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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目的地时，司机苦口婆心说道：

“小姑娘年纪轻轻，不能仗着长得漂亮就误入歧途啊！”

姜瑜曼愣住了，直到下车后，在陆氏集团的玻璃墙中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她才反应过来。

身上湿透了，还带血，头发凌乱。

姜瑜曼苦笑，难怪司机会误会。

她直奔总裁办公室，却没见到傅景臣的人。

宋助理为难地看着她，“总裁在开会，十分钟后是茶歇。”

别说十分钟，现在的姜瑜曼连一分钟都等不得。

她不顾宋助理的阻拦，闯入会议室，径直走向傅景臣，不顾众人在场，直截了当地问。

“你为什么把我的设计方案给沈梦娇的？”

8

众人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

傅景臣将姜瑜曼拽回办公室，重重摔上门。

“我是不是给你惯坏了？闹也要分场合，你懂不懂事？”

如果是过去，姜瑜曼肯定不会当众下他面子。

“梦娇刚接手公司，她需要项目来站稳脚跟，你就让给她一次又如何？你还年轻，将来我给你更好的资源。”

说完，他不再理她，继续回到会议室。

姜瑜曼的双手握成拳头，她要死了，没有以后了。

孤独地站在这间办公室里，从前熟悉的一切，越看越陌生。

渐渐地，姜瑜曼看不清了，泪模糊了她的双眼。

可是，却模糊不了她心中的痛。

姜瑜曼颤抖地拔出去一个电话，声音哽咽。

“导员老师好，请您帮我办一下退学。”

五分钟后，傅景臣踢开门。

“三年前，我好不容易帮你争取来的名额，你说退学就退学，你闹给谁看呢？”

盯着他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姜瑜曼嘴角咧开一丝惨笑，声音破碎。

“我的名声被你钉在抄袭的耻辱柱上，你要我怎么去面对？”

听完她的话后，傅景臣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那你延毕呀，等半年后风声过了，我再重新给你一个项目，有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姜瑜曼声音颤抖，倔强地微微仰头，不让泪水再次落下。

“你知道他们怎么议论我的吗？他们还说我是靠男人……”

他们骂得远比这难听，难听到她说不出口。

傅景臣轻笑一声，“就因为这个，他们说的不对吗？你不靠我吗？”

姜瑜曼僵在原地，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当年你选择学什么都无所谓，我都能提供资源和平台，就算你不想深造，我都能养你一辈子，多大点事，你别较真了。”

姜瑜曼不可置信地看向傅景臣，声音沙哑。

“小事？”

见到她气得发抖，像以前一样，傅景臣想摸她的头去哄她，姜瑜曼却退后一步躲开了。

“陆总，欠你的，我会还，谢谢你多年的养育之恩。”

傅景臣以为她提的是还钱，眼中愠色渐浓。

“钱不用还了，跟了我五年，还为我流了个孩子，就当是给你的补偿了。”

姜瑜曼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悲伤和绝望。

在他们的圈子里，对待情人才会说“跟”。

傅景臣曾经很鄙夷这种做法，如今，他竟然用在她身上。

认识十五年，姜瑜曼今天好像才第一次看清他。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总裁办公室的。

走到楼梯口时，傅景臣最后一句话一直回荡在她耳边。

“至于你欠的命，永远都还不起。”

不小心摔下楼梯，姜瑜曼痛得窒息，可她却面带微笑。

很快，她就要以死谢罪了，她会用命去还的。

姜瑜曼的腿又受伤了，她哭了一夜。

盯着眼睛红肿，面容憔悴的脸，她摸着镜子。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流泪，以后再也不会了。”

姜瑜曼从床底拿出珍藏多年的箱子，烧掉了1999封情书。

泛黄的纸张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火光照应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将她惨白的脸，平添几分暖色。

当年，姜瑜曼和傅景臣约定写到第2000封情书时就结婚，她一步步走向桌前，拿出专属信封，写下最后一封信，不过，不是情书，而是绝笔信。

【傅景臣，哥哥，我欠陆婉晴的命债，两清了。】

随后，姜瑜曼将签好名的解除收养关系协议书，和癌症诊断书一起，装到这个信封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终于要结束了。

姜瑜曼倒数着日子，转眼间到了离开的前一天。

那天，傅景臣宣布了订婚日期，她拨电话过去祝贺。

是沈梦娇接的。

娇俏的女声拖着慵懒的尾音，听起来暧昧十足。

“你哥哥去换衣服了，我们马上要洗玫瑰浴，你有什么事？”

“他多久换完，我等他。”

沈梦娇嗤笑一声。

“姜瑜曼，他都要结婚了，你还来纠缠，要不要脸？你欠陆婉晴的命债，这辈子都还不清。怀了孩子你都没能爬进陆家的门，以后更别想！”

没想到傅景臣连这等隐秘的事情都跟沈梦娇说，为什么他就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给她留？

姜瑜曼仰头望天，强行让泪水流回眼眶，她答应过自己不能再为他哭。

颤抖着给傅景臣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后，她将手机随手扔到窗外。

【祝你订婚快乐！】

江姜安排的私人飞机上，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25年的城市。

然后，再也没回头。

宴会厅里，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后，傅景臣脸上挂的浅笑瞬间消失。

想到这段时间，姜瑜曼在跟他冷战，他的胸口闷得厉害。

他弄到一个更好的设计项目，一会儿回家跟她说，她一定会开心的。

她一向很好哄的。

9

随着飞机越飞越高，京海的全貌越来越模糊。

从此，京海的繁华都与姜瑜曼无关。

飞机上的温度不低，但是，姜瑜曼依旧打了个冷颤，由于淋过雨，还流过产，她比寻常人怕冷。

江姜替她披上毯子，然后将暖手宝递给她。

“清芷，你想好要去哪了吗？”

“我想去看看雪山，听说终年的积雪，能净化人的灵魂，我想，那里就是我的归宿。”

江姜看了一眼直打冷颤的姜瑜曼，不赞同地摇摇头。

“我老公在M国认识一位业界名医，号称肿瘤圣手，你就不想再试一试了吗？”

拗不过江姜，她答应下来，可是，心中却没报多大的希望。

睡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在M国落地后，江姜连家都没回，拉着姜瑜曼就去看医生。

意料之中，检查的结果与在国内一样。

医生说，姜瑜曼的肿瘤是恶性的，基本到了晚期，坚持做放疗和化疗的话，生命最多能延长到半年，如果不及时治疗，有可能个把月就会死。

江姜紧张地看着她，眼中闪着泪光。

“清芷，听医生的话，去治疗吧，我不想这么快失去你。”

姜瑜曼反握住她的手，脸上格外地平静。

“姜姜，最后的时光我想为自己而活，你知道我最爱美，治疗的话头发都掉光了，太丑了。”

听到她的话后，江姜轻声叹了一口气。

为了缓解凝重的气愤，姜瑜曼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说：“飞了十几个小时，好饿呀，咱们快去吃饭吧，你给我介绍介绍有什么好吃的。”

“那我知道的可多了，从这里出去左转的第三条街，我挨家店带你去吃。”

随后，江姜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美食，姜瑜曼笑得眉眼弯弯，认真地听她说着。

走到第二条街时，江姜拉着她进了一家手机店。

“旧手机被你扔在国内了，以后不方便联系了，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重新买一个。”

说罢，她拉着姜瑜曼开始挑起来。

买完新手机后，江姜又带着她去办了新的电话卡。

“这下都是新的了，傅景臣再也找不到你了。”

说完后，意识到了什么，江姜用双手连忙捂着嘴，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提那个混蛋的名字，你别伤心呀！”

姜瑜曼浅淡地笑了笑，面上几乎没有什么波澜。

如今，傅景臣这个名字，于她而言，与陌生人无异。

曾经的十五年里，她的喜怒哀乐基本都是因他而起。

过去的一个月里，她因他伤透了心，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