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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煜吊儿郎当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小祖宗？这也能遇见你？”

“快走。”

姜以婳不想拿命叙旧，更不想待在谢司晏身边。

心上权衡，果断拉着谢司晏的手往前。

她动作自然又顺手。

谢司晏却再冷静不下来，猛然一步上前，扯住了姜以婳的手。

“现在不是让你闹脾气的时候！过来！”

姜以婳被迫停下，刚想动手，余光里一抹冷光闪过，她眼神瞬间凌厉，用力扯出胳膊，想都没想就朝一边偏。

谢司晏反应不及，慢了一步，手上被划出了个硕大的口。

他却像不知疼，一脚踢开冲过来的男人，抄起手边的酒瓶还想去护姜以婳。

姜以婳跑了两步，意有所感，冷着脸回头：“谢先生还是先保自己吧。”

重活一世，她对谢司晏是真摆不出一丝好脸色。

每次看到他，她心口都止不住犯疼。

每疼一次，她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回。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他死在这场混乱里。

也好解她心头之恨。

完全不知道，身后谢司晏的眼睛已经变得血红。

他死死盯着姜以婳手下拉着的手，握着酒瓶的五指用力到泛白。

身后一阵风起，他一步没动，抬起酒瓶狠狠砸在身后偷袭者的脑袋上。

血水溅到他脸颊，染的他猩红的眼愈发可怖。

“这一次，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

第二十一章

姜以婳拉着何煜一鼓作气跑出酒吧，冲出去好远，气都喘不匀了，脚还没停。

不记得拐了第几个弯，何煜看着她越跑越不对劲的脸色，终于站住脚步，把她拉停。

“已经够远了，他们不会追上来了。”

姜以婳却心有余悸。

听了他的话还不算，非得往后仔仔细细看一轮，亲自确定安全后才松气。

她喘了口气靠上身后的墙，抹了把汗，就听耳边何煜笑声欠欠。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什么？”

姜以婳茫然。

“你刚刚——”

何煜高深一笑，晃了晃手。

“——牵着我的手，跑了三条街。”

姜以婳这才发现深，他们手还牵着，而且怎么看都是她主动还不肯松。

掌心温度灼的人心惊，姜以婳心脏被烫的一缩，慌乱抽回手：“当时情况着急……”

“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故意牵我手的。”

姜以婳哽了口气，视线再不肯落在何煜身上

活了两辈子，她就没遇见过这样的无赖。

鬓边跑乱的发丝被风吹起，安静下来后，周围的一切动静都变得清晰。

听着不远处渐渐靠近的杂乱脚步声，还有男人的询问和路人的回复。

姜以婳叹了口气。

她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

“走了。”

出于礼貌，她转身前还是朝何煜打了个招呼。

不过很快她就后悔了。

“找你的唉。”

他朝不远处挨家挨户询问的几个男人努了努下巴，视线轻飘飘落在她身上。

“看样子，是谁家的保镖吧。”

姜以婳抠紧掌心，转身动作没停。

身边的人又匆忙跟上她。

“你走反了，他们在那边，这条路你走到黑都遇不见他们。”

姜以婳：“……”

“你是在怕他们吗？”

“……”

“他们不会是来抓你的吧？看不出来啊小祖宗，你惹事了？”

姜以婳终于忍无可忍：“你非得跟着我吗？”

何煜脚下步子没停，反手拉着她挤进一条小巷。

“何……”

“嘘。”

他挡在她身前，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同一时间，那几个保镖匆匆从他们刚才要走的路上踩过去。

如果再晚一步，她今天大概就逃不过再见谢司晏的宿命。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冤孽。

不过可能是受伤的缘故，谢司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来她跟前晃悠找她不痛快。

只是他不来，曲夏却来的勤。

与上辈子的傲然骄纵不同，她每回来姜家，都把姿态放的极低，找她说话也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惹了她不开心。

她说，她在这边没什么真心的朋友，和姜以婳一见如故，如果可以，她想和姜以婳做朋友。

姜以婳只把这当笑话。

她杀她报仇都来不及，脑子进水了才跟她‘做朋友’。

于是一连几天，姜以婳开始闭门不出。

直到这天，外婆看不下去，把她从房间里捞出来。

“我听他们说福喜寺求姻缘最灵，你跟我一起去，好好求求菩萨。”

外婆是真热衷于帮她找对象。

姜以婳本来不想去，可后来一想，求求菩萨也成。

上辈子被人哄骗着立了那么多誓，她总要跟菩萨去讨讨饶，只求菩萨别当真。

只是，到了寺里，姜以婳才明白。

外婆要求的哪里是什么菩萨，她是直接把人搬到了庙里让她看。

“乖乖啊，外婆有事要找大师商量，你自己到处转转，晚点再来找外婆啊。”

外婆说完，朝对面人递了个眼神，又把小雯叫走。

那人一看就等了很久。

一身修身的黑色风衣，嘴角挂着温温的笑，上前来跟她打招呼。

“姜小姐，好巧。”

姜以婳静静看着他，眼底没有半点波动：“谢先生，还真是闲的厉害。”

第二十二章

谢司晏闻声，低低一笑，像是不曾看见姜以婳眼底的冷意。

“听说，姜老太太一直在帮你找对象，不知道姜小姐觉得，我怎么样？”

他话说的直白。

才走近姜以婳身边，紧跟着便是一阵清香扑鼻。

姜以婳步子没动，眼底神色却逐渐阴冷。

“不怎么样。”

谢司晏闻声，又是一笑：“‘姜小姐，好像格外讨厌我。”

“是啊，很讨厌。”

人的耐性是有限的。

姜以婳不清楚谢司晏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让外婆接受他。

可那又怎么样。

她这辈子，死都不会再嫁给他。

”谢先生，人要脸树要皮，你要我说第二遍吗？我讨厌你，很讨厌，如果你还听不懂，我可以一直说，说到你懂为止。“

谢司晏表情没变，袖子下的手却悄然成拳。

“姜小姐，似乎对我有误会。”

“没有。”

“如果没有，那无缘无故，为什么你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

他笑着替她挡了门口的风。

姜以婳耐心彻底告罄：“谢先生不如问问自己，配不配。”

“为什么，不配？”

他眼底笑意不达眼底，乐的跟她打哑谜。

姜以婳伸手将他推开。

清香抽离。

姜以婳也笑了。

“谢司晏，你知道我上辈子临死前在想什么吗？”

谢司晏脸猛然一僵。

姜以婳自顾自走到慈悲的佛像下，嗓子干的发疼。

“看到窗外那束烟花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下辈子，我死都不要跟你在一起。”

“如果有机会，我想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再无轮回的可能！”

身后静静，偶尔有风，也被谢司晏拦下。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脸色都是白的。

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姜小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意料之中的答案。

姜以婳一点都不意外。

“我和你结婚三年，你是什么样子，我太熟悉了。”

她回头，眼睁睁看着谢司晏的脸青了又白，最后，唇上血色尽失。

她索性让他死个明白。

“这辈子在宴会上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只是怀疑，可那天在酒吧，你跟我说‘现在不是让你闹脾气的时候！过来！’”

她残忍的勾着唇，一字一句，将谢司晏最后的希望扑灭。

“你大概不知道你当时的表情，就和上辈子你把曲夏接到别墅后，看我的眼神一摸一样，就好像，你笃定了我不会忤逆你，笃定我不会，离开你。”

谢司晏笑意还僵在嘴角。

他脸色白的渗人，几次想张口说些什么。

冷风入口，却吹的他心脏生疼。

就像上一世知道她一尸两命的时候，他血液每一次经过心脏，都是剜心的折磨。

姜以婳只觉得痛快。

看他痛苦，看他绝望，她比谁都畅快。

钝刀子剁肉，才折磨人。

这一世还长——

“谢司晏，好好想着我的恨，也记得，护好你心尖尖上的‘未婚妻’。”

她特意咬着那三个字。

那张一贯挂着笑的脸，这会儿已经白的像个死人。

姜以婳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