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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心茹看着自己手中拿着的盒子。

盒子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印着女星的纸张。

在纸张上，还有着“邓丽君”三个大字，下方是三行稍小一些的字体。

最下方，是四个字——在水一方。

她抿了抿唇，还是将盒子打开了。

纸张背后，是一张磁带。

磁带上的字跟纸张上没有什么不同。

她没有自己听过这些磁带，也不知道需要将磁带转回最开始的地方，就这么直接将其放进了收音机。

按下开关，清脆悠扬的女声就传了出来。

“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像是有一只手，将乔心茹心底的愁绪拂开，让她平静了下来。

可听着听着，心里又涌出大量的酸楚，翻涌着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压抑着这些情绪，视线却渐渐模糊了起来。

第22章

乔心茹来研究所的次数变少了。

但季思言并没有注意到。

周末，休息的一天。

上午九点，陆芷瑶敲响了季思言家的门。

这个时间，不早也不晚，比较合适。

大概一分钟，面前的门打开，季思言站在门内，笑容灿烂：“你来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先进来坐坐吧。”

“好。”

陆芷瑶点头，抬腿进了门。

季思言倒了杯凉开水，就转身去了外面公用的厕所。

“聪明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是否遗失了心爱的礼物，在风中寻找，从清晨到日暮。”

分派的宿舍并不大，就一个差不多二十平的小房间。

墙边的小桌上，歌声从收音机中传出。

陆芷瑶笑着在桌前坐下，思绪瞬间就回到了那天晚上。

在食堂说了要送一些磁带给季思言，她就一直记着这件事情。

当天晚上回家之后，就挑选了一些她还挺喜欢的磁带，内陆的、港台的，甚至还有花大价钱从国外弄回来的装了一箱子。

算着时间，确定他肯定已经回家了，她就抱着箱子下了楼，像刚才一样敲了门。

但当时的她并没有进入房子。

毕竟那个时间已经很晚，要是被人看见她进了季思言家，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

那天她并没有看到屋里的摆设。

所以此刻，她默默多看了几眼。

整个房子里干干净净，就连窗户也被擦得一尘不染。

季思言正好将污水处理完回来了，他擦着手：“麻烦再等等，我换身衣服就好了。”

陆芷瑶点头：“没关系，不用那么着急，是我来得太早了。”

说完她就走出去让出了空间。

虽然她是这么说，但季思言也不可能真的一直磨磨蹭蹭。

大概五分钟之后，他就出来了。

北京现在已经不冷了，但还有一点微微的凉意。

所以他在衬衫外还加了一件在国外买的外套，头发也稍微打理了一下。

陆芷瑶一抬眼，眼底就流露出惊艳来。

以前季思言在上学时，所有的钱都省下来买专业书籍了。

虽然他穿着的衣服也是的确良，但那个时候，正是羊城那边的服饰开始在内地流行起来的时候。

学校里的同学大多开始追求潮流的装扮，他的穿着便显得普通了。

而如今在研究所，更是天天罩着白褂子。

今天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季思言。

他本来就帅气，只是像现在这样稍微打扮一下，便惊艳到让人难以挪开眼睛。

陆芷瑶也多看了几眼，修养才迫使她终止了这不太礼貌的行为。

她不自在地清咳一声：“收拾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友谊商店距离这里挺远的，两人便搭乘了公交车。

公交晃晃悠悠半个小时，才在友谊商店门口停下。

进入友谊商店，琳琅满目的商品便映入眼帘。

跟供销社不一样，友谊商店最开始服务于外交官和政府官员，也是最近才开始慢慢对国人打开限制。

一进入友谊商店，陆芷瑶就直接带着季思言穿过宽敞的大堂，先去买了几本双语的课外读物。

“这是我侄女吵着想要的，就先过来买下了。”

“走吧，我们去给他挑礼物。”

第23章

季思言总觉得陆芷瑶口中的“我们”一词听起来有些别扭。

但哪里别扭，他又感觉不出来。

他也没想那么多，跟着她一起往另一边走去。

友谊商店中的商品由两种组成。

一种是国外的进口商品，另一种，是国产的类似茅台丝绸之类的商品。

最后，季思言花了半个小时，在一众眼花缭乱的商品中，选了一个八音盒。

陆芷瑶没有任何异议，爽快地直接将其买下。

“他平时就喜欢唱歌，肯定喜欢你挑选的这个礼物。”

她提着袋子，并肩跟季思言一起往商店外走：“今天辛苦你帮忙，现在刚好也中午了，我请你吃饭吧？”

此时，他们正好走出了商店，季思言正要回答，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季思言！”

转头看去，夏柏宇已经气冲冲地跑到了他的面前。

“季思言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男人！”

夏柏宇说着，扬起巴掌就要打人，被陆芷瑶眼疾手快地推开了：“这位同志，红口白牙污蔑人可是也要负责任的！”

夏柏宇看着季思言和陆芷瑶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嚷道：“我可没有污蔑你！你勾得心茹茶饭不思，现在又跟这个女人走在一起，难道不是不知廉耻？”

周围早就围了一圈人，此时也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看他穿得这么光鲜亮丽，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诶，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同时勾搭两哥女人，啧啧，这么朝秦暮楚的男人……”

陆芷瑶眉头皱得死紧，刚要开口为季思言说话，就被他给阻止了。

就见他上前一步，神情没变，语气也没有什么波动。

“这位同志，我想你应该是搞错了。”

“首先，我跟乔心茹之间，早就已经离婚了，而我们离婚的缘由，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其次，我跟这位女同志都是从北京大学出来的人，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今天也不过是需要来买点东西，刚好一起。”

“再说了，就算是结了婚，难道男同志们就不能跟女同志有任何接触了吗？是不是同一个工厂里的男工女工多说几句话就不正常了？”

“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我也不清楚你身为北京大学的学生，为什么还有如此迂腐的思想，要是几年前，你这些话可是要被拉去批斗的。”

夏柏宇想要反驳，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季思言最后那句话，将他所有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安静了一瞬，然后才开始议论起来，声音比一开始要大得多了。

“这个同志说得没错啊，平时我们上工的时候跟女同志接触得也不少吧？难道这就是在勾搭了？”

“没错，这男同志和女同志长得都不孬，我刚才一直看着呢，他们一直都隔着一定的距离，就是唠唠嗑，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诶，你们没听清楚吗？穿衬衫的这个男同志刚才这些话的意思，是因为那个不讲道理的男人，才离婚的……”

第24章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一句都传进了夏柏宇的耳中。

他气得浑身发抖。

他当然知道季思言跟乔心茹已经离婚了。

最近乔婶子都开始在物色男孩子介绍给乔心茹了，他旁敲侧听，暗示的话说了那么多，可婶子完全没有要让乔心茹嫁给他的意思！

他咽不下这口气，可这口气又发不出去，刚才看见季思言的时候他就没有控制住自己。

以前季思言在他跟乔心茹面前可没有这么伶牙俐齿！

季思言看着夏柏宇一张脸变幻莫测，也算是为自己出了口恶气。

他原本是不想这么撕破脸的。

毕竟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名声这种东西有多么重要。

所以，他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就算是爸妈问起来，他也没有说太多。

可夏柏宇一次又一次挑衅，那他也不想维持着这样的体面了。

“我已经如你的愿跟乔心茹离了婚，以后请你不要再处处针对我。”

说完，他就从夏柏宇的身边走过，人群自发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身后，陆芷瑶跟了上来。

“你跟他……你们……”

开了几次口，陆芷瑶都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最后干脆不说话了。

季思言看着她眼里的担忧，笑道：“不用安慰我，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并不在意。”

陆芷瑶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试探地问：“那，我们还一起去吃饭吗？”

在夏柏宇刚闹了这么一通的情况下，现在他们一起去吃饭并不太合适。

她心里很清楚，可是，她有自己的私心。

理智上，这句话说完，她就已经后悔了。

可情感上，她又有着期待。

季思言摇头：“不用了，我其实也没帮到什么，况且，我今天是打算要回我爸妈那里看看的。”

陆芷瑶抿了下嘴角，又笑了起来：“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季思言点头，直接离开。

回到季家，季母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在等着他了。

季父因为厂里突然有事，被叫了过去。

饭桌上，季母不断给他夹菜：“看你都瘦了，多吃点。”

他妈总是这样，一段时间不见，就总是说他瘦了，恨不得所有好吃的，都要捧到他面前来。

自从知道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