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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动机被熏得漆黑，看样子是飞行中遇到了飞鸟导致发动机失去动力，才无奈坠落的。

　　客舱还能基本保持完好，只是有些撞击变形，可飞机头部的驾驶室，玻璃已经全部碎裂。

　　不知道什么东西撞过，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又被树枝和地面挤压，早已看不出本来的形状。

　　救援部队已经打开了机舱，正在里面搜寻幸存者。

　　江栩川看到这机头坠毁得面目全非的模样，心猛地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口。

　　他手忍不住发抖，和翻译说：“我要去驾驶舱看看。”

　　不想翻译却拦住了他：“救援部队已经搜捕过了，里面没有生还者。死者的也被卡死在座位上，只能等起重机把飞机拉起才能……”

　　江栩川却连他的话都没听完，就红着眼圈冲了过去，说：“驾驶室里的是我的妻子！”

　　他往日的平淡和镇定都在此刻化为了虚无。

　　只剩无边无际的害怕在心口翻涌，仿佛黑夜里的野兽，随时可能将他吞噬。

　　众人被他颤抖的哭腔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刻跟了上去。

　　江栩川已经爬到了驾驶室原本挡风玻璃的位置。

　　他在飞机残骸上攀爬，勉强地抓着一处借力，努力往驾驶室里面望去。

　　副机长的右座和观察员的座位已经空了。

　　机长的座位还卡着一个人，被火烧得面目全非，看不清面孔，也看不清男女。

　　江栩川的心好像被吊在树上，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尽力地往里爬，想看清什么。

　　可下一秒，他就愣住了，心被一股巨大的悲伤侵袭。

　　江栩川看到了那具尸体的手上，紧紧抓着一枚熟悉的金属吊牌。

　　这是朱凌雅的吊牌。

第12章

　　江栩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猛然想到朱凌雅在通过飞行员考核，成为正式飞行员的那天，兴高采烈地来找他，把吊牌给他看。

　　她说：“二战时期的飞行员为了防止自己客死异乡无人收拾，便会把自己的军号刻在吊牌上，若是不幸空难死亡，就把吊牌当遗体安葬。”

　　“我也跟给自己做了一个，万一我以后遇到空难，你还能留着它，算是个念想。”

　　他记得当时自己不屑一顾，看都没看那吊牌上刻了什么。

　　只皱眉训斥说：“客机失事的概率不超过5%，你要是能安全驾驶，平稳飞行，这吊牌一辈子都用不到。”

　　朱凌雅被说得抿了抿唇，默默低下了头，说：“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没想到，她竟一语成谶……

　　江栩川看着那枚熟悉的吊牌，心被悲伤裹挟。

　　他把周围人喊他的声音甩在了脑后，不顾自己被卡在缝隙的疼痛，急忙伸手去够那枚吊牌。

　　可那吊牌却被那具尸体攥在手机攥得死紧。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拽出来。

　　还想仔细看看那尸体上的其他特征，就感觉身后有人拽了他一把。

　　江栩川一怔，听到翻译在底下大喊：“要塌了！快跑！”

　　他猛然抬头，看到一旁压在飞机上的树摇摇欲坠，正向着他的方向砸下来。2

　　抓着他的救援队队员反应迅速，拉着他就顺着飞机残骸的骨架跳了下来。

　　落地一个滚翻，才卸掉力气站稳。

　　他来不及反应，就感觉一阵地动山摇，再抬眸，那棵几乎有三人合围粗的断树就直接压上了他刚才站着的位置。

　　一时间沙土四溅，枝叶和铁皮横飞。

　　本就残破的驾驶室被捶得往地面又深了几分，几乎将里面那具尸体牢牢锁在了狭小的左舵中。

　　江栩川眸中一颤，看着那处封死的空间心猛地沉了一瞬。

　　那是朱凌雅吗？

　　是她吗？

　　她真的……

　　心中的悲痛掺杂着不可置信，像是用刀捅进他的心。

　　他的眼眶红着，往日那副冷静的模样早已散到九霄云外，泪几乎要流出来。

　　江栩川下意识地还想往那走，喃喃着：“朱凌雅，是你吗，我……”

　　可刚走出两步就被翻译拦下。

　　“别去了，这里雷区还没扫干净，开不进来起重机，还有好几棵摇摇欲坠的树，要是砸下来伤着你怎么办？”

　　“只是伤着了也算好了，万一引发爆炸，飞机……”

　　翻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前去查看情况的救援队队员惊慌地跑了回来。

　　嘴里喊的话让他瞬间变了脸色：“还真被说中了……”

　　他变了神色，拉着江栩川和同事们就往外跑：“这里要爆炸了，快跑！”

　　爆炸，那机舱里的……

　　江栩川眉头一皱，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他和蜂拥而来的救援队员拉着跑了出去。

　　五秒后，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高温热浪裹挟着砂石铁片从背后冲击而来。

　　江栩川耳边嗡的一声失聪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得往飞机看——

　　驾驶室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滔天的火苗吞噬着一切，包括驾驶室的那具尸体。

　　救援人员反应过来了都去灭火，防止火势蔓延到客舱和周围树木。

　　只有他看着那火势汹汹，心也好像在烈火中煎熬。

　　化作了血红的温热的泪，从眼角流出。

　　江栩川攥紧了手里的吊牌，放在唇边轻吻，仿佛在亲吻他失去的爱人。

第13章

　　江栩川的愧疚深刻又沉痛。

　　颊边的热泪也真诚，仿佛划开了他冰封的假面，窥探到里面深沉而爱意。

　　他甚至双膝无力地跪下，整个人好像瞬间失去了活的希望，成了一具愧疚与后悔组成的木偶。

　　同事和翻译被他的悲怆感染，吸了吸鼻子，扭头抹了下眼泪。

　　才将他扶起。

　　那些安慰的话语，在看到他悲怆愧疚的双眸时，都觉得苍白无力。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