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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装修的有一个很大的画架，颜早把这几天看到的所有风光都画了下来。

她很久没有这么安逸了。

哪怕蓝暮不在，可这里也处处都是蓝暮的影子，微风吹过，都像是蓝暮在吻着她。

平静柔和。

饭后，青檀去了学校，颜早在躺椅上晒太阳，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身上，很是温暖，她闭着眼睛休息。

时不时有几个过路的村民和她打招呼。

她无数次地不再想，如果蓝暮真的还活着就好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

“妈妈——”

一道猝不及防的童声落在她的耳中，这声音很熟悉。

熟悉到颜早还没睁开眼，就已经把眉头皱起来。

直到有人闯进院子抱住了她的腿。

小孩儿的声音软软糯糯：“妈妈，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颜早身体僵了一下，这才缓缓睁开眼，看着抱着她腿的楚佑白。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索的，颜早直接推开了楚佑白，站起身与他拉开距离：“我不是你的妈妈。”

楚佑白瘪了下嘴，有些委屈地道：“你就是我母亲，你怎么可以不认我？！”

“妈妈，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是不懂事而已。”

颜早扯唇一笑。

不懂事？

一句不懂事就能抹消之前所有的伤害吗？

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楚佑白看着颜早陌生的表情，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对他的偏爱和宠溺，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小孩子真是无法隐藏自己的心情，当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颜早微微眯眼，没有蹲下身给他擦眼泪，而是抬眼，看向了不远处朝她走来的楚未辞。

17

不过一周时间不见，楚未辞好像都瘦了很多。

楚未辞看到她的瞬间，目光通红一片。

他激动地走上前，伸手想要触碰颜早的脸：“我找了你好久，用尽了所有办法。”

“早早，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我没有你不行的。”

楚未辞的眼睛里都是对她浓浓的思念，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她的脸。

颜早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

她声音冷冽：“你应该也拿到了离婚证，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现在还跑过来做什么？”

他们已经离婚了，这又表演深情给谁看呢？

颜早的眼神里都是厌恶之色，她丝毫不加隐藏。

楚未辞心尖轻颤，只觉得自己呼吸都是一滞。

他低下头，弱弱地开口：“早早，我不想离婚。”

闻言，颜早直接气笑了：“不想离婚？楚未辞，你在开什么玩笑？离婚不就是你提出来的吗？”

“要离婚的是你，不要离婚的还是你，你怎么不上天呢。”

颜早翻了个白眼，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楚未辞慌乱地解释，甚至语无伦次：“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吓唬你，想让你乖一点。”

“是，是苏清影和律师串通的，我甚至都没有看过离婚协议书，我什么都不知道。”

“离婚这件事怎么可以让外人代劳？那离婚协议书根本就不成立。”

颜早啧了一声：“那苏清影为什么可以替你做决定，又为什么可以拿到你的手机，无非就是她认定你不爱我。”

“楚未辞，所有人都知道你不爱我，是所有人！”

“如果不是你的放任，如果不是你对我的无视，谁敢这么做呢？”

颜早短短三句话，彻底撕开了他的遮羞布。

楚未辞绿轴脸色格外难看，可是他只当颜早现在的狠话只是因为对他有一点失望而已，并非真心。

他上前一步，强硬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会在十年前为我作画？你分明就是喜欢，我很喜欢，很喜欢。”

十年前？

颜早想到的是楚未辞看到那幅日出图后误会了。

她淡定地甩开他的手：“楚未辞，那幅画里的人不是你，你想多了。”

“十年前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我又怎么可能画出你。”

颜早毫不客气地打破他的幻想。

楚未辞身体一僵，他不信，哪怕苏清影说她有初恋，楚未辞都不信！

这六年来，颜早对他的感情他完全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是假的？

楚未辞摇头：“不可能，你在骗我！”

颜早眼神轻蔑：“骗你有意思吗？”

“还有，别用你来侮辱那幅画，你还不配。”

侮辱？

这两个字几乎是把楚未辞的自尊都踩在了脚下。

他攥紧了手，眼神冰冷：“我不可能看错，画里的人就是我，你也不必用这个来刺激我。”

颜早扯唇一笑，直接说：“蓝暮，那幅画里的人名字叫蓝暮。”

“他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挚爱，我会跟你在一起也是因为你和他长得很相似，楚未辞，你自始至终都只是替身而已。”

18

反正已经离婚，颜早索性就把一切都摊开来说。

也不怕他知道了。

楚未辞不可置信，心脏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摇着头，自始至终就只有一句话：“你在骗我。”

颜早歪了下头，说：“现在骗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楚未辞，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蓝暮，可我自己也没有对不起你，你不是也一直把我当作苏清影的替身吗？”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扯平两个字几乎是狠狠地敲在楚未辞的心口。

“不可能，我们不可能扯平！”

楚未辞猛地往前走了一步，双手紧紧扣着颜早的肩膀：“你跟我回去，我们复婚。”

他拉着颜早的手就要往外走。

颜早奋力挣扎了一下：“楚未辞，你放开我！放开！”

男女力量悬殊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颜早气恼之下，狠狠咬在了楚未辞的手臂上。

楚未辞哪怕吃痛也没有放开。

他几乎疯狂地握紧了手：“哪怕你今天咬下我一块肉，我也要把你带回去。”

男人双眸猩红，满满的都是占有欲。

就在这时，楚未辞突然感觉到腿上一痛。

他低头一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姑娘，抱着他的腿张嘴就咬。

她的声音含含糊糊：“你这个坏人，放开我，妈妈！”

楚未辞下意识地松开了颜早的手腕，低头看着还没有他腿长的小姑娘。

他震惊，错愕，不解。

同样表情的还有楚佑白。

短短一周时间，他的母亲竟然已经有了别的孩子了吗？

这个结果让他无法接受。

他瞬间抬起头，质问颜早：“她为什么给你叫妈妈？你只是我的妈妈！”

颜早冷漠地看着楚佑白：“我不是你的妈妈，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不要我做你妈妈。”

以前童言无忌的话成了一个回旋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扎在了楚佑白的心口。

鲜血淋漓。

楚佑白咬牙，走上前狠狠推开了青檀：“你滚开，她是我的妈妈，你不准碰她！”

楚佑白还想打青檀，刚扬起手，手腕就被拉住了，接着整个人就被摔在了楚未辞怀里。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颜早走向倒在地上的青檀，温柔地把她抱起来。

“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青檀摇摇头，说：“妈妈，我们报警吧，他们都是坏人。”

颜早所住的地方是个村子里，一家人出事，别家都能发现，此时在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都在对着楚未辞和楚佑白指指点点。

两人似乎终于感受到了被人曲解和议论的痛苦，有些无地自容。

楚未辞紧绷着唇，宽阔的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以前在公司，他的手下员工好像从来没有尊重过颜早。

那些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他每次都能听到，可他从来没ḺẔ有在意过，也没有替颜早解释过一句。

楚未辞心里微凉，一时间，看着颜早和青檀相亲相爱，格外不是滋味。

他叹了口气，说：“我最近也会住在村子里，我会等你回心转意。”

颜早无所谓：“你随便。”

19

说完，她抱着青檀回了房间。

外面的人也慢慢散了。

楚未辞牵着楚佑白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可是里面的人没有出来看他一眼。

楚佑白有些委屈地说：“爸爸，妈妈有别的孩子了，她不要我了。”

楚未辞摸了摸他的头，说：“不会的，妈妈很喜欢你。”

他只能这么安慰。

房间里，青檀一直黏着颜早：“妈妈，外面的小男孩，真的是你的吗？”

颜早点头后又摇摇头：“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青檀眨了下眼。

颜早动作轻柔地把她抱上床，指尖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小鼻尖。

“我还没问你呢，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很快就完成了作业，所以老师没有让我留堂。”

颜早点点头。

吃完晚饭后，青檀就去睡觉了，颜早坐在床边，拿出了那封信。

这封信是蓝暮在生前寄给她的。

蓝暮在重病垂危时，写了很多封信，每一年，都会给她递一封在老家。

蓝暮说，如果有一天她不爱了，那么这些信就可以不用打开。

可是这么多年，蓝暮在她的心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