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他有些拘谨地站到我身后，很快又被真正想拍马屁的人挤开。

　　我在素华姐耳边小声问：

　　“姐，你怎么来了？”

　　她拍拍我的手背，学我一样在耳边说悄悄话：

　　“来给我的小朋友撑腰啊。”

　　她笑眯眯的，干燥温暖的手心摩挲着我。

　　眼眶一热，我使劲眨眨眼，才把眼泪眨回去。

　　这时，音乐声响起，人群纷纷让开，我看清了站在舞池中央的人——宋玥。

　　她穿了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清纯又美好。

　　在如泣如诉的乐声中，她带着哀伤又骄傲的表情，抬手、旋转、起跳、含胸......

　　她像一只受伤的天鹅，一颦一诉，尽情展示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掌声中她翩翩走来，离院长不远处站定，优雅地行了一个谢幕礼。

　　我冷漠地看去，她立定的地方和呆立的许知秋仅一步之遥，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一个柔 软女子的暗暗挑衅。

　　“跳的不好，给领导献丑了。”

　　她柔柔地说。

　　院长饶有兴致地问：“你是？”

　　“你是故意的吗？”

　　素华姐沉下脸打断了院长，声音严肃。

　　宋玥显然没想到，脸上再次出现脆弱无助的表情。

　　可素华姐丝毫不受影响，紧皱眉头。

　　“你是故意在我一个残废面前展示自己优美的舞姿和灵活的双腿吗？”

　　全场噤声，连我都忍不住跟着屏住呼吸。

15

　　宋玥满面通红，手无足措地解释：

　　“不不，我不是，没有，真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礼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宋玥越说越小声，不断向许知秋投去求助的目光。

　　许知秋动了动嘴唇，在我讽刺的目光下，最终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宋玥满脸的失望和伤心，仿佛她才是那个被伤害的人。

　　对上我的眼睛，她忽然颤动睫毛，流下委屈又倔强的眼泪。

　　“许夫人，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向您道歉。”

　　她猛地鞠躬，秀发划出一条优美弧线。

　　随即站直，手背抹去满脸的眼泪。

　　“我崇拜许老师，崇拜他的学识，敬佩他的才华。所以才会说了一些，情不自禁的仰慕，伤害了你，对不起。”

　　“但是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从来没有一丝逾矩。常言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他的身体属于您，但他的心属于他自己，我也一样。求你高抬贵手，我从农村考出来不容易，在大学教书是我的梦想，求您不要掐断我人生的希望。”

　　她声音发抖说得楚楚可怜，看上去像极了一个被欺负到底了，却还要被逼道歉的无助少女。

　　许知秋身侧的拳头狠狠捏紧，额间的青筋凸 起。

　　所有人都看向我，仿佛看向一个欺负柔弱少女的恶霸。

　　我冷冷地笑了。

　　“你人生的希望，难道不是你自己掐断的吗？”

　　宋玥难以置信地看向我，仿佛我说了多么恶毒的话。

　　“你自诩受过高等教育，和我说什么论迹不论心。可是做老师不光要教书，还要育人。你这样理直气壮地对一位已婚男士表达你的情不自禁，如果你的价值观教给学生，会害了多少无辜的姑娘和家庭。”

　　“你自问，育人，你配吗？”

　　我的话像箭一样射出，宋玥踉跄后退，声音哽咽颤抖：

　　“可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也受罚了，你一定要逼死我吗？”

　　柔弱的姿态实在太好看，那个曾经推倒我的年轻人忍不住了，小声嘀咕：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么咄咄逼人也太恶毒了。”

　　我循声望过去，认出了他。

　　“那天冲过来推倒我的人就是你吧？”

　　他心虚地一缩，没想到我这么直接。

　　“那天是你突然动手打人，我，我是路见不平。”

　　“所以今天你也路见不平？”

　　我噙着微笑拨开刘海，露出眉毛上淡粉色的疤痕。

　　“对你英雄救美的勋章满意吗？”

　　那个小刘面孔涨的通红，结结巴巴：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已经没事了，可宋玥的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我看向人群，以小刘为首的年轻人都跟着点头。

　　显然，他们都同情宋玥。

　　而许知秋，他的目光正落在宋玥身上，满脸心疼。

　　我无奈地摇头，本来还在犹豫，现在......

　　我从包里拿出一叠信纸，随手递给旁边一位中年女教师。

　　“你们不敢质疑学校领导的处理，就来围攻我这个受害者，为什么做错事的人被同情，受伤害的反而被指责？”

　　“既然这么喜欢做判官，那大家都来看看吧。”

　　瞬间，窃窃私语“嗡”成一片，已经有好事者分发信纸抢着阅读。

16

　　院长面色铁青，提前离场。

　　素华姐看我的眼睛也带着不认可的神色。

　　“南枝，这么做，你以后会很难的。”

　　我苦涩却坚定地笑了。

　　以后的路不管怎么走，眼前的石头要先搬掉。

　　信太多了，我只拿了几封，大家等不及传看已经有人开始念出来。

　　“在我的灵魂深处，自有一股声音，诉说着你是我的夫，我的伴侣。天呐，明明知道人家有老婆，怎么好意思说什么夫什么伴侣？小姑娘年纪轻轻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口啊。”

　　“他们不是说只是交流学习心得吗？”

　　“什么学习心得，这写得也太流氓了。你看，你看这封。”

　　“夜里梦见了你，你像冰山下的火种进入我的身体，肆意鞑靼驰骋，几乎撞碎我的灵魂......唉呀妈呀羞死人了，谁家正经姑娘能把这种事写到信上。”

　　“可不是吗，这要是我女儿，我非打断她腿。你看你看，下面还有呢：发丝纠缠，圆我难以启齿的渴望。恨不相逢未嫁时......啧啧啧”

　　尽管念信的人压低声音，奈何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满脸鄙视却听得津津有味。

　　许知秋和宋玥还能安然无恙的在一个学校里工作，是因为大家只听说些细枝末节，以为两人只是稍微走得近了点。

　　毕竟一个大学毕业样貌清纯的年轻女孩，和一个可能没有文化的已婚妇女，大家的同情心天然会偏向前者。

　　领导们不好透露真实原因，那么我来。

　　虽然私拆丈夫信件不光明，但他们信里的内容够得上流氓罪了。

　　就算捅出去，也是他们理亏。

　　许知秋满脸惊惶，面色眼看着越来越灰暗。

　　宋玥面无血色，强撑着大声质问我。

　　“许夫人，你怎么能这样，你私拆他人信件，这是违法的！”

　　刚才还不赞同的素华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