的一个年长的人率先开口。

“陛下，傅时恪在宫里呆了七年，许是偷藏在哪块地方也不一定。”

这个侍卫面上带着担忧，不焦不躁道。

“说起来，上个月我们就发现了傅时恪的不对劲，有一日来上值的时候还脸色惨白，吐出一口血来，吓得我们连忙太医，太医诊断后说是怒极攻心……”

第三位侍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充斥着恐慌。

他不假思索地说：“会不会是傅时恪上值太累了，跳井自杀了——”

第12章

整个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

虞羡禾闭着眼深吸三口气，还是没能忍住一把将桌上的物件都掀翻在地。

“砰——！”

吓得众人战战兢兢地俯头，连忙颤着手清理着地面，随后将东西全部摆回御桌上。

虞羡禾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无意瞥见一截白纸。

“这是什么？”

“奴，奴才不知，方才在地上捡的……”那侍卫颤声道。

虞羡禾也不想再为难他们，一边捏起纸条一边沉声道：“你死了，朕的时恪都不会死，以后若是朕在听见那个字——”

话还有半截在喉咙里，她脸上所有镇定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空白。

字条上写着——

【虞羡禾，你我，此生不见。】

她踉跄的起身，却一下又坐在了龙椅上。

“时恪……”时恪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要他还在大周，她一句话便可以找到他，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难道……

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也越来越清晰。5

他真的自戕了？

嗡——

虞羡禾耳畔嗡鸣，脸色惨白。

她看向侍卫处三位侍卫，死死的从口中逼出那几个字：“你们，继续说。”

刚刚开口的侍卫有些懵，抬起头，正好撞进了她那冰冷无情的眼神里。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女帝陛下这么渗人。

不是说当今女帝最温和宽厚了吗？

在逼仄的眼神胁迫下，那侍卫连忙磕磕绊绊回道：“其实奴才这么说，也不是没有依据的……”

“傅时恪入宫第四年时，当时有个宫女冒着大雪来找他，我看见他偷偷旷值去见她。后来他就被罚跪地举水盆了。”

“奴才猜测那个侍卫应该是傅时恪的心上人，才能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了规矩，他像是想要攒钱，为了攒钱，他平日一般都是吃主子赏赐的剩菜，从不主动开小厨房……”

“呃，像奴才们一般的宫人其实是吃不饱的，因为当差的时候吃饱了容易有味，所以晚上通常都会偷偷去御膳房找人买点糕点烧鸡填肚子。”

“傅时恪和我们不一样，饿了只能硬抗，我们还有空去偷吃，他晚上是要去替后宫的贵人跑腿挣钱的……”

虞羡禾脸色越听越难看，回想起这些年她为了试探傅时恪频繁装穷的举动。

她想起这些日子里，傅时恪不断询问她的问题“你有没有骗过我？”。

还有他每次见到她时，眼眸深处的无力和死寂。

现在看来，他是想用死逼自己后悔啊。

她欺骗他，他便也还一场骗局回来。

可是，虞羡禾明明只是想要和他白头偕老而已，她为什么就不能一边是帝王的同时一边是宫女羡禾呢？

怎么……就会变成今日这样。

她忽然不敢面对如今的一切，被她搞砸的一切。

冬日的烈阳透过窗柩刺进来，虞羡禾艰难抬眸问道：“你们侍卫一般自戕……都会去哪里？”

“跳井、跳湖、跳乱葬岗……”

那侍卫掰着手指头细数，“能死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话音才落，虞羡禾已经疾步走出了宫殿。

御花园湖畔，宫人们正急匆匆的抽着湖水。

侍卫指挥使举了一夜的火把，才看见了露出泥泞的湖床。

神色憔悴不堪的虞羡禾下意识走过去，结果就听见身后传来侍卫拔高的声音：“陛下，找到了！”

顷刻间，虞羡禾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扯了一下，颤抖的语气里全是慌乱。

“你找到什么了？朕的时恪吗？”

第13章

“不是，是一个碎花包裹！”

闻言，虞羡禾那凝固到无法流淌的血液才重新动了起来。

她大步走了过去，却赫然发现那包裹是傅时恪的！

这下，她毫不嫌脏的捡起脏兮兮的包裹，打开查看——

里头全是她曾经送给傅时恪的东西，星型珍珠、流银发冠、《秋胡变文集》……

能丢的他都毫不留情的丢了。

虞羡禾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涩痛。

一旁的指挥使看着她，默默接过了包裹，然后平静开口：“属下去清洗这些。”

“去吧。”

虞羡禾闭上了眼，蓦然想起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找，她又起身急匆匆的往冷宫枯井的方向赶去。

冷宫，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尘。

一口方方正正枯井矗立在院中央，却没人敢靠近。

可没道理让九五之尊的女帝下井的道理，总管太监咬牙正准备下去，却被虞羡禾拦住了。

“我下去。”

众人连忙下跪劝阻道：“您龙体金贵，万万不可啊！”

虞羡禾浑浑噩噩的脱了龙袍，苦涩道：“我只是羡禾，是时恪的宫女心上人，枯井里面太黑了，他最怕黑了……我要去找他。”

众人简直都快要崩溃了！

要是她出了事，所有人都得陪葬！

一堆鬼哭狼嚎起此彼伏的冷宫里，忽然响起一道脚步声。9

紧接着一位头发花白，一袭拖地宫装的妇人在宫人的拥蹙下匆匆走来。

她扫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又看向虞羡禾，语气难掩心急如焚。

“虞羡禾，你是天子，浩浩荡荡来冷宫找人也便罢了，难道还要以身涉险，置天下安危于不顾吗？”

听到太后的质问，虞羡禾沉默了很久，扯了扯苍白的唇。

“朕做这个女帝早就做腻了，早就做够了，这一次，朕只想做一回自己。”

冰冷的语气让在场的众人都打了一个寒蝉。

两个大周最位高权重的女人对峙许久，最后还是太后败下阵来。

她没好气妥协道：“半个时辰，若你没上来，哀家便让人强拉你上来。”

虞羡禾顺着绳子下到了井底，在一片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