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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真的——”
真的要刺杀萧璟煜吧？
拓跋翊没有把话说完，可裴明裳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目光重新放远。
如果萧璟煜不是皇帝，不会因为萧璟煜死亡，而引发天下大乱，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那些背叛跟痛苦，那些痛苦跟仇恨，还在她的心里深刻地烙印。
所以她不会，她只是不甘。
她也相信，或者最后一次相信，萧璟煜会在萧山跟她之间，选择萧山。
她只是希望，能跟萧璟煜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更裴况现在，还是那位完全不知道真相的布政史，在掌握选择权。
“你可以回去了。”
裴明裳想着，又交代拓跋翊，“帮我照顾好我的菜地。”
她还是可能回去。
拓跋翊的脸上也重新带上笑意，他深深地看过裴明裳，身影在夜幕里消失。
萧璟煜是在景和九年秋，十月初三到的潮禺城。
属下却向冯公公请示：“太子殿下不见了，我们还在行宫里找他……”
冯公公的脸色骤变。
……
闽南行宫里，裴明裳正想着可能会发生的事，心烦意乱。
恍惚间，听到有人奶声奶气地问：“你是谁？”
她循声看过去，只见一个跟自己很像的小奶团子，正爬在狗洞里看她。
裴明裳的思绪剧颤。
他是……谁？
裴明裳生下孩子后，只在那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轻轻地抱了他一下，仅仅那一下而已，可现在——或许是过分相似的容貌，或许是血缘间的牵扯，她可以很确定，这就是萧念裴。
裴明裳很厌恶这个名字，可萧念裴这个名字是萧璟煜取的，跟孩子本身没有半点关系。
这是……她的孩子。
孩子的眼睫轻颤。
他有些困惑地看着裴明裳，好一会后，又从狗洞里钻出来，摇摇晃晃走到一处水洼前。
他看看水洼里的自己，又看向不远处的裴明裳。
分明还是一个不足四岁的孩子，却好似在顷刻间想明白了很多。
他看着裴明裳，好一会后，问：“阿娘，您来接稷儿回家吗？”
稷儿，是裴明裳很多年前，跟萧璟煜感情还很深厚的时候，给他们未来的孩子，取的名字。裴明裳此时此刻听到，更觉得百感交集。
“我——”
裴明裳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她更不敢靠近。
可能这是她跟孩子的缘分，可能，也是她跟孩子之间的劫难。有些感情跟牵扯，一旦开始，就会变得很难斩断。
她还想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如果可以。
可——
萧念裴看裴明裳不肯靠近自己，他的眼神里也多出几分畏惧。
身形单薄的小团子往后趔趄一步，径直朝地面摔去。
“小心！”
裴明裳下意识靠近萧念裴。
可她跟萧念裴之间还有好些距离，孩子还是摔在了地上。
掌心被擦空的同时，眼眶里也蓄了泪珠。
裴明裳走近萧念裴，还是忍不住蹲身，将他扶在自己面前，“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的近侍、宫女呢？”
她没办法问它的爹娘在哪，能陪在他身边，只有近侍、宫女而已。
再或者，还有书童、嬷嬷、少傅……
总归，不会是母亲或者父亲这样的角色。
萧念裴含着眼泪，从裴明裳的手里挣脱出来，“你不是我阿娘，你跟我阿娘一样，也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