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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司珩交握的手背，眉眼带笑地萧聿道了声谢：“有劳萧公子了。”

萧聿客气地对云婳拱手一礼，然后在司珩的授意下，缓步退出书房。

萧聿心里还在想着司珩所中的毒，是以当他走出辰王府时，身边的小厮问他是否要去涵玉楼吃早茶，他也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旭日高升，位于繁华街角的涵玉楼早已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伙计们忙碌地穿梭于桌与桌之间的过道，手中或提着铜壶为客人们蓄满店内秘制的豆乳，或端着载满各式点心的托盘，从晶莹剔透的虾饺到金黄酥脆的油条，从绵软细腻的豆花到香甜可口的糯米糍，应有尽有。

站在门口的店小二热情地为萧聿掀开珠帘，将其迎进店内，动作麻利地擦着门边一张刚空下来的桌子，歉声说：“实在不好意思，恐得委屈公子坐在这儿了。”

萧聿抬眼环视一圈人声鼎沸的大堂，无所谓地摆摆手，略一掀袍角从容坐在桌子里侧，看向柜台上方挂着的菜品名，随意点了几样。

“好嘞，您稍候。”店小二将擦完桌子的棉布往肩膀上一搭，大声对跑堂吆喝着重复了一遍萧聿点的吃食：“一屉虾饺，一份鱼片豆花，一碗薏苡粥。”

***

林锦书昨日得知云婳从鈊州回来了，抱着林夫人的胳膊开心了一晚上，早上起来便迫不及待地想去辰王府看她。

林锦书口中轻哼着欢快的小调，一手托腮惬意望着马车外生机盎然的春景，一手覆在膝上轻轻打着拍子。

当马车经过涵玉楼时，林锦书忽然叫住车夫，提起裙摆兴冲冲地跑下马车，快步进了涵玉楼，她要去买云婳最喜欢吃的糯米糍。

“要一份糯米糍。”林锦书对店小二道。

“糯米糍刚卖完，得现做，姑娘能等吗？”店小二问。

林锦书凝眉看着人声鼎沸的大堂，虽然极度不自在，但还是点头道：“能等。”

店小二看出林锦书的局促，可店内又无一张空桌让她单独坐。

正巧瞧见单独坐在门边那桌的萧聿，店小二便好心地走过去，指着萧聿对面的空凳子，礼貌地笑着询问：“公子，可否让那位姑娘借坐片刻？”

萧聿抬眸顺着店小二的目光看去，便瞧见站在柜台边局促不安的林锦书。

每当有人从她身边经过，不管那人离她多远，她都下意识地把脸转到一旁，恨不得将自己隐身藏起来似的，避免一切眼神碰撞，生怕有人同她说话。

萧聿咬着最后一颗虾饺，淡淡点了点头：“让她过来吧。”

“多谢公子。”店小二眉开眼笑地走回到林锦书跟前，保持一段距离，热心地说：“姑娘，糯米糍还得做一会儿，不如您先去那张桌子坐下等？我已经和那位公子打过招呼了。”

林锦书看看店小二，又迟疑地看向萧聿，猝不及防地撞上一双含着淡笑的眼睛。

林锦书像是被惊到的小鸟，飞快低下头，本能地避开那双自带风情的潋潋桃花眼。

见林锦书犹豫，店小二又赶忙劝了几句。林锦书一想自己站在这人来人往的门口，确实有些挡道碍事。

于是，在店小二的好心安排下，林锦书慢吞吞地朝萧聿的桌子走了过去，飞速对萧聿道了声谢后，便头也不抬地眼巴巴等着糯米糍赶紧做好。

萧聿舀着豆花，桃花眼微微一挑，有些好笑地看了眼局促不安的林锦书。

就他这张脸从不缺姑娘凝视爱慕，但像林锦书这样避他如洪水猛兽的倒是第一次见。

而坐在大堂最里面的林锦芙自林锦书进店的那一刻便瞧见了，她看向殷勤为自己夹菜的王行舟，不着痕迹地扬起唇角，暗自得意。

幸好自己当初留了这么一手，否则司珩勾不着，沈既白钓不到，再跑了王行舟，那她可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林锦芙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娇柔地望着王行舟，媚声说：“行舟哥哥，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王行舟十分受用地连连称好，两人经过门边时，林锦芙忽地停下脚步，拽了拽王行舟的袖角，故作惊讶地指向林锦书，道：“大姐姐？”

听见林锦芙的声音，林锦书心里暗道一声“晦气”，无奈地拧眉看去。

林锦芙不怀好意地娇声问：“大姐姐不会是特意来等行舟哥哥的吧？难道是对行舟哥哥还不死心？”

王行舟一听林锦芙这么说，像是对林锦芙表决心似的，丝毫不给林锦书说话的机会，抢声道：“林锦书，你我婚约已作废，我和芙儿也已定亲，你就不要死缠烂打了。”

林锦书气不打一处来地瞪着王行舟，世上竟有这般厚颜无耻、自作多情的人？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来给云婳买糯米糍的，谁知道会碰上你们俩，我还嫌晦气呢！”林锦书说完，便转过身一眼都不想多看他俩。

可她这么一转身，却正好对上慢条斯理摇着玉扇看热闹的萧聿。

云婳？如此直呼辰王妃名讳的，想来定是她身边亲近的友人。

萧聿长眉略挑，对林锦书微微一笑，屋外的日光，落进潋潋的桃花眼中，轻而易举地荡起一层粼粼波光。

春风望尽，风流蕴藉。

第135章 桃花

林锦书不解风情地皱了皱眉，垂下眼睛，心中腹诽：“这一大早上遇见的都是什么啊？”

林锦芙自林锦书进店起就在观察她，自是知道她和萧聿不认识，但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萧聿几眼。

不同于司珩的凉薄疏漠，也不同于沈既白的肃杀威严，倒是难得的神清骨秀，玉质金相。

这阒州何时出了这么一位翩翩公子，林锦芙惋惜又遗憾地拧了拧帕子。

但又不忘炫耀地说：“大姐姐还不知道吧？行舟哥哥经人引荐，即将进京拜入吏部侍郎萧大人门下了。”

林锦书冷着脸，不耐烦地说：“你同我说这些作甚？与我何关？”

林锦芙装出一副被林锦书吓到的模样，眼含泪光地柔声说：“我想着咱们林家同王家是世交，就算大姐姐和行舟哥哥的婚约不在了，但大姐姐总该为行舟哥哥的好事而高兴才是啊。”

说罢，又惺惺作态地补了句：“如果是我，不论以后我能不能与行舟哥哥在一起，我都会祝福他，也会因为他的好事而高兴。”

王行舟听着林锦芙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心疼地搂着她的腰，对林锦书怒声道：“林锦书，你对芙儿凶什么？”

林锦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偏偏自己又不善言辞，更不屑同他俩一般见识。只留给他俩一个倔强的后脑勺，半句不再多言。

萧聿听着几人的对话，大致猜明白了几人的关系。忽而瞥向林锦芙，妖娆的桃花眼，慢慢上扬，勾勒出一抹戏谑莫测的笑。

这一笑，看得林锦芙不由捏紧了手中绢帕，娇羞地绾了下鬓边的碎发，瞟向萧聿的眼神里燃着兴奋的期许。

然而，下一刻她眼中的亮光就被萧聿的话而打碎。

萧聿慢悠悠地合上玉扇，指向王行舟，薄唇勾着讥诮的弧度，漫不经心地低声开口：“你，不必进京了。”

王行舟和林锦芙诧异地对视了一眼，恼怒走上前，拍开萧聿指向自己的玉扇，吼道：“你，你谁啊？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萧聿极轻地笑了笑，无视王行舟的叫嚣。修长的指尖搭在温润的扇骨上，手腕微动，带动玉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雅的弧线。

林锦书对于忽然开口的萧聿也同样惊讶，她茫然地看了萧聿一眼，但很快目光被他指间翩飞的玉扇所吸引。

翠色的玉扇夹在骨节分明、皙白如雪的长指中，不急不缓地轻转，慵懒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风雅潇洒。

萧聿缓缓停下转扇，看向林锦书，唇角噙笑，声如春风，问：“好看吗？”

林锦书愣愣地将视线从萧聿手上移开，清丽的脸蛋透着不谙世事的憨然，直爽又认真地点头答话：“扇子很好看。”

萧聿轻声笑了下，握着玉扇的手随意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着，又问：“除了扇子呢？”

林锦书茫然地看着萧聿，听不懂地颦起眉。

萧聿意料之中地挑挑眉，他抬起手，用玉扇轻轻敲了敲林锦书蹙起的眉心，低低的嗓音晕着似有若无的笑：“别总蹙眉，会长皱纹。”

浅淡的笑意在他眼底流转，像是晨曦中摇曳的桃花瓣，盛满了三月的春风。

如此含笑多情的桃花眼，直抵人心最柔软的地方。

然而，我们单纯的锦书姑娘却是内心毫无波澜地呆呆看了一眼，揉了揉眉心，便像从前一样，继续低下头，减少与人对视。

可萧聿和林锦书之间的这一幕互动，却着实气到了林锦芙，她恨恨地咬牙暗骂，怕是只有林锦书那个傻子看不出来萧聿是在帮她！

恰在此时，店小二拿着装好的糯米糍朝林锦书走了过来，热情地递到她手中。

林锦书如释重负地接过糯米糍，片刻都不愿多待地匆忙起身，只想离林锦芙和王行舟远远的。

萧聿将铜钱放在桌上，便跟着林锦书一同起身，走到林锦书前面，侧过身，用玉扇帮她将门口珠帘拢至一侧，道：“林姑娘请。”

林锦书怀中抱着热乎乎的糯米糍，跨过门槛，忽然停下脚步，呆怔地偏过头，仰着脸看向萧聿，憨憨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这是重点吗？

萧聿哭笑不得地俯着眼，又用玉扇敲了下林锦书的眉心：“刚才他俩叫了很多遍你的名字。”

“哦，这样啊，谢谢你帮我掀门帘。”林锦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