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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暖转身从柜里翻出纸，递给江羡。
“我不会写字，离婚报道你来写吧。我不要钱，也不要房子，只要莹莹！”
这辈子，她只要和女儿好好生活就够了。
见她来真的，江羡眸色一沉，大手拍在桌上：“你当离婚是儿戏吗？”
“是你先问莹莹要爸爸还是要妈妈的，我现在让你如愿还不行吗？”
顾初暖忘不了卫生院那天他问女儿的那句话，如一盆冷水，直直浇灭了她想挽回婚姻的心。
僵持之际。
里屋虚掩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莹莹小小的身影跑出来，手在身上不停抓着。
“妈妈！莹莹身上痒！有虫虫咬！”
一听到女儿的哭腔，顾初暖顾不上离婚，当即奔向女儿。
却比不过江羡腿长脚快，两三步就将女儿抱起在怀里：“哪儿有虫虫？爸爸看看！”
他边问着，边检查，却在挽起莹莹的衣袖后，面色骇然！
只见女儿娇柔白嫩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
掀开衣服一看，背上身上全都是！
顾初暖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怎么会这样？”
而江羡的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字，眸光似冷箭射向顾初暖：“就你这样还敢管我要女儿？！”
“带上莹莹的诊疗本，跟我去卫生院！”
撂下这句话，男人抱着女儿大踏步朝外走去。
来不及想太多，顾初暖立马拿上诊疗本跟上去。
到了卫生院。
“没什么大事，过敏，”医生说完，顿了下又问，“是不是突然换了环境睡觉？”
顾初暖红着眼睛忙应声：“是的，之前都是睡床垫，昨晚睡了凉炕……”
“那就是了，你家孩子皮肤娇嫩，一下换了环境免不得适应不了！”医生确认下来，不免又笑了下，“我说你也是的，怎么让孩子放着好好的席梦思不睡，带着去睡棕垫床？”
医生一句玩笑话，却让顾初暖霎时无地自容。
是啊，她口口声声说要好好守护女儿，到头来连给女儿维持现状的能力都没有。
江羡在这时出声，替她解了围。
“以后不会了，谢谢医生。”
检查完，医生给开了几支药膏。
一路从卫生院出来，顾初暖都安静得有些过分。
江羡抱着孩子，下颌线始终紧绷，迈着大步走得飞快。
全然不顾身后顾初暖的脚步是否跟得上。
不知走了多久。
江羡远远丢下顾初暖一大截。
来到驻守严格的家属院门口。
“程营长！”守卫兵朝他严肃敬礼。
江羡回之颔首礼后，直接抱着孩子往里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顾初暖娇小气喘吁吁的身影才渐渐出现在入口处。
她下意识跟着就要进去，被门口的守卫兵拦下。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随便乱闯？”守卫兵厉声呵斥。
顾初暖眼色焦急，眼看着江羡已经消失在家属院的某处，她只好解释：“我叫顾初暖，是你们程营长的妻子！他刚刚抱着我们女儿进去的！”
一听这话，守卫兵眼色狐疑打量起她，表示要打电话确认。
顾初暖连连点头。

座机接通需要好一段时间。

随着嘟嘟几声过后，那头传来江羡接起电话的声音。
守卫兵忙道：“程营长，门口有位叫顾初暖的女同志说是您妻子，能放行吗？”
对面沉默几秒，顾初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半晌，她听见江羡熟悉的嗓音。
“未登记在册的人，不必放行。”
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窖。
这家属院，他竟连她踏入一步都不让！
顾初暖在原地望眼欲穿，最终在守卫兵的催促下，不得不一步三回头远离家属院大门。
由于担心女儿，在之后的每天，她都要过来一趟。
怕再次被驱赶，她后面没敢再上前，始终徘徊在不远处的树下，想着看能不能碰上江羡带着女儿出来。
只是一连三天，都无功而返。
直到这天中午，她又一次来到家属院门口时，正好撞上买菜归来的几名女人。
其中一位一眼认出她来。
“营长夫人！”对方热情凑上来，欣喜拉住她的手，“您是来找程营长的吗？是不是今后就也来家属院住啦？”
顾初暖记起来，她是江羡战友的妻子。
之前跟江羡结婚时，有过几面之缘。
“陈夫人你好！叫我欣容就好了！”
顾初暖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她，对方已经热情拉着她向身边人介绍起来了。
“姐妹们，这是江羡程营长的妻子，苏家村的顾初暖！以后咱们家属院的姐妹团又多一人了！”
她说完，身边剩下几个人皆热情地凑上前来，跟顾初暖纷纷交好。
顾初暖笑笑一一跟她们认识完。
她们就直接领着她往家属院走去了。
越靠近家属院大门，顾初暖心里就越害怕，生怕再次被驱赶。
好在这次，换了守卫兵，而在身边人的热情介绍下，对方更是直接将她放行。
陈夫人拉着她的手一路送到江羡的家属楼下。
“程营长就住这二楼201，欣容妹子，那咱们下次再见！”
顾初暖感激地握住她的手，“谢谢！”
“谢什么，以后常出来一起去买菜！”陈夫人是位爽朗的性子，挥挥手就回了家。
道别众人，顾初暖抬头看看单元楼。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女儿了，她的心紧张得提起来。
也许等会见面，江羡会将她赶出去。
但她此刻一心惦念着女儿，什么都顾不上。
深吸一口气，她抬脚上楼。
到达二楼。
从走廊一路找到201的门前，顾初暖屈起手指叩叩敲门。
“江羡，让我看看莹莹！”她对着门里喊。
里面安静无声。
没人给她开门，也没人回应她。
顾初暖又敲了几下门。
倒是隔壁的邻居开了门，告诉她：“程营长早上抱着女儿出门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你在门口等等吧！”
“好！谢谢！”顾初暖收回原本准备继续敲门的手。
隔壁的邻居还好心给她递来小矮凳，让她坐着等。
再次道谢后，邻居友善笑笑，挎着菜篮子出门去了。
顾初暖坐在矮凳上，时不时将目光从走廊护栏往下看，等待着江羡带女儿回来。
不知等了多久。
楼下隐隐传来熟悉的笑声。
是莹莹！
顾初暖眼里一亮，立马站起来，趴在护栏上顺着声音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转角很快出现女儿欢快跳动的身影。
还不等她高兴喊女儿的名字，紧接着出现的一幕让她所有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莹莹，你走慢点，小心摔了！”李晴捏着嗓子提醒前方的身影。
而就在她身边，江羡高大的身影不疾不徐走着。
俊男靓女，并肩而行。
江羡手里提着菜篮子，李晴打扮时髦，娇媚可人。
过了会儿，莹莹走累了等着两人。
江羡和李晴分别牵起莹莹的左右手。
他们有说有笑，欢声笑语不停。
远远看着，像幸福的一家三口。
生生刺痛着顾初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