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将是烈火读后感锦集
《下一次将是烈火》是一本由[美] 詹姆斯·鲍德温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58.00元,页数:16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下一次将是烈火》精选点评:
●“一个孩子怎么会知道权力的本质是多么广泛”,广泛到不止是在写五六十年代美国黑人现状,读的过程中甚至有可怕的代入感,因为放到我们现在来说也非常当下,简直随处可联想,比如“他们太怕感官的东西了,以至于再也无法理解它。”还好作者这个时候还相信“爱”(书末王家湘写到鲍德温后期也试图暴力解决黑人处境),“认为感官是去尊重和享受生命的力量,或者生命本身,并且贯彻于一个人所有的行动中,不管是努力去爱,还是掰开饼。”以及“我们人类现在还有能力重新审视自己,这看起来是我们目前的全部成就了。”,希望中真的不乏绝望。文末王家湘的跋读后想读《另一个国度》。
●作品本身不如作者的思想来的那边激烈,没有预想的好,尤其是对57译作的高度期待,过于白水让人难以动心
●1.以布道式的口吻给白人主导的基督教教义、美国式虚伪自由概念以祛魅;2.成长在缺爱的贫困的恶劣的种族隔离时代的同性恋倾向的男性“黑人”脱离白人宗教者詹姆斯·鲍德温的一生和创作经历算得上是不断进行的“采取行动的反省”,而这本小书两篇散文只是一小小部分;3.播种仇恨不会解决问题,而是要迫使对方面对自己的过去和真实面目(及其内心恐惧),然后才有改变的可能性。比如面对反犹主义、种族歧视、黑人伊斯兰联盟、性取向、性别等等问题的时候;4.最后一句话“由于他的见证,美国和美国文学界都更加丰富多彩了”hmmmm
●鲍德温看到种族歧视也在伤害白人,让美国精神蒙羞,只有解放黑人才能解放白人,角度刁钻。翻译下了功夫,然而不太通顺,完全没有体现出鲍德温的文采。
●翻译的太差了。
●重新再挑个时间读吧,目前的心态和状态读这本书完全是在吃蜡烛,是我买过最贵的电子书了,就凭这一点也得再重读
●『他说人在心中永远应该有两个似乎对立的观念并存,一个是“完全不带任何怨恨地接受现实中的生活以及实际存在的人“,另一个是”人在一生中永远也不应该把不公正视做当然,而要尽全力为之斗争。”』作者在书里面用自己的经历给侄子劝说要他带着爱去改变现实改变黑人既定的命运。第二篇写的是他对于宗教信仰的疑问和信仰的崩塌。究竟他信仰的上帝是白人还是黑人?如果上帝爱众人,为何不把爱均等分?为什么黑人被抛下这么远?他一直发声一直在质问。第三篇都是介绍鲍德温的生平和写作作品。
●2019 094不仅写给身处白人世界压迫的黑人们,也写给所有正在受不公正对待的人。人的一生不应把不公正视为理所当然。推翻独裁是一回事,真正实现一场革命完全是另一回事,一个国家的政治结构受到其精神状态的影响,最终也会被它制约。鲍德温抛弃宗教,转向艰难的,普遍意义上的追求、勇气和成长。正如“解放女性就是解放男性”,解放黑人也是对白人的解放。
●在图书馆迅速读完。我总在想,人的一生该怎样度过?
●对作者很敬佩,怎么能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依然成长为一个愿意相信人类的爱的人呢?一个群体用绝对欺凌性的规则和环境断送另一个群体成为“平常的好人”的路,让他们没有靠合规途径获得过得去的生活的可能而不得不“破坏”规则,再因此而惩罚他们。道德成为欺凌的工具,他们却认为那是“文明的高等人”对“失德的低等人”应有的权力。种族,阶级,性别,仿佛一场残酷游戏。“上帝给诺亚以彩虹作为标记,不会再有洪水了,下一次将是烈火!”
《下一次将是烈火》读后感(一):《下一次将是烈火》编辑推荐
《下一次将是烈火》l 去世三十年之后,鲍德温成为流行文化的偶像。——《洛杉矶时报》,2017
l 过去五年,西方世界被引用热度最高的作家之一。他曾是马丁·路德·金最重要的伙伴和同行者之一,用毫不妥协的尖锐笔触批判美国种族政治的扭曲和阴暗。
l 《下一次将是烈火》出版56周年之后,依然是批判美国种族主义影响最大的文本之一。
l 2016年,哈乌•佩克执导的向鲍德温致敬的纪录片《我不是你的黑鬼》(I Am Not Your Negro)获得奥斯卡奖提名。
l 2019年1月,世界顶级画廊卓纳画廊(David Zwirner)推出大型展览:God Made My Face: A Collective Portrait of James Baldwin ,呈现多位艺术家以鲍德温为对象进行的肖像创作。展览由著名作家希尔顿·阿尔斯(Hilton Als)策展。
l 2019年6月,鲍德温在纽约上西区的童年寓所,被纽约市政府列为地标保护建筑。
《下一次将是烈火》读后感(二):别管那么多,读下去就行
全书6万字,对于没有接触过或者有轻微接触过鲍德温作品的人来说,都应该先读跋,王家湘先生在2017年发表的《论詹姆斯鲍德温级其作品》,占了全书的1/5吧。反正我是读完全书才意识到应该先读跋的。
类似于我这样对鲍德温一无所知的读者,读起来应该都有些朦朦胧胧恍恍惚惚的不知所措感,几次放弃,又几次拾起。不断的在补背景知识,有时求助于豆瓣书评,哈,这本书的书评特别不接地气,又高端又沉重的,一票压过来很吓人。假如在没买这本书前我就看了豆瓣的这些书评,我可能就不会买这本书了。当然最后我还是读完了。
硬着头皮读下去,其实还是挺精彩的。别去想书本以外的任何解读,什么抗争啊、表达啊,或者鲍德温本人对时代的贡献,或者鲍德温在黑人文学的贡献,就去阅读作品本身来说,是愉快的,阅读时带太多枷锁可能会想得到太多却得到太少,而产生不平衡的失望感。
鲍德温的成长环境很艰苦,私生子,7、8个兄弟姐妹,严厉的继父,缺失的亲情,贫困的童年,身在宗教家庭可自身又是同性恋,很矛盾的一个人。他把生活的痛苦和矛头的源头都对准了当时的美国和白人世界。社会地位不公、黑人社区的贫穷等等。我想在那个年代,他们的境遇其实也算好的,当然现在更好了。
比如说,鲍德温继父是传教士,他自己也做过传教士,最终在剧烈的痛苦中和上帝分道扬镳,并且表示上帝面前黑人永远都是奴隶,是原罪,永远在赎罪。
上一届的美国总统是奥巴马,在鲍德温去世(1987年)后30年。后来,黑人出现在所有欧美作品里简直就是政治正确,他们剧里没有黑人反而令人不习惯。比如去年的《绿皮书》,还有前几年的《黑豹》,我不喜欢《黑豹》,《黑豹》里的世界观看着总是不对劲,很扭曲的感觉,但听说在欧美本土黑人世界确非常受欢迎。
假如鲍德温能活到现在,他还可以欣赏到最近大火的Fox的轻喜剧《路法西》拍完三季后,又由Netflit续了第四季,目前还苟出了第五季,这部以宗教为题材的美剧如何在欧美大受欢迎的。剧中路西法是白人, Amenadiel 阿曼那迪尔天使是黑人,两人是亲兄弟。嗯,下面这个样子的。每次路西法在给别人介绍这是他同父同母的哥哥时,我都觉得这简直就是这个剧的一个joke。后来这位黑人大天使又找了个金发碧眼白人女心理医生,后来生了黑人小天使。
《路西法》剧照作为一个非神论人员,其实我从第一集开始就不大适应,但黑人真的融入到白人世界的方方面面,不知道白人都是如何想的,不过想什么他们也不感表达,还是骂总统安全一些。不知道假如鲍德温假如活到现在,这是不是他所需要的一种黑人与白人水乳交融的进步?
鲍德温对美国不满,也对于黑人不满。他表示黑人们不是去争取平等,而是在渴望和白人一样的特权。黑人并不是为了平等,而可能只是为了不那么“黑”。人都是逐利的,有机会选择投胎身份,大部分人可能都会选择投胎到个好皮囊好家庭吧。鲍德温眼光非常独到和深刻。他把白人和黑人共同忽视的问题指出来。大部分都是大家不愿意承认的。
阅读顺序,先读拔,然后从第一页开始,高潮是第二篇《十字架之下》,我想我未来会去读他最著名的小说《向苍天呼吁》,完。
《下一次将是烈火》读后感(三):阅读这本小书的几个提醒
这是一本很好的书,作者的精神完整、成熟,言简意赅,发人深省。极其值得一读。
我不是来做广告的。读完之后,看了看豆瓣的书评,觉得自己也许有一种义务,写下一些意见和提醒。
0
以下所言,是对一个普通读者所说的,即对于那些并非出于所学专业、工作的目的而阅读某书的读者。
1
读一本书的价值在哪里?尤其是读一本我们并不熟悉背景和语境的书?
首先肯定是出于兴趣,而且有闲工夫,才会做这件事吧。
我了解美国的历史吗?了解白人与黑人的关系吗?我肯定是有一点点了解的。但这种程度的了解完全算不上是了解。我只能通过信息的传递(主要是读书)才能去了解,我不是生活在美国。假如我是生活在美国,那么我不读书、不看电视、不听别人传言,我也一样对这个问题有发言权。
举一个对称的例子。每当我读到一个西方社会学书对中国某现象的解说时,我就是认为自己有十足的资格评价它的解说,因为我生活在中国。对于社会问题,不在其内的人,与在其内的人,发言的权力是无法相比的,即便是一个花了很多时间的知识分子,可能在最基本的认识上,他一辈子错得荒谬。我认为这个前提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2
读过一本我们并不熟悉背景和语境的书之后,我们能认为自己对它们了解更多了吗?
我们当然不能认为自己了解得更多了。这是一个语言精确性的问题。虽然我们的确是多了一点点了解,但我们会生出更多的疑问,这更多的疑问远大于我们的获得。这也是一个量与质的问题。比如,对一个事物的感受、了解、思考,从1%到2%的变化,在性质上毫无进步可言。读完《下一次将是烈火》,我不觉得我更了解美国的历史,更懂得为什么美国的黑人直到今天还怎样怎样诸如此类。我断言所有感觉自己更“懂”的人,只是发生了读书之后常见的幻觉。
也许有人会问:假如果真如此,闲来读书(非专业、工作的书)还有什么用?我回答:闲来读书这件事,如果把眼光放在某个局部上,比如一本特定的书所属的那个知识领域,它就是没什么用。闲来读书的作用是对一个人整体的、长程的、积累的作用。一时半会儿、三本五本定然毫无意义。
3
《下一次将是烈火》对我们这些并不熟悉它的背景和语境的读者,最容易获得的价值是什么?
在阅读的过程中,我在试图抛开黑人白人的问题,甚至抛开美国历史的问题,这些是我根本达不到的。我想从中发现我熟悉的东西。我认为这本书的作者发现了一些十分有代表性的,人与人互相作用的形式。我们甚至可以将书中后半部分对白人黑人关系的理解,看作是普遍的对一个人、两个人、三五个人、小团体等等亲密关系的理解。我觉得本书的作者有深刻的心理学的眼光。他对人心的动态式的分析罕见地精彩。我受益匪浅。
当然,每个读者都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发现。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总是可以从一本书对一个话题、一个事物的阐述中,看到更广泛的联系和启迪。其实这就是所谓的“事物是普遍联系的”在阅读中的实践。这句格言表面简单,但在行动中却难以界定和把握。当人想到一个的“联系”,它可能“神奇”,可能“胡闹”,也可能只是“有趣”。这完全取决于这个人的思维水平还有运气。它究竟能演变得多有助益暂且不谈,我倒是惊讶于偶然遇到的某些人的联系能力的缺失。而且急于下判断的人,总是变得更加僵化、无趣。
4
发散的题外话
我以为,我以上的三条提示是符合本书作者在本书内容中透露出的思维特点的。他是一个对简单的解释疑心很重的人,一个绝不忽视生活感受的人,一个思维全面很强调整体性的人。而且我以为,本书作者一定会对《黑豹》这个电影做出负面评价。《黑豹》真是一个内涵糟糕的电影,据说美国广大黑人对其喜闻乐见,这就应该是个提示,提示我们审慎对待它,怀疑它被附加上的所有积极、消极解释。
本书的作者的思维路线,明显最终要指向人类大同的。何时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带着体感地、直觉地认识到,整个地球的人类其实是同一个种群、都是一样的人,本书作者的最高理想也就实现了。但人类就是如此狭隘、难弄。个人利益、小团体利益、庞大的人群的复杂性,在这本书里有很好的涉及。而肤色的区别之所以总是成为焦点,只是由于这个外在表现太明显、太方便,且无法改变吧。
《下一次将是烈火》读后感(四):布鲁姆,鲍德温,美国精神的封闭
早上看《美国精神的封闭》(谢天谢地感谢自己从来没有成为这本书的拥趸),看到布鲁姆写:
最后, 民权运动的激进派莫名其妙地跟南方人一唱一和, 成功地使人们普遍相信, 美国的创建过程、美国的原则是种族主义的。 他们所推动的这种不良意识, 腰斩了通俗文化中讴歌民族历史—— 当然是西方式的—— 的连续性。 [美国]艾伦·布卢姆. 美国精神的封闭 (人文与社会译丛) ,译林出版社.在地铁里笑出声。布鲁姆在这里斥责民权运动的激进派,应该就是Medgar Evers,Malcolm X 和马丁·路德·金这样的人。 从任何角度我都可以说,其心可诛。布鲁姆事实上就是鲍德温写的那种白人,任何对美国白人殖民建国历史叙事的反抗,都会让他恐惧自身迷信的文化秩序的瓦解。在书里,鲍德温一面支持自己的“北方人信念”,一面又在段落结尾可疑地哀叹南方文化的消失,那样的南方文化如文中显示的,是认为“黑人下贱,为种族隔离辩护”的南方文化。
实际上,在四十年前的美国也许更容易面对文化差异的问题。我读大学时,有个年轻的密西西比人,随弗吉尼亚大学辩论队来访期间在我的宿舍暂住了几天。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一个聪明的、受过教育的南方人。他给我解释了黑人的下贱,为种族隔离辩护,认为这一切只是独特生活方式的一部分。他是个活泼可爱、让人着迷、健康的年轻人。但是他让我害怕,因为我仍然是个种族中心论者。我把自己的北方人信念看作普遍信念。“人各有命”这种哲理尚未完全得势。幸运的是,后来出现的美国文化的同质化使我们得以避免不愉快的对抗。现在,只有那些显然病态的下层人持有我这位年轻来访者的种族主义观点。南方人帮助革新了我们的文化理念,可是他们竭力保护的南方文化却消失了。 《 美国精神的封闭》布鲁姆很羡慕,每个法国人生来或至少早年就已成为笛卡尔派或帕斯卡派。因为他认为,美国的文化和教育没有给青少年的精神制造任何紧张感。但我想他说这话的时候,设想的享受“精神舒适”的主体应该是一个美国白人。因为,鲍德温的历史可以证明,美国的创建过程、美国的原则就是种族主义的。因为,因为,美国黑人,在鲍德温的描述里,他们生来或至少早年,要面临的是另一种生存事实,那种事实是你信仰笛卡尔也好,信仰帕斯卡也好,都无法医治的残暴和绝望。
这个看似无辜的国家让你在贫民窟里出生,事实上,它本来的意图就是让你死在那里。让我说得更明白一些吧,因为这是问题的核心,也是我和我的国家之间的根本分歧。你在你所出生的地方出生,面对着你眼前的未来,仅仅只是因为你是黑人,而没有其他原因。从此你的雄心就被永远地设限了。你出生的这个社会,用各种可能的方式残酷、清楚地标示了,你是一个没用的人类。这个国家的黑人——严格说起来,或者从法律上讲,其他地方不存在这种“黑人”——从他们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那一刻起,就在事实上被教导去鄙视他们自己。世界是白色的,而他们是黑的。白人掌握着权力,也就意味着他们高黑人一等(本质上,也就是说:上帝是这么判定的),然后这个世界会以无数种方式让这种差别被知悉、被感觉、被恐惧。早在一个黑人孩子感知到这种差别,甚至在他懂得它更早之前,他就开始回应它,他就开始被它控制。那个孩子的长辈们为让他做好准备迎接他们无力保护他的命运所做的每一次努力,会让他浑然不自知地,在恐惧中开始等待自己即将遭遇的神秘而无情的惩罚。 《下一次将是烈火》,人民文学出版社鲍德温的预言,让我想起杜波依斯的上帝:在奴隶解放前,上帝是欺骗者,宣扬宗教宿命论,这同时摧毁了白人和黑人的家园;黑人解放运动中,上帝是袖手旁观甚至想邀功的无能者;黑人解放运动过后,上帝是无视黑人问题的逃避者,他怂恿及时行乐。当然,鲍德温对上帝有一种隐约的期待,这是另一篇文章能说清楚的事儿了。
本周看玛丽莲·罗宾逊在近期的一次演讲中梳理美国的清教传统,或者说,美国的资本主义如何滥用了自己杰出的清教徒传统。美国也因为有鲍德温,或罗宾逊这样的作家,才真正成就其伟大。罗宾逊和布鲁姆可能一样,不认为美国的建国基础就可以用“种族主义”来概括,而更多是一种基于信仰的个体解放。这不代表她转向一种对“南方文化”和《圣经》文化的乡愁。她在写奥利弗·克伦威尔的理念和惨死,写清教徒和查理一世的追随者之间的差异,也引用 Henry Ward Beecher 1885年对南北两派对“人”的不同定义——但这显然不是 干干净净的“文化”层面上的比较,而是阐述两种对“自由”和“政治”的定义。
These two radical theories of man—man, a physical creature to be judged by effects produced in Time; or man, a spiritual creature, to be judged by the development to which he is destined, are at the root of all the antagonisms between the spirit of northern and southern institutions.我也不知道,认为自己是北方人的布鲁姆为什么会哀叹南方丢掉自己的文化,(那个赞成蓄奴的、人各有命的,宗教不宽容、长子继承制和黑奴制的,有残暴无比的1611法案的、政教合一的南方)。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就是鲍德温说的那种白人。“在白人的世界里,黑人就扮演着一颗不动的星星的角色,就像一根无法被移开的柱子。”一旦这个柱子被拿开,这个(哪怕反对蓄奴的)白人的根基就会动摇,他一面抨击美国精神的封闭,一面舒舒服服地把平等的艰难追求用“相对主义”的恶名钉到人们意识的耻辱柱上。
《下一次将是烈火》读后感(五):詹姆斯·鲍德温:我不是黑鬼
我感到死亡离开了: 就在此刻, 他举起了他的手。 不,我没有感觉到死亡已来临。 我似乎感觉我比曾经 更加理解了他。 那些武器逼迫过我, 一片刻, 并且,当我们再相遇时, 在我们之间 将会发肇神秘的知识。 ——詹姆斯·鲍德温《阿门》
写这首诗的詹姆斯·鲍德温只在少年时代短暂地加入过教会,此后他就成了无宗教信仰的人,但美国的伊斯兰教在黑人解放运动中和黑人牵扯过多,而且《圣经》叙述屏蔽和压抑了黑人,因此,鲍德温以“阿门”为题,暗含了对黑人传统的追溯和纠正。
和多数现代作家一样,鲍德温的身份拥有很多边缘属性,黑人、同性恋者、艺术浪子,离散人士。他15岁和画家博福德·德莱尼达成了忘年交。1966年,画家将《黄圈,红圈和黑圈》题献给了鲍德温。晚年移居在法国普罗旺斯地区,他结识了很多爵士乐歌手,和玛格丽特·尤瑟纳尔相谈甚欢。尤瑟纳尔翻译了鲍德温那部并不成功的戏剧《阿门角》,这部剧讲述的是宗教偏执的女主人在一系列家庭变故中突然幡然醒悟,“爱上帝就是爱所有他的孩子——所有,每一个!——与他们享受痛苦,与他们体验快乐,并且从不计算代价!”
《黄圈,红圈和黑圈》作为一个人文主义者,鲍德温一生都在抵抗偏见、无知和野蛮,他像热带雨林一样生机勃勃。纪录片《我不是黑鬼》在结尾处收录了鲍德温的访谈,在这次访谈中,鲍德温坦诚自己是一个乐观主义者,活着要求他成为乐观主义者,他希望美国人民可以丢开他们的面具,白人要认识到黑人的真实意味。和同时代人及前辈马丁·路德·金相比,鲍德温的演讲在声音呈现和情绪表达方面显得温和,但在叙述上更具有宣战意味,他常常直言美国的丑恶,美国梦必将破产,在即将实现它时人们已经抛弃了它。
《下一次将是烈火》收录了鲍德温的两则书信,虽是书信,但基本保留了演讲的叙述方式。他将辉煌的罗马辩论术和布道书传统带到了当下。鲍德温的文字在召唤、在论证、在战斗。在他的理解中,美国不再是深不可测的黑暗,而是它眼前活生生的对手,一个虚弱的有弱点的人,他希望面前的这个对手从他的邪恶的道路上撤回来,从他的野蛮生活中退场,他希望与这个对手握手言和。“我想,我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既期待又害怕它的到来,因为这种转变尽管包含解放的希望,同时也在呼唤一种剧变的必要性。为了面对过去那些被征服者的尚未被发掘、一直在沉睡的力量,为了作为一个人、一种流动的道德实体存续下去,美国,还有所有的西方国家都会被迫重新检视他们自己,摆脱那些被奉上神坛的事物,抛弃几乎所有他们长期用来为自己的生活、痛苦和罪行辩护的前提。”
不无矛盾的是,黑人也是被这个国家塑造成了“他者”“弱者”“奴隶”,黑人被抛掷在时空中的边缘位置,剥夺了栖身之所、宗教和身份,黑人被迫蜗居在一片不合法的无法证明资深的飞地上。这几乎呼应了《圣经》书写黑人的传统。大洪水之后,诺亚与三子以彩虹定约,二子含(Ham)及其后代——古实、埃及、弗、迦南——定于在非洲和亚非交界地带。从此,含在《圣经》中就成了一个异名者和无名者。鲍德温个人历史也有一个与此相关的插曲,他在继父打耳光的那一瞬间发现自己不曾忘却内心的仇恨、恐惧和杀戮心,于是离家,实现他的弑父之为。他的继父是浸礼会巡回传教士,在家庭里是一个暴徒,在鲍德温十九岁那一年继父逝世。在回应巴黎评论的采访中,鲍德温直言继父的死亡给他的生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影响,在差不多同一时间,他结束了三年牧师生涯,从此与文学不再分离
鲍德温混乱狂暴的家庭历史直接汇入了他的作品之中,《乔万尼的房间》的嘈杂的性生活,《假如比尔街能说话》的微妙的爱情伦理,《向苍天呼吁》的昂贵的宗教心迹。在青年时代,鲍德温愤怒于美国的种族境况,只身出走巴黎异乡,艰苦求生十余年。在巴黎,他与定居巴黎的理查德·赖特的友谊宣告破产,在整个创作生涯中,他为赖特的名著《土生子》写了两本札记。在巴黎,他写评论,间或完成了他的两部书,《向苍天呼吁》和《乔万尼的房间》,这也是他生涯中最成功的两部。战后的巴黎,共产主义和存在主义是文化界的主流,鲍德温也耳濡目染了这种思潮,并把存在主义化入他的小说创作之中,以令他的现实主义表露出多元的面目。
纪录片《我不是你的黑鬼》在《零:文学与艺术评论》(Zero: A Review of Literature and Art)创刊号上,鲍德温发表了《每个人的抗争小说》(Everybody's Protest Novel),批评《汤姆叔叔的小屋》是一部极其糟糕的作品,斯托夫人只匆匆描写了几个黑人角色,在这部小说中,黑人和他们所反抗的白人都服膺于同一套社会标准,同一种信仰,他们都被同一种现实所书写和决定。在《十字架之下》他写道“白人掌握着权力,也就意味着他们高黑人一等,然后这个世界会以无数种方式让这种差别被知悉、被感觉、被恐惧。”他还委婉批评了赖特,称他的人物所做的抗辩恨意浓浓,其反抗全然为他的恨和恐惧所支配。
《十字架之下》写于民权运动期间,鲍德温亲历了马尔科姆·X、马丁·路德·金的暴力或非暴力的运动,是两者的合作伙伴。在影像资料中,他是一个很好的宣讲者和对谈人,善于戳破一切虚伪的面具,偶尔也会展路机锋。苏珊·桑塔格将其与乔治·奥威尔等量齐观,两者都是将艺术家的功用和公民的良知结合起来的大丈夫气的作品。
回到美国之后,他成了风云人物,但文学作品的反响却寥寥,尤其是他的戏剧作品遭受了严重的滑铁卢。像晚年的赖特一样,他也开始写诗。并且,他更加依赖 Jazz 和 Blue,从中吸收了大量的营养。他重新意识到莎士比亚的粗俗的美妙之处,粗俗揭示出了身体现实的、挚情的、澎湃的一面,以及身体所蕴含的难以言喻的力量。美国白人所缺失的,鲍德温重新学到,并表达了出来。
在漫长的劬劳中 我们的祖先把语言交给我们,我们听着, 并且我们努力让你从这歌声中听到我们的生活 但现在这一切对我不再重要 不管你懂得我如此说的意图,还是不懂得: 我知道为什么我们不会被你的光芒 所迷惑,为什么我们能见到你 而你看不到我们,我知道 为什么我们仍在此安守。 祝你好运。 黑人们在暗许, 日继一日,生活永续, 祝你安遂: 但请你停止效仿黎明之子, 在地狱里称王。
这段截取自《吉米的布鲁斯》的片段,一眼看去是对黑人的诅咒,对民主的颠覆。但考虑到黑人乃是受压迫的“种族”,这个片段乃是对黑人的祝福和祈祷黑人的新生。鲍德温并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反讽,而是借用非洲神话的叙述方式,召唤黑人的新的命运。他也并未将矛头对准施加不公的美国白人群体,而是唤醒黑人内在的生命。正如他在《十字架之后》所说的那样,“我并不是想把苦难悲情化——这方面适可而止即可,但不经历磨难的人永远不会成长,不会发现真正的自我。那些每天被迫从残暴的人性之恶中拯救它所试图摧毁的男子气概和身份的人,他们知道不管自己成功与否,都会获得世上任何学校、教会都无法教给他的人生要义。他获得了自我的权威,而这种权威是不可动摇的。因为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他必须看透表象,不把任何东西视作理所当然,能听到词语的言外之意。”
猜你喜欢
推荐经典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