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的东西,我新婚那天就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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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卿云斋笔录()
撰文 | 江慈
壹
梁靖冷冷的看着躺在金丝楠木棺材里的女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嗤笑,这个女人,连死都这么会挑日子,居然病死在自己生辰宴这天,真是晦气。
窗外不绝于耳的丝竹喜乐之声衬着这飘满黄纸钱的灵堂格外诡异。
御前太监常喜点着碎步靠了过去,硬着头皮问道:“陛下,皇后娘娘刚刚病殁,前头的宴会是不是叫人先给撤了?”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梁靖聚拢的眉心舒展开来:“为什么要撤?”。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过棺材的边缘,语调温柔悠扬:“多好的日子啊,朕的这位皇后贤良淑德,哪里舍得打扰大家的雅兴呢。”
常喜听的心惊胆战,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地面,身子恨不得缩进墙缝里。
穿门而过夜风吹乱了满室的黄纸,梁靖这才有了一丝真实感,那个永远不肯低下头的女人,终于不会再张开那双讨人厌的眼睛了。
多年的夙愿骤然成真,梁靖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他嫌恶的抖了抖衣袖上散落的香灰,吩咐道:“让太医管好嘴,明日天亮了再发丧。”
“这,这不合规矩啊。”常喜光滑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斟酌的劝道,“皇后娘娘身份贵重,怕是不合适吧。”
“呵,她才不在乎。”梁靖突然间有些心烦,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跨出了灵堂,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的脸上滑过一丝短暂的失落,“她怎么会在乎呢。”
这一夜,梁宫的喜乐奏到了天明。
直到深居简出的张太后怒气冲冲地赶到了大殿,正座上的梁靖还拥着舒贵妃欣赏着伶人新排的歌舞。
“皇后殁了。”
梁靖抬了抬眼,疲倦的打了个哈欠:“朕知道。”
张太后看了看四周张灯挂彩的装饰,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掀翻了梁靖身前的桌案。
“都给哀家滚出去!”
喝的酩酊大醉的官员们瞬间酒醒了一半,一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哪里还敢多留。
斜坐在龙椅上的梁靖怜惜的勾了勾舒贵妃的下颌,眼睛里飘散着若有似无的柔情:“你也下去吧。”
偌大的长生殿上只剩下这天下最尊贵的母子二人。
“你就这么恨皇后么?”张太后看着满室狼藉,愤怒地问道。
梁靖捡起身下碎了一半的酒杯,锋利的瓷片割破了指尖,蜿蜒的血迹爬过白皙的手指,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朕这一生,第一恨别人威胁,第二恨被人欺骗,而符清瑶偏偏两样都占全了,所以啊母后,你说我怎能不恨她?”
“皇后与你结发三载,哪一点对不起你!皇帝,哀家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后悔?”梁靖拔高了声调:“朕只是后悔她没有早点死掉!”
张太后终于失望了,沉默半晌,怅然道:“好生安葬皇后吧,漠北的巾帼胭脂有属于她的荣光,不要寒了战士们的心。”
不,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梁靖望着长生殿上气势磅礴的万里江山图,眉眼狠厉:“朕要先把兵符找出来,坐稳这大梁的江山。”
“她活着的时候找不到的东西,死了我一定要找到。”
贰
梁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来过坤宁宫了,符皇后寝宫伺候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快的叫人记不住名字,
舒贵妃同他说这是不得宠的女子吸引男人心思的小手段。
整日琢磨着这样的小伎俩,哪里配做大梁的少将军,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漠北的小红缨,不过是个不得宠的深闺怨妇。
眼下坤宁宫里冷清极了,瞧着主子失势了,惯会捧高踩低的宫人们早早就四处托了关系,鸟兽散尽。
梁靖四处转了转,走到了一个跪在地上数着黄纸的圆脸宫女面前,他隐约记得这是跟着符清瑶最久的女官。
“说吧,皇后走的时候都说什么了。”
白苓低垂着头,动作细致地叠着纸元宝:“说起第一次遇见陛下的情形,那时候您还是皇子,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袍子在江南主持善事,
娘娘说她就隐在人群里保护您,瞧着您偷偷给个小乞丐丢了一把铜钱,是个好心肠的俊俏公子……”
这可不是梁靖想听的,他早就不记得这些事了,为了争夺储位,他做过的善事太多了,丢过的铜钱也数不胜数。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这居然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梁靖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朕想知道的是,皇后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跪在地上的白苓沉默了,拿起身边一个匣子递了过去,平静地说道:“有的,昨日是您的生辰,
娘娘前几日还能起身的时候,偷偷给您绣了条腰带,知道您不会要,还没来急丢掉。”
一旁的常喜连忙接了过去,看了看梁靖的眼色,会意的打开了匣子。
巴掌大的匣子里只有一条玄色的腰带,上边勾了细细的金丝线。
梁靖已经失去了耐心,皱了皱眉头:“看来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他摆了摆手吩咐身边的侍卫:“带去慎刑司吧,好好地问一问。”
白苓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惧怕的表情,她抱着叠好的纸元宝站了起来,眼睛里盛满了哀伤,没有忍住:
“娘娘早就知道陛下您偷换了她的药,却还是喝了下去。”
梁靖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皇宫里不缺奇珍异草,什么样的伤三年还好不了,不过是有人刻意为之而已。”白苓的眼眶变得像海藻一样潮湿:“娘娘什么都知道的,明明什么都知道的。”
“朕……”梁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能怪他的,他也不想这样,
只是那个女人如果还活着,自己始终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去找兵符,心脏不经意的疼了一下,原来她什么都明白么?
怎么可能,那个女人一定别有用心,他压下了心底的一丝悸动,冷着脸对身边的侍卫呵斥道:“等什么呢,还不带下去?”
叁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舒贵妃慵懒地坐在桌前梳妆,华丽的宫装被她穿出了一身风流的韵味,眉间描绘的花钿衬的她整个人艳丽妩媚,眼波流转间,便是勾魂夺魄的神采。
贴身的心腹宫女小喜拿着白玉梳子一下一下的勾起她的三千青丝,仔细地挽了个新鲜的花样,笑着恭维道:“娘娘您这次可算是熬出头了。”
舒贵妃抬了抬手,拈起桌子上的一只朱钗,稳稳的插到了自己的鸦发之中,教训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
小喜拣了架子上的香粉递了过去,赔着不是:“是奴婢说错了,但陛下对您的宠爱,可是这宫里头独一份呢。”
独一份?舒贵妃摸了摸指尖的甲套,不屑的笑了:“西域献过来的那几个舞姬,还不是很快就给了位份。”
“可您终究是不一样的啊。”小喜弄不明白宫里头的弯弯绕绕,固执的强调道。
“哪里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听不听话的区别罢了,这命运掌握在别人手心里,终究是不可靠的。”
符清瑶的死让舒贵妃生出了一丝兔死狐悲的危机感,她敏锐地嗅到了风平浪静下的一丝危险,这位颇有野心的大梁皇帝,怕是要夺权了。
镜子中精致的美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眉心微蹙:“咱们的这位陛下啊,看着风流多情,实则无情的很啊,替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符清瑶死了,你瞧见他掉一滴眼泪了么?”
小喜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
舒贵妃揉了揉小喜的头发,低下头若有所思道:“所以现在咱们要做的,是先把兵符找出来,符家的军队,只认兵符不认人,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窗纱映了进来,半明半昧间,舒贵妃的声音微不可闻:“更何况,这天下,本就是我舒家的。”
在成为如今炽手可热的华清宫女主人前,舒贵妃是前朝废帝的第三女,也是艳绝天下的宝璋公主。
三年前的南山之役,身受重伤的梁靖兜兜转转中被送到了废帝南山的别院,被软禁在此的宝璋公主放下往日的恩怨,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整整三个月。
伤愈后,深受感动的大梁君主便带走了这颗前朝蒙尘的明珠。
从此,世间再无宝璋公主,有的只是宠冠后宫的舒贵妃。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曾几何时,舒贵妃与梁靖也是有过情分的,只是这情分在漫长的岁月里生出了是非,变成了深深浅浅算计。
肆
整整一个月了,可以调动漠北五十万大军的兵符还是没有找到,它似乎随着主人的离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暗卫搜查了坤宁宫的每一个角落,一无所获。
梁靖捏断了手中的笔杆,心烦意乱。
也许是死去的人变的比较容易被原谅,他最近总是梦到符清瑶,
她拿着一杆红缨枪笔直地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眼神坚定地望着对面的敌人,半步不肯退后。
“朕不相信你真的就这样死了,这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可是你拿军功换来的,你怎么舍得呢?”
梁靖拿起桌案上被归于原位的凤印喃喃道。
喜欢符青瑶么?他无数次的问自己。
起初是喜欢的吧,漠北符家这一代的主帅是一个女将军,
小小年纪战功无数,一杆红缨枪耍的虎虎生风,父皇活着的时候总是在他面前笑着夸赞。
他才不信,一个女人,能厉害到哪里去。
直到后来他当了皇帝,南方的蛮子瞅准了间隙,撕毁盟约,越过边界跑到了南山开始攻城掠地,
年轻气盛的帝王不顾张太后的苦苦哀求执意带着亲信御驾亲征,他终于明白了。
那是梁靖脑海中第一次遇见符青瑶的时候,披着铠甲的女将军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转眼间拔起了立在地上的长枪,精准地打落了远处敌军射过来的暗箭。
她眉宇间的那一抹艳丽像一朵花,在一瞬间绽开在了梁靖的心海里。
所以即使后来被符清瑶拿军功逼着认下了亲事,他也不过是在大婚的那一晚让她独守了一夜的空房给了个教训,
他想过,如果符清瑶真的肯交出兵权好好地做大梁的皇后,也不是不可以的。
只是这个女人骗了他,她在得偿所愿后居然藏起了兵符,撕毁了他们的约定。
漠北五十万的大军啊,整个大梁最精锐的部队啊,他怎么放心绑在一个女人身上和自己平起平坐,要知道再美的女人也比不上这如画的江山啊。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他了。
风流多情的少年皇帝在大婚后很快迎娶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感激或许是真的,赌气也是真的,梁靖更想看到的是符清瑶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不开心,他就开心,没有人可以碰触帝王的威严。
可惜的是,符清瑶似乎永远也学不会妥协,她沉默地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纳了一个又一个美人,似乎根本不会心痛。
这样的日子让梁靖更喜欢舒贵妃那朵难得的解语花,或许有些小心思,但是足够听话,这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姿态。
常喜走了进来,打断了梁靖的回忆:“陛下,慎刑司那边有消息了。”
梁靖点了点头。
“说……是在陛下您这里。”常喜看了看梁靖的脸色犹豫着不确定道。
不解,茫然充斥在梁靖的心间,难道?
似乎是抓到了什么线索,梁靖疯狂地翻遍了御书房所有的柜子,终于找到了那日从坤宁宫拿回来的匣子,
他拔出腰间的佩剑挑开了盖子,对着里面的腰带狠狠斩了过去。
时间仿佛静止。
没有,什么都没有,梁靖的脸色晦暗不明,半是失望,半是自嘲:“我居然会信了这种谎话。”
“报!”前方战线上的斥候染着一身鲜血,拼着半条命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
“废帝带着五十万大军从南山打过来了。”
五十万大军啊,梁靖的眼神冷了下来,缓缓吐出两个字:“兵符。”
“于瑾将军……拿着兵符,投奔……了废帝。”斥候艰难地说完话,昏死了过去。
果然是早早交给了心腹的将领啊,梁靖刚刚冒出来的那一丝悔恨很快烟消云散,原来一切不过是自作多情。
“符清瑶,好,好的很啊。”梁靖怒急攻心,竟生生呕出了一口鲜血。
伍
漠北的军营里,于瑾点了一支蜡烛,粗糙的手指拿着白布细细的摩擦着有些斑驳的箭头,摇晃的烛火跳跃在他的眉间,照的那刚毅的轮廓竟然有几分柔和。
“你说你,明明是个粗人,非要去什么母仪天下,你哪里懂这些。”
“你说你,总说自己是个好命婆,富贵又长寿,还不是看走眼了。”
“你说你,嫁给我多好,老子才不怕你那臭脾气,让你一辈子窝里横。”
“你说你,人都没了,怎么还被这么欺负。”
“被你看到了又要笑我哭哭啼啼了,定说像个新嫁娘,你呀。”一滴眼泪悄然滑过男人的眼窝,打湿了桌案上砚台压着的小像,
宣纸上的女子骄傲地扛着一把长枪,笑的肆意又张扬。
于瑾小心翼翼地移开砚台,轻轻地吹干了泛黄的纸张,别过头吸了吸鼻子:“可是老子忍不住了啊。”
画这张小像的时候,符清瑶还是符老将军手下的小兵。
年纪轻轻,却武艺卓群,一杆长枪耍得出百十种花样,惊的整个漠北大营的战士连吃饭都想着操练。
人人都说,符老将军一辈子没有儿子,但唯一的女儿继承了他全部的衣钵。
于瑾是符清瑶决斗生涯里的唯一对手,但他并没有兴趣和她一较高下,他更喜欢陪着符清瑶躺在不孤山的峰顶上看星星。
柔柔的光透了过来,于瑾偷偷地看着身边兴奋地说着招式的某个人,心跳似乎都慢了一拍,女人的眼睛里晃动着稀稀碎碎的光芒,他痴痴地想,一定是有星星落在里面了。
漠北的黄沙常年不歇,吹得人苦不堪言,但那时候的于瑾觉得,如果能一直陪在符清瑶身边,连这黄沙都变得可爱了些呢。
可惜这黄沙如今依旧吹得厉害,心上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有些青涩的小将轻轻拨开了军帐的帘子,抱拳道:“将军,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拔。”
“嗯。”于瑾缓了思绪,走到帐篷的角落里,拿起立在架子上的红缨枪细细摩挲着:“清瑶,我知道你爱他,可还是忍不住想要给你讨个公道。”
锋利的长枪闪着阵阵寒光,似乎在等待主人再一次拿起它。
小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大声道:“将军,我们一定会打胜仗的!”
许是想起了那些曾经的岁月,于瑾走过去笑着拍了拍小将的肩膀:“我们不是去打仗的。”
他顿了顿,温声道:“我们,是去接少将军回家的。”
陆
漠北的五十万大军很快和京城的守备军短兵相接。
于瑾静静地看着森然的宫墙,思绪万千,这里,便是她住过的地方么?红墙绿瓦,森严肃穆,处处都不是她喜欢的样子。
“于瑾,你好大的胆子,这是要谋逆么!”梁靖身边的守备握着长剑厉声道。
“于将军不过是匡扶正统罢了,算什么谋逆。”
马背上说话的女子脱下了厚厚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陛下,别来无恙。”
“舒尔涵。”梁靖端详了良久,苦笑一声:“果然是你,朕的爱妃啊。”
迟则生变,怎么能够掉以轻心,舒贵妃准备了这么久可是为了万人之上的,
她失去了叙旧的心情,拍马上前,掏出怀里的兵符举了起来:“吾父乃前朝敬帝,臣子窃国,今日欲拨乱反正,恭迎旧主!”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梁靖只恨自己有眼无珠,错把祸心当真心。
“于将军,动手吧!”
于瑾拔出了佩刀,斩了过去,利刃在空中转了个弯换了方向,霎时间,舒贵妃手里的兵符一分为二,碎了开来。
“符家的兵符乃玄铁制成,刀剑砍不坏,水火烧不得,这本就是个赝品,只为引出你们剩下所有的势力。”
他从副将的手里接过那柄红缨枪,喝道:“舒家的眼睛早就长到了天上,这几年废帝越发谨慎,
只有这个法子才能将那些见不得光的势力一网打尽,我答应过少将军,要帮陛下铲除了大梁最后的一丝隐患!”
“原来如此。”舒贵妃玲珑心窍,瞬间想明白了一切,盯着梁靖,恨恨道:“那个女人,到死都不忘替你打算么!”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梁靖手足无措,他慌了神:“你在说什么!”
“哈哈哈”舒贵妃笑了起来:“我说陛下你蠢啊,鱼目比珍珠,锦靴作敝履。”
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陛下,您还不知道吧,三年前在南山,是符青瑶一步一步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
浑身都是血啊,那双手为了护住你,再也握不了枪了呢。”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不是那个女人贪图荣华,想要一步登天么?
梁靖的眼眶染了一丝猩红,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嘴上却怀着一丝侥幸:“如果是真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为什么呢?”舒贵妃叹了口气:“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她回过头,贪恋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又或者是臣妾还有一点良心吧,符清瑶那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讨厌啊。”
参与逼宫的废帝残部被于瑾的人马全部绑了起来,在一旁听候发落。
“于将军,”舒贵妃被押下马,面色坦然:“我只想做个明白鬼,符家真正的兵符到底在哪里?”
于瑾整合好军队,淡淡道:“自然是在陛下手里,符家的军队,只认兵符不认人。”
“那真是可惜了。”舒贵妃似乎明白了什么,抛下一句话,走进了囚车。
柒
“于将军,兵符到底在哪里?”梁靖不顾满身的狼狈追问道。
“末将已经说了,在陛下您手里。”
“这不可能!”梁靖勃然大怒道。
他已经搜遍了坤宁宫的每一个角落,连一丝头发都没有放过,哪里见过什么兵符。
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于瑾的心如死水一般平静,他看着眼前几欲疯狂的皇帝,突然觉得有几分可怜,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啊。
“大婚那日就已经在陛下那里了。”
莫名的无力感充斥了梁靖的胸腔,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甩开了身边的随从跑了出去,是那里吗?
尚衣局最里面的房间里陈列着帝后大婚的喜服,梁靖磕磕绊绊的闯了进去,颤抖的手摸索着陈列架上那件自己从来没有穿过的喜服。
黑色玄铁应声而落,闪着幽幽的微光,正是梁靖连日来求而不得的兵符。
丝毫没有得偿所愿的喜悦,梁靖只觉得自己的心疼的喘不过气来,似乎有什么东西重如千斤地压在自己的心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于瑾弯下腰,捡起了掉落到地面的兵符,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递了过去。
“这是陛下一直想要的兵符,也是少将军想要给您的,她从一开始就想要给您的。”
“我们漠北的姑娘都是这样的,成亲的时候会送一样东西给心上人,裹在亲手绣的喜服里,以为这样就能结一辈子的缘,
少将军将这兵符裹在这亲手绣的喜服里,是想要与您白头到老啊,可惜这情意生生被辜负了,没能够长长久久。”
成亲那天?梁靖的脑海中浮现出断断续续的回忆,
那一天他为了下符清瑶的面子,在长生殿生生坐到了天亮,根本就没有心思穿什么喜服,竟是这样么……
“我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梁靖眼睛里落了一层薄泪,声音哽咽。
这就是她的心上人啊,于瑾觉得可笑极了,冷冷道:“少将军是不屑解释的,她那样磊落的人,骨头打断了都不会吭一声,只会自己默默地忍着。”
“她多么骄傲啊,她可是漠北的小红缨,是大梁最锋利的一支箭啊!”
梁靖失魂落魄地抓住于瑾的衣袖:“你告诉朕,皇后是不是根本没有死,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对不对?”
“你告诉她啊,朕知道错了,只要她回来,朕什么都答应她!”
她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于瑾的目光穿透了热烈似火的嫁衣,又一次想起了那个孤傲的像青竹一样的女子。
她生前没有等到心上人的一句真心话,死后却得到了他全部的后悔,多么讽刺。
命运总是喜欢这样捉弄痴心的人,于瑾恭敬地跪了下去:“请陛下恩准,末将愿请符少将军的棺椁归故乡。”
“朕不准!”梁靖退后了一步,仿佛一只被掐紧咽喉的猎物,凄厉的怒吼道。
那些落了灰的记忆变得清晰明朗,像回马灯一样在脑海里不停轮转,
被鲜血染红了的女人在万千的尸海中,如神神祇般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伸出了那满是伤痕的手掌……
“臣恳请陛下恩准!”于瑾坚持道。
“少将军最喜欢的就是漠北的长河落日,塞外孤烟,她总是躺在不孤山的峰顶看星星,说自己以后会变成那许多中最亮的一颗,
就请让她留在那里吧,做天上最漂亮的一颗星星。”
是啊,她本就是漠北最耀眼的星辰,为了心尖上的意中人黯淡了所有的光芒,
心甘情愿地被禁锢在宫墙里做地上最普普通通的一抔泥土。
“朕,知道了。”梁靖缓缓闭上了眼睛,颓然的跌坐到了地上,
他都做了什么啊,跳动的心一瞬间裂成了无数的碎片,片片都是她,片片再无她,那些被时间掩埋的爱让他一瞬间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原来曾经真的有这样一个人,用所有的岁月保护着自己,用全部的生命深爱着自己。
只是,从今以后,不再有了……
恍惚间,梁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比日光还要明亮的女子,她轻快的跃下马背,一杆长枪稳稳地扎在地上,略带孩子气的凑了过来,笑着对他说:
“小将军我可是鼎鼎有名的漠北小红缨,陛下不要担心。”
尾
“这外头都要打仗了,咱们陛下怎么还要做法事啊。”新来的小宫女捋着数不清的符纸,小声抱怨道。
身边上了年纪的白发宫女看了她一眼:“咱们的陛下啊,念着先头那位娘娘呢,人都走了快十年了,月月都要做法事呢,这不知道打哪来的道士说今世的缘分积足了,来世才好相见呢。”
小宫女不由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羡慕道:“陛下对皇后娘娘真是情深义重啊。”
“那当然,咱们的这位陛下啊,爱美人,不爱江山。”
剧终 Spring comes
唉,不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说不定皇后下辈子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你呢~想砍死皇帝的,请在右下方点个“在看”吧~晚安啦大家(づ ̄3 ̄)づ╭❤~
【卿云斋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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