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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游记记》影评精选

时间: 2020-03-13 06:24:55  热度: 3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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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游记记》是一部由江峰执导,纪录片主演的一部中国大陆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影评,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南游记记》影评(一):瞎写

不管怎么说,是一个有趣的作品,很开心在first能看到这样的片子,挺有意义的。

第一感觉,无法长存,短暂乐趣,有点自恋有点矫情(中性的),但因为是纪录片里面的人是这样,呈现出来也就是这样,难以否定,个人不那么喜欢,同样的内容或者涉及到的表达,都有做的更极致片子,但这个片子用的是一个最简单的方式,比较浅显。还是比较喜欢电影和生活有界限,但可能闲散的确是这个时代的会出现的片子吧。

以上在坐在观众席里听到很多次笑声时就没啥意义了,比片子更有意思的可能是观众看这个片子时的反应吧,挺好的,真诚。

问各种人有机会可以拍一个电影会拍什么的段落挺喜欢的,这段让整个片子有了更多意义,个人感觉后面的东西有点多了,揉进前面或者去掉也许会更简练。

看完之后倒是更明确自己还是想拍类似雕塑的电影,不知道这样的电影会不会越来越少,也许人们慢慢对雕琢感到无趣?某种 正在 碎片 无界限 在更多的出现,vlog。但电影真的对生活模仿和同步还有什么意思呢。喜欢电影,因为生活没有结尾但电影有。看完好想回海南啊。想念晚上黑漆漆轰隆隆的海声。

《南游记记》影评(二):版权问题严重的作品真的适合收费放映吗?

大陆电影行业版权意识淡泊的问题由来已久,今年在西宁偶然看到这部纪录片,一开始觉得拍纪录片的纪录片这个形式还比较少见,内容应该可以玩得不错,但看到其中大量引用国内外知名电影作品的片段及剧照素材,且数量之多,肯定是未经授权使用,已经令人有些反感。

下半年开始,看到好几个城市都在放映这部片子,并且都是收费的,听朋友说今年first授权给地方的一些放映组织开价是一千多一部长片,假如这些费用都进了导演的口袋,未免不太合适?

在当代艺术圈有很多作品也是引用他人电影作品重新剪辑,再创作,但这些作品大多都不会进行盈利性质的放映和其他形式使用。

片中有一段蛮长的使用《燃烧》的片段,做叠化处理,这种再创作是否符合李沧东对自己作品的考量?

版权问题在大陆电影各个领域都有大大小小的问题,蔡明亮导演还会在微博对抗和叫停一些城市的无版权放映。迷影化的创作当然没问题,但是做这么多收费放映,还得到电影节的协助,实在让人颠覆认知。

和策展人学术交流?

《南游记记》影评(三):“一旦听了玫瑰花蕾的传说,你就会竭尽全力去寻找它。”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电影岛赏(j_movie),欢迎关注。

作者:恰北北

01

如果让你拍一部电影,你会拍什么样的电影?

《南游记记》映后交流结束后,我问了同行的朋友这个问题。我们认识多年,这样的问题,我是第一次问。

朋友不是搞电影的,他显然被难住了,苦思冥想一分钟,勉强作答:“就……可能也许如果有机会,拍一个《社交网络》吧。”末了他赶紧补上了这样一句:“我是说如果,没说真的要拍。”

如果让你拍一部电影,你会拍什么样的电影?

这个问题,在《南游记记》里出现了不下十次。女导演李双反复地问身边所有人,司机,按摩师,菜场阿伯,甚至是刚上小学的孩子们。起初大多数人都答不上来,尤其是那群孩子们,也许连什么是电影都不知道。但每个人思考许久以后,都会说出一些意料之内或让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也许这就是电影的魅力,任何人都可以把自己放在导演的位置上,给人生导一出戏,也都会在追寻电影的过程中找到一个专属自己的答案。

02

《南游记记》最初是一部纪录片《南游记》的花絮。这部片子具有非常明显的嵌层结构,与还没有诞生的《南游记》和燕姐的短片形成了强烈的互文关系。

一个身在海南小镇的务农人员燕姐,某一天突然萌生出拍电影的想法,于是这么做了。

远在上海的纪录片女导演李双得知了这个消息,她萌生出想拍燕姐怎么拍电影的想法,于是她这么做了。

从银行辞职准备思考下个阶段人生该如何度过的江峰,决定跟李双一起去海南拍摄纪录片,路途中他萌生出想拍李双怎么拍燕姐拍电影的想法,于是他这么做了。

这是一段属于年轻电影人的旅程,也是一件既有趣又魔幻的事情。很难说《南游记记》应该属于纪录片的哪个类别,甚至很难承认这是一个纪录片。《南游记记》就是几个张扬的灵魂对于电影生活的极度个人化表达。

这部片子记录了女导演李双、摄影师马克、还有本片的导演,当时的制片人杰夫(江峰)拍摄在海南纪录片的经历。

前半部分的色调是黑白的,记录了李双和马可的许多经典时刻。他们躺在烈阳下的吊床上读书;高声的谈论什么叫电影,什么是巴赞;在屋顶上欣赏李沧东《燃烧》中才能寻到的夕阳。似乎只有自恋的文艺青年才会想到要把这些生活琐碎记录下来。

但这些有关于电影的瞬间又是如此的庸常自然,自然到就像是喝水抽烟一样必不可少。能够感受到的是电影的力量,电影是这群年轻人赖以为继的营养。

到了影片的后半部分,色调变为彩色,开始了导演大段的自白。在这里整个片子的节奏有些走歪,不再专门探讨几个人物和电影的关系,显得十分冗杂。江峰导演是个坦诚的人,他并没有刻意掩盖后面的无聊,在影后访谈时,他很清楚的知道后半部分节奏存在着许多问题。但实际上她他想说的是,影像权利表达的一种平等,而不是利用某些所谓成熟的手法和理论,把电影的形式框定在某个既定的框架中。如果一个纪录片并没有那么多线索可循,也不一定是个坏事。其实这种边界是很模糊的,只要在认真的表达,能让观众得到共情,这就足够了。

好在江峰是个有幽默感的人,这种幽默感处处体现在剪辑的对照和人物的细节中,能够为后半部分拉回来一些分数。

坦白的说,这是一部非常粗糙的作品,某些镜头转得让人头昏脑涨。喜欢的人会非常喜欢,会认为这就是巴赞所说的“电影是现实的渐近线”,因为这些年轻人的状态实在是太真实了。讨厌的人会非常讨厌,因为生活里没有几个人会把侯麦,卡拉克斯,塔科夫斯基这些人挂在嘴边。但我能从片子中看到炽热,这种炽热只属于新人,也许以后在主创们身上也不会再有。现实生活中有太多掩饰,反而坦诚显得可贵。

03

片子中的一些小细节,恐怕大多数人看到时都会会心一笑。

Deadline迫在眉睫,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一群人愁眉苦脸的抽着烟,后来干脆去***,浩浩荡荡去网吧玩到天亮再说。

会跟好友争论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远的黑人种族歧视问题争论到面红耳赤,明明十分生气,偏偏要说自己在理性地讨论。

在某个路边摊醉酒,轻描淡写的说出“我其实想过很多次自杀”这种话。

《南游记记》映照了无数的时刻,似乎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仅仅代表某些状态,愉悦的,窘迫的,激烈的,宽和的,还有就是只属于年轻人的生命力。

导演江峰在第三部分的自白里说了一句话:“一旦听了玫瑰花蕾的传说,你就会竭尽全力去寻找它。”

江峰从学生时代开始痴迷电影中的光影。生活按部就班的继续,江峰毕业,入职,进入自己丝毫不感兴趣的金融行业工作。但他兜兜转转,还是决定辞职,跟随自己的心寻找那朵玫瑰花蕾。比起科班毕业的学生,江峰晚入行了5年。如今他站在台前和影迷进行交流,谦逊又自信,他做到了许多同龄的青年导演仍在仰望的事情。

这也让我想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句话。“我是否对得起我所经历过的那些苦难,苦难是什么,苦难应该是土壤,只要你愿意把你内心所有的感受、隐忍在这个土壤里面,很有可能会开出你想象不到、灿烂的花朵。”

恭喜导演,找到了心里的花。

《南游记记》影评(四):真诚的诗歌一定是愚蠢的,不一定好,但一定是真诚的。

本文为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竞赛入围影片《南游记记》主创团队映后交流实录。

*王一舒,FIRST竞赛展映事务主管,《南游记记》映后交流主持人

*江峰,《南游记记》导演

*李双,《南游记记》女演员

7月21日,《南游记记》映后现场

王一舒:这部片子虽然显得有些稚嫩、在评审过程中也有些争议,但我们依然被其中的真诚打动,如果主流视角来讲是亚文化群体一种精神状态的体现,我想挑事儿地问下《南游记》目前进度怎么样了?

李双:(笑),一定会做出来的,但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们目前想寻求一个更加专业的制作方向。燕观音想要拍电影,从短片喜欢上拍电影,到现在她筹备想拍长片,我们都会继续地跟着她记录下来。

王一舒:你会很早就有预设会在《南游记》的同时再有一个《南游记记》吗?是在你们蛋逼的聊天中逐渐有一个影片形成的、关注你们自己这个小群体的考虑吗?

江峰:最早我们接触到燕观音想拍电影,这是件很魔幻的事情,可以在我们拍《南游记》的同时多一些素材的准备,这样我们剪辑就会有一些新的路子,后来发现我们这样漫游的状态,虽然会比较所谓的幼稚,但这个经历非常宝贵,所以后来觉得可以单独拿一个片子出来剪出来。

王一舒:你们有想到这部片子最终会在电影节,和观众们在影院见面吗?

江峰:当你做片子的时候当然想它能够进影院,我们自己拍摄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后期剪辑的过程中逐渐有这样一个思路。

《南游记记》导演江峰,女主角李双

王一舒:我看到片尾字幕中也有写有编剧这样的岗位,包括观众不太接受纪录片能有编剧的角色,所以我想听听二位的考虑。

江峰:这个片子我们拍摄过程中没有事先计划,后期我们反复观看素材、反复讨论才能找出一个串起来的线索。

李双:我们一个月的跟拍中所有的素材混在一起,我们反复看素材的过程中把一些行动厘清成完整的叙事线索,而不是说我们在编造。

王一舒:我觉得你们选择这样的方式是一件非常勇敢的事情,影片中的表达,自恋的、怀疑的,这些东西拿出来被分享,呈现一种再纪录的方式,我们会感同身受、能感受到真诚的部分在,你们现在再在片中看自己会有怎么不一样的感受?

江峰:片子剪辑完成我再看还是觉得,我坚信海边海市蜃楼的存在,这就是这部片子对我的意义。

李双:我觉得片中的我好蠢哦,但我不会畏惧表达,如果畏惧我也不会拍东西,我是一个非常自我的人,但非常好的一点是这个片子是江峰剪的,所以我在片子里不自恋。“真诚的诗歌一定是愚蠢的,不一定好,但一定是真诚的。”我尽可能的真诚。

Q:片中一个细节,李双说妈妈加入传销组织,我想问这个电影是不是也想表达电影是一种传销组织,把燕大姐的脑洗了。我是一个本科生,我的身边也有很多人是理想主义,我觉得要把自己的生活先过好。拍电影是一个学习和理性的过程,您是不是也觉得这是要反思的东西。

江峰:我觉得你这么理解很有意思。电影这一行,这是一个好的宣传工具。我们身处这样的环境中,是这样的一个人,处于这样的状态,更多是把自己的真实面貌记录下来,没有想那么多内容。

李双:但观众对片子有任何方面的联想都是对的、都是非常棒的,就是这个意思。

Q:我非常喜欢这个片子,我非常佩服您工作四年从银行辞职,说辞就辞、说拍就拍,这非常棒。我的问题是片子为什么选择黑白的方式?

江峰:我们选择黑白是黑白拍我们,彩色拍她们(《南游记》),我们和海南的处境非常格格不入,有种异样感,所以我们希望能从形式上有个不一样的变化、能够突出这一点。

Q:我非常喜欢你的蛋逼,我很感兴趣的一点是对于小资这个事儿你怎么看。你以后去拍长片,会不会被小资这个事所困惑。你拍片会想贴近人们的生活,还是想坚持自己小资的形态?这是留过学的电影专业学生都有的困惑。

李双:首先我没有留学哈,片子里14年我爸说给我法国留学基金,他也没有兑现。我觉得这是一种欲望的搏斗,我承认我是个虚荣的人,我也是个小资的人,我买一个奢侈品包包说是为了见甲方爸爸,实际上这也是我虚荣的一个行为。但我更看重的是创作表达的那一方,这两种欲望的对抗我都尝试把它记录下来,虽然看起来都太白色电话了。当然现在回看我觉得以后拍片就不想化妆了,化妆是浪费时间。我会慢慢看看能不能把这种虚荣心、被社会普遍主流价值观带跑了的东西抹掉,因为现在坚持自我还蛮难的。现在我还做不到,但我会努力下去。

Q:我非常喜欢片中有马克支撑的前两部分,让我想起大家在大学一起做TEAM WORK的部分,包括里面一些很拙的镜头,大家都是从那个拙的部分走出来的。片中第三部分是从导演独白开始,有种变成了角色的自我抒发和自我感动,很难让观众产生共情,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过多的独白,虽然有些台词很经典,但会给我一些鸡汤的感觉。

江峰:感谢您的观点,我希望这是一部关于我们三个人的电影,前两部分基本是我在拍他们两个,但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怎么呈现我的身份,所以最后加了一段我自己的内容。前半部分是我们三个在一起的化学反应,虽然它很棒,但素材不够很难支撑起一部片子。旁白太多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没有在片子里出现,没有画面,所以选择了这种不那么高明的手法,但从我自身角度讲还是ok的。

Q:我会觉得有些过于自我感动,前半部分非常棒,后半部分有些冗长,不知该怎么割舍。我是个小朋友,仗着自己年轻,就口无遮拦的讲了。

江峰:本来我的想法也是更集中在前半部分,但后来总觉得我应该在其中说更多的话,所以选择了这个方式。

《南游记记》影评(五):专访|《南游记记》江峰、李双:这部迷影纪录片带着本届FIRST独特魅力的惊喜!

今年在FIRST看了一部特别的纪录片,它的名字叫做《南游记记》,虽然电影没有获奖。但是,刁亦男在颁奖现场也说:“我也曾是颁奖晚会的失落者。”创新、带着独特魅力和思考的创作,我们应该去鼓励和褒赞。

为此,书本军团在FIRST青年电影展映后采访了两位创作者,了解一下关于纪录片的纪录片,背后有趣的创作故事。

《南游记记》的故事

是拍摄中途确定主题的,还是说你们拍到后来,积累素材以后,确定这些素材剪辑了才确定《南游记记》?

江峰:最早出发去拍《南游记》的时候是没有想到会有《南游记记》这部片子的。当时只是想拍《南游记》,当时因为我们都很喜欢一些结构或者说我们对有吸入性的东西比较感兴趣,所以我们想多一些可能。这样我们就会多拍一些素材。当时我们在海南的第一个晚上,当时我们就在想说,如果说我们能把自己也拍进去的话,可能会给我们后面剪辑多一些思路多种新的可能,所以当时就这么做了,那个时候并没有想到这些东西可能会独立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片子。

等到后面我们这样去操作一段时间之后,每天回去看我们拍摄的素材的时候,发掘一些素材他本身也很有意思,而且他本身跟我们拍燕观音的行为好像一个对照。所以我们说,好像可以把这个东西单独出来试试看。

《南游记记》是你们俩共同编剧的吗?

江峰:我们会一起讨论一些细节。没有完全的剧本,但是对于这个剪辑线包括有一些素材上面的使用有讨论。

李双:尤其是《南游记记》是相对比较特殊的,因为像《南游记》的话过去的时候就有一条叙事线,有一个整体的故事,它还是偏向于一个相对传统的或者说完整的一种纪录片创作。

但是当时因为一开始我们去的时候,并就是包括在拍摄《南游记记》素材的时候,我们当时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概念。所以其实杰夫当时也只是说在记录我们的状态,所以叙事线是模糊的。所以其实《南游记记》的剪辑难度是很大的,因为素材非常的散乱。

当然有预设一个叙事线,就包括一开始我们在讨论要用到第三台机器的那个时候,就只是说它可以成为一条补充备用叙事线,万一我们拍摄《南游记》没有成功,那至少是拍摄了一个失败的拍摄经历。但是其实到后面拍摄,包括我们在里面的一些什么猜电影配乐,或者说就像这种在吊床上读书,它其实都是当时我们在玩的一个状态。

全篇你出现了很多旁白,但是没有露脸,你出于怎样的考量?包括你中间有一部分是完全关于“我”的这个部分,就希望通过这样的设计,你在电影里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江峰:因为我觉得我的身份是比较特殊的。首先我好像是这个片子的引导者,拿着相机在拍大家,但我自己的身份又没有很明显的出现。他们都是在镜头面前,大家的注意力都会被他们所吸引过去,倒不是我,我不希望被大家关注太紧张。但是我觉得我的声音是很重要的一点。如果我们去说戏中戏中戏的结构的话,这个片子其实有三个导演,第一个导演和第二个导演已经出现在镜头中了,所以一定要有部分关于第三个导演,所以就有第三部分我自己的那一部分。

关于旁白这一块,首先一个客观的因素,就是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拍他们,所以他们拍我的比较少。然后我想了一下,索性那就干脆没有,尤其是在我自己那个部分,我想通过我的缺席来显示我的在场。

你在映后的时候有说电影里面黑白是关于我们的,彩色是关于他们的,为什么要刻意做这种区分?

江峰:因为我们觉得我们和他们距离很遥远。尤其是我们三个刚到那边的时候。因为海南小镇是一个非常丰富,非常原生态的一个小镇。镇上几乎没有外地人。然后我们三个不仅是外地人,还自己扛着摄像机到处拍。大家会以为是什么怎么样。

包括说我们的一些问题,预想他们的回答会跟我们想的差别不大。但其实我们也得到了许多有意思的答案,我们也是在慢慢了解他们,他们也是在慢慢了解我们。

所以有对这个片子里面看。它也没有客观性面,可能会改变你之前最开始的剪辑思路吗?

李双:《南游记记》相当于一开始它是一个《南游记》的所谓的备用叙事线的感觉。但是当时燕观音说她想拍电影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种挺棒的,我觉得这是影像权利表达的一种平等。然后就好像阿巴斯的特写一样,我觉得很好,我就想去去看,然后再去的时候我就想说来到一个是像刚刚他说一个很原生态的地方,或许可以去探讨一下他们对电影的观点,或者说他们对这种表达方式的一种观点,或者说所谓的电影是什么。

但是到了那边之后,我们再讨论完这个主题之后,我就觉得说是不是有点怪怪的,我觉得这个是不是有点太窄了。但是杰夫就觉得说他觉得这个无所谓,它是真诚的,它是鲜活的,就可以被表达出来。

有朋友会觉得很不理解,就是说为什么《南游记记》他是一个这么强的一个嵌层结构,那么强的一个互文关系。为什么里面燕姐拍电影的状态就是呈现的素材那么少?其实一方面是因为就是说他用我的素材太多,我怎么办?第二个方面就是说我们其实有更大的野心,我们不是想要在一个片子里面呈现这个结构,我们希望让这三个独立出来的片子去呈现一个互文结构。

电影里还有一些场景,就在不同的段落里面有反复出现,有马克在做按摩,还有在电脑上读书,还有开头和结尾,在房间里剪片子,这些重复的段落的话,它的含义是什么?

江峰:它是一个场景,就像马克按摩,它不是同一个画面,是前后无顺序的。这里面更想说的是一种内容上的安排,因为之前在马克按摩那段是关注在马克身上,然后后面出现马克按摩那段,其实是李双在说她对这一面的理解。我们觉得把那段放在电影这一部分里,会更贴切一些。然后第二个吊床读书,两次分别是两个内容。第一个其实是我们当时的一种状态。当然第二个我们直接把它指向了一个思考。

电影有很多民影元素呈现:经典理论,电影致敬和结构。结合近年大量民影像影片的流行,比如这次还有一部《长风镇》里面也有很多像天堂电影院的结合观点,有观点认为就这种电影只是小众的自嗨。因为过度推广,你是怎么看待这个观点的?

江峰:我觉得我们本来就活在一个很小众的圈子里,我觉得这个时代就是按照一个长尾理论:再小的东西,你只要把它做好,在你这个领域依然会有很多热爱你的人。因为我们三个在那样的一个环境,然后我们三个都是影迷,我们三个都在拍一个关于拍电影的片子。所以完全处在一个电影的世界里面,所以我们不可能不迷。

李双:因为毕竟是一个纪录片,我们当时真的基本上聊天,大家玩或者说聊天会甩一些这样的朋友之间的对谈。

你在片子里有表达一个观点,任何人只要有表达就可以拿起摄像机拍电影。但这主流观点是电影需要具备电影感来区别于电影、电视剧、话剧的。你怎么看待这种观点的偏差?

李双:我是觉得每个人都想表达,比如说我自己,我就是一个表达欲特别强的人。的确我也是科班出身,一开始会觉得说一个电影它需要有框架,或者说它需要演技,但是如果是一个特别野生的自然的一种表达,它也不一定会是一个坏事。包括我去拍摄一个纪录片,或者说杰夫拍摄的《南游记记》。其实他的这种形式的边界是很模糊的。但是我是觉得这种边界是模糊的,只要你能够去表达,然后你有认真的在表达,能够让观众得到共情,我觉得就可以了。

我是觉得表达的权利是自由的。我去拍摄燕观音拍电影,我觉得她拍的那个就是电影。因为她在当导演,她在指挥摄影师,她就是在给剧本,然后她就是在指挥演员,不管它的视听语言可能是很幼稚的,或者说他的表达不一定很纯熟。但是我觉得那就是他的表达,是他的电影。

你们的电影观会觉得形式更重要,还是要表达的内容更重要?

李双:我个人是觉得自相融洽最重要。如果说一个片子它的内容很重,但是它的形式撑不起来,它可能就不够好。如果一个片子它的形式太重,但是内容撑不起来,它也不够好。我不会觉得说一个东西它形式更重要,或者说它内容更重要,就是它的内容到底跟形式搭不搭,我觉得这个事我会比较在意的。

江峰:其实我觉得形式和内容根本就是不能分开的,你在构思形式的时候就是在构思内容,在构思内容的时候就是在构思形式,这两者是如影随形的。既然电影一百多年来进化成现在这个样子,就这两者之间的那种连接,他其实是非常成熟的。

江峰李双

其实每个人都有拍摄自己作品的权力,你们刚才的意思好像是在拍《南游记》的过程中,是你们本身带着这个观点去拍摄,还是在拍摄过程中转变了自己的观点?

李双:其实在拍摄的过程中,我是坚定了我的观点,因为《南游记记》里面就有一个这样的场景,那一场戏其实是燕观音她拍了一场很自我表达的一场戏。然后我当时有一种很高兴,但是高兴的时候有点害怕,因为太高兴了,那个状态。然后我之所以刚才说那个主题跟《南游记记》有一点分开,或者说一开始分歧是,因为在拍摄《南游记》的时候它有更多的可能性,它也能表达很多社会层面的或者说小镇生态的、或者说关于人物自身的东西,所以这是里面一个很重要的观点。

但是再回去拍摄之前,我不想把这个可能性锁死,我也想去看广阔的一些东西,看能不能让它呈现得更好,但是关于影像的表达的这个观点,我觉得在拍摄的过程中我是愈发坚定的。

轻松欢乐有思考,她,他,我,既有交集,又有平行。新潮先锋的摄影拍摄,很迷幻又很有吸引力,李双的真实与率性让人物表现很丰满,非常喜欢。如果在“我”第一篇章之后戛然而止感觉似乎更好。 —— 飘

虽然不准确,但很想称之为海南新浪潮。一段奔向未知的南下之旅,一个不务正业的蛋逼剧组,一部关于关于拍电影的记录片的纪录片。

性子直爽烟不离手的女导演,刚刚脱离体制寻求人生新方向的非科班摄影师,刚刚离开象牙塔常常陷入抑郁的专业摄影师,三个从电影聊到哲学聊到种族问题的迷影青年,在探寻影像表达权的同时,也在用这段又自嘲又自恋的影像表达着最真实的自己。

粗糙,却可爱。 —— changer

吊书袋,自嘲,迷影,吵架,装逼。最后,我们会一起去海边。—— 西北偏北

完全是迷影向的电影,侯麦、巴赞、卡拉克斯、塔科夫,信手拈来。解构电影的电影,亦是对生活本身的阐释和思考。从李双、摄影师、我、电影几方面双镜头展现。用了不少新潮的拍摄手法,玩得很过瘾。充分的作者性,往往不是专科出身,从银行辞职另角度拍电影。后面的段落删减一点会更好。—— 刘小黛

采访:刘小黛、亮亮、changer、西北偏北

编辑整理:Daisy

《南游记记》影评(六):一位导演成为导演之前的那七年

文—调反唱唱

“一旦听说了玫瑰花蕾的传说,你就会竭尽全力去寻找它”,在《南游记记》的独白里,我最喜欢的是这句话。

《南游记记》是今年入围FIRST竞赛单元的纪录片,片中的三个年轻人与电影谈着狂热的恋爱。但他们还很年轻,因为电影,似乎寻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又似乎遁入了另一种因完全自由而不知所措的迷茫。

我要讲述的,是在《南游记记》没能言说的背后,在影像里飘然的薄薄存在底下,现实赋予的暗淡布景。如若没有玫瑰花蕾的信念,一切将会是怎样索然无味的寂静。

我是一名电影圈的底层人士,已经和《南游记记》的导演江峰做了七年的朋友。受媒体之托,撰写一篇关于江峰的介绍文章。从学生时代算起,他的故事可以讲上好几万字。不过,我并无意在此平铺直叙这些年的完全事实。诚如电影是梦也是真,是虚构也是现实。我打算模仿他将电影当作游戏的态度,并参考他的语言文字风格,混淆视听,写一篇虚实参半的文章。

至于其中的真真假假,烦请诸位自行判断。

2019年7月 西宁

放映厅的空调开得很低,为了烘托本文气氛,此处的空调可能比一个月后现实中的西宁的空调温度更低。音乐还没有停止,稀稀拉拉的掌声和鼾声从黑暗四处传来。这场梦太熟悉了,片尾的海浪声还在此起彼伏。说不真切是幻觉还是现实。但我可以确定,江峰已经赢了和我的赌注。虽然会输掉一顿饭钱,但其实这次失败,反倒鼓舞着我。

我走出影厅,扫了一圈没看见他。天气阴沉沉的,下着小雨。算起来,我和江峰认识七年,每年都会碰面,今年过去大半还没见上。在FIRST见面好像是期待已久,并且注定会发生的事。我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到了晚上,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慢慢悠悠地在我对面坐下,笑着说:“你去看了吗?没看睡着吧?”

“空调挺凉的,所以我没睡着。不过还是恭喜你,我很喜欢。”我之前看过两个粗剪版本,这次的改动是他把自己的身份和经历加入了片子,然而本人并未出现在电影里。这才是他成片的意义,超出了简单的迷影情结。

“你不是说这就是个vlog么,不过啊,我跟你说,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的点子”。他的语气总是带着津津有味的预期。

“你知道历史上第一个发明万花筒的人吗?”

接下来,他滔滔不绝地说起下一部作品。描述电影的狂热听起来就像一串美丽的炸弹,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2013年1月 南京

那天是阴天,空气比煮了一天的咖啡还要浓,我和江峰约在先锋书店碰面。

不久前,我隶属的一个纪录片放映组织招募志愿者。在一堆对社会学感兴趣的学生简历里,江峰有点与众不同。

他不是电影专业出身,在南京大学就读经济学。据他的说法,这个专业主要是研究经济周期和女性裙子长度的关系。他的微信头像是基耶斯洛夫斯基,我以为他特别喜欢基氏的电影。后来才知道,用这个头像是因为他觉得“比较帅。”

第一次见面,我迟到了半个小时,他明显不太高兴。那一年他21岁,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一些,比起现在发际线还算趋于正常。他戴着胡适同款黑框圆眼镜,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诗集,看起来像个静默的书生。

我们聊起电影。他说是通过校内论坛,才开始对电影艺术着迷,此外他还一直希望成为小说家。对话中,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仿佛在确定我能听懂他说的每一句话。我们谈论起杨德昌的脏话、侯孝贤小时候怎么被人到处追着打,也谈论着安东尼奥尼的镜头疏离感,和塔可夫斯基的神圣时刻。从他的眼神里,我隐约看到了这些掷地有声的电影大师,对一个有识青年的知识体系乃至人生目标,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那时候我的手机是iphone4,先锋书店也还没有被网红侵占。工作日人不是很多,没有人拍照,每个人专注于一本书。环境一派寂寞,身处这些不利的漠然事物之间,江峰对电影的态度,似乎有些过于狂热。

“既然这么喜欢电影,有没有想过自己拍电影?” 我忍不住问。

他笑了,把话题引到了下一位电影大师上。

2014年3月 南京

三月的一天,他和我发微信:“今天是我的生日,有空的话来玩,记得不要送我礼物”。

我还是带了一本书给他,那是一本纪录片创作手记《收割电影》,作者小川绅介执着于用田野调查式的手法拍纪录片,创作态度谦虚、低调、诚恳。当时的我认为江峰大有必要读读这本书。他离日常生活很远,满嘴理想主义的夸张修辞,对世俗人情毫不在意,骄傲地活在一对括号里。

至于他后来有没有读过这本书,我不太清楚。看他现在还是那副样子,我估计他没有。

那间餐厅很小,光线昏暗,饭菜的滋味早已经不记得。他说他本来可以给我们表演面包舞,但这是一家日料店。吃到一半,江峰告诉我们,他已经在上海找到了工作,接下来要离开这座城市。

我以为他像以前那样,会说些很无聊的冷笑话,结果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自己的拇指,看上去有点伤感。

和他一样,当时的我也将离开南京前往上海。不过我俩的不同在于,我朝着理想向前跨了一步。江峰却与玫瑰花蕾背道而驰。他将正式进入完全不感兴趣的金融圈,对自己的使用价值带着朦胧的疑问。

后来,我们几个喝了很多酒。为了电影,为了玫瑰花蕾,为了南京,或者随便什么东西。

江峰说想吟个诗,以后可以一边在银行上班,一边当他的TS艾略特。我们打断了他,说你还是算了吧。

2015年12月 上海

当年热议的《心迷宫》出资源了,江峰刚买了个投影仪。他邀请我去家里一起判断一下网购产品的质量如何。

下班后,我们约在东方明珠底下见面,那里离他的公司就隔着一条马路。每个城市都有内在的逻辑,上海是一座充满着资产阶级美学的城市。站在魔幻的紫色东方明珠底下抬头看,夜晚被尖锐的威胁所充斥。

他提着公文包,穿着不太适合他身材的西装匆匆赶来,像是房产中介。我忍不住笑了。他点了根烟,我瞥了一眼,是那种外国烟。在南京的时候,好像没怎么见他抽。他吐了一口烟:“我考你一考,你知道东方明珠有几种颜色吗?”

我没理,催促他:“喂,中介大哥,赶紧带我去看房吧”。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什么中介,说不定我明年就辞职了”。

我没搭话,这句话可能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房产中介打开门,我的想象被提前遏制了。作为他的朋友,能进入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是项特权。装帧精致挂在墙上的电影海报:《假面》、《德州巴黎》、《公民凯恩》,书柜里放着成排的爵士黑胶唱片、画册、诗集,还有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电影周边。这里的一切是他狂恋,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前往的宇宙。

我拉开窗帘,又一次看见东方明珠,它不真实的光芒似乎是在提醒着当代年轻人的生存状况。我问房产中介:“它到底有多少种颜色?”

“其实我也想知道”,他面无表情地拉上了窗帘,打开投影。

黑暗中射出一束光芒。

2016年8月 上海

那段时间我的工作特别不顺,总是被各种理由退稿。最难听的是说我文学素养不高,我气到失眠。

这是午夜过后第三次打开手机。朋友圈还有人在更新。有的在晒深夜美食,有的因加班吐槽老板,还有的在分享后摇,并附上一段莫名其妙的抒情文字。

江峰先是发了一张黑白电影的截图。后来他又发了一句话,“Wings牛逼!”我不知道他讲什么。

“喂,你还没睡啊?”这是第二次半夜打电话给江峰,上一次是因为被男友抛弃。

“你怎么了?”,见我没回答,他又加了句“又失眠?”

“工作真烦。今天竟然还有人跟我说我文学素养不高。”

“你文学素养是不高,哈哈哈哈哈。没有,开玩笑。”

我对着空气翻了下白眼, “我们杂志社最近来了个医学博士,把高薪工作扔掉,跑来写电影评论,还说想做导演”。 我的喉咙发痒,咳嗽了一声。

“想当导演干嘛不去拍片,怎么来写影评了”。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声音。

“是啊,我也在想这个,做影评到哪辈子才能真正触到电影的中心。”

“你不是说想去研究所吗?搞学术能触及电影中心?”他总是喜欢笑话我,但我猜当时他也想到了自己。

“那都多少年前的话了。我还是想创作点什么东西。”我压低了嗓音,这句话说得很没底气。

“拍电影?”他替我说了出来。

“嗯。想做个重大转变。”多余的回答像是自我暗示。

“那拍呗。先写个剧本。”他很认真地给我出谋划策。

“在写啊,但是我每天都觉得前一天写的像一堆垃圾”。

“没关系,现在上海不是在推垃圾分类吗?你可以想想你的剧本属于哪一类垃圾。”

“那我现在已经写了一本干垃圾了。还有哦,我跟你说,我笔下的人物总是被我写失踪,写着写着就不记得这个人了。”

“你还是去报个编剧班什么的吧。”

“现在时间都花在工作上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有时间。另外,我也有些担心迈出第一步。”

这句话之后,一切归于沉默。我的思绪飘远,想象自己50年后变成一堆老垃圾的样子。那个时候也许会以行长身份退休的江峰,终于拄着拐杖跨出了成为小说家的第一步。在金色的本子上用金色的笔,写上了小说的名字:“追忆垃圾年华”。

2017年12月 北京

2017年,我换工作、搬家,开始了北漂的生活。我在鼓楼附近找了条胡同,光靠写剧本大概快活不下去了,我准备当个airbnb房东。

在京城零下四度的夜晚,我们约在电影资料馆门口见面。江峰看上去像烫了头发,站在门口等我。他烟抽得比任何时候都更猛,不过上班时的丧气倒是没剩多少。暂离上海,请了年假来看片,他看起来挺开心的。

“蹦迪还是涮肉?”我问。

“涮肉”,他小心避开马路上饮酒作乐后的呕吐物,干脆地回答。

凌晨的火锅店人很多,人们高声说话,我们投入了热腾腾的生存现场。他把黑色的厚夹克脱掉,露出一件黑色的T恤,看样子又是我没听过的乐队T。

“这件衣服可够难看的。”也许是因为才华不如他产生的自卑感,我总是乐于嘲笑他只会穿黑色。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情绪有点激动,“这是joy division。”他把菜单翻来翻去,很明显没认真在看。

“没听过”,我把菜单抢过来,对他的回答并不感兴趣。

他沉默了片刻:“后朋克乐队,黑暗,冰冷。就像我一样。”

说完我和他都笑了,但气氛很快严肃了起来。

“主唱算是文青偶像了吧,23岁就死了,在厨房里自杀。”

“是因为做的饭太难吃吗?”我想这样接话,但觉得这个玩笑并不妥当,就没开口。

“话说你今年几岁了?”我停下来看着他。

“去年我24,今年25。”他夹起一片羊肉,放到锅里。“我觉得我就是一片涮肉。”

我心想,得了,这位爷又开始了。把舞台交给他吧,我拿出手机,开始刷朋友圈。

“不过我开始拍电影了。”

“什么?”我猛地抬头。

“我开始拍电影了。”

“哈?”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像伍迪艾伦电影里,失败的作家碰到投资人时,巴不得把他已经写好的,和正在写的,以及未来三十年他可能会去写的故事,都一股脑塞进投资人肥硕的肚子里。他介绍自己怎么每天下班后自学摄影,研究剪辑软件。他看了麦基的书并且有很多内容想跟我吐槽。还有他一大堆的计划,想拍些什么,以及已经在拍些什么。他说早就受够了日复一日的无聊工作,想要找到自己的价值。

“奥逊威尔斯25岁就已经拍出了《公民凯恩》,明年我就26了,再不去追寻玫瑰花蕾,就要有点来不及了。我得拍出一部长片给你看看。”

“是吗?天天上班还有时间拍电影?我不信”。

“不信咱们打赌呗,明年我一定会交出一部长片!”火锅的热气总是飘过来,遮住他的脸。

我陷入了沉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既为他突如其来的转变震惊,又觉得电影这个严肃的理想,在他这最终转化为动力,也是非常自然的事。那一刻,我开始理解,在选择全身心投入电影之前,他内心所经历的迷茫、焦灼、恐慌。

2018年5月 琼海

这一年,江峰从工作了四年的银行辞职,真的拍电影去了。

他在上海的编剧朋友李双,带着他和一位摄影师马克,去海南创作一部叫《南游记》的纪录片。因为剧组缺人,他叫我一起去帮忙。但我手头上有几篇稿子还没完成,对方一直在催着我交稿,我玩个游戏都能在steam上收到他们的关心。待我终于忙完工作,到达海南的时候,他们已经快要完成拍摄了。

江峰带我去山上庙里见李双和马克,他俩躺在吊床上,正开展着一场关于东航积分的辩论。

我说有点口渴。江峰去厨房拿了个椰子,像本地人一样,几刀切开,动作熟练。“在上海呆久了,过来真的感觉不一样。就是没有时间,不然想拍个阿彼察邦。昨天还跟李双说,我们要不集资在这里开家迪厅,名字就叫热带疾病。”

“你们的片子进展怎么样?”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快拍完了,但是你知道吗?”他故作神秘地微笑,那样子让我起鸡皮疙瘩。

“除了《南游记》,这次我们还拍了个片,有很多很好玩的内容,这会是一部我导演的片子。”他指着自己,语调中带着明显的胜利意味。

“我不想告诉你这部片子拍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它和别的片子都不一样。”

“是吗?”我随口回了一句,望着窗外远处原始的山,想想这里如何变成布景,变成某个粗糙乡野和魔幻现实的电影实验。“你这样讲,我还蛮期待的。”

他没有搭话,远处传来大海低沉的声音。

他转过身去,背后的镜头不断向他的黑色乐队T恤推进,整个画面陷入一片黑色。

放映厅的空调开得很低,音乐还没有停止,稀稀拉拉的掌声和鼾声从黑暗四处传来。

我猛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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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游记记》影评(七):这是今年FIRST让人大开眼界的惊喜吗?

“ 纪录片先天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限制。在真实生活中,人们不会让你拍到他们的眼泪,他们想哭的时候会把门关上。”这是《蓝白红》三部曲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在制作纪录片近十年之后,给出对于「纪录片局限性」的看法。而用基耶斯洛夫斯基做微信头像的导演江峰在作品《南游记记》中,或许打破了这种所谓「纪录片的局限性」。借由三位好友前往海南拍摄纪录片《南游记》的经历,江峰将那些琐碎的生活片段剪辑成了这部纪录片《南游记记》。在本片入围FIRST之后,豆瓣就有人说:「继饭叔,又有豆友入围了今年的FIRST。」作为江峰的处女作,《南游记记》第一次同观众见面就是在电影院的大银幕。作为本届FIRST最早展映的竞赛纪录片,从四面八方来到西宁的影迷,很多人称其为「惊喜」,在惊喜之外有的人看到了不远万里来看电影的自己「迷影」的样子。回到一年前,李双召集作为挚友的江峰和马克前往海南拍摄《南游记》。在海南的一座小镇,三人询问路人:「如果让你拍一部电影,你会拍什么电影?」,驾车的路上看见天空莫名的一片蓝光,在结束拍摄任务的那天在海边看到了海市蜃楼……到底是电影渗透了生活,还是生活滑向了电影;是影像的自由,还是小资的做派;彼时的创作是否能够复制?D纪录就这场「南游记记」采访了前往西宁的两位主创江峰和李双。片中将「自我」解剖的两人,在这次的对话好像又带人跌进了纪录片的某一时刻。这是今年FIRST让人大开眼界的惊喜吗?

采访 / 戴旭 编辑 / KINTONG

《南游记记》主创专访

D纪录:D 江峰:J 李双:L

D:除导演阐述之外,本片更早的创作机缘是怎样的?

J:我跟李双因为很早就认识了,刚认识的时候,反正大家就聊电影,打DOTA。从17年开始做创作上的尝试到18年辞职决定做电影,找了李双拍摄一部短片,李双借这个契机也反过来找我帮忙,去海南拍纪录片。李双说到时候可以天天看海,很想看海的自己就和她一起去了。在李双导演的《南游记》里面,我负责第二摄影师和制片上的工作,在小剧组大家基本都身兼数职。

D:目前收到关于影片的反馈,你们有什么样的感受?

J:我还是蛮开心的,因为我看到还是有很多观众非常喜欢我们,不那么喜欢我们片子的观众也会提一些很有意思的观点。当一个作品被做出来之后,它被诠释的权利就在观众手上了,所以我们乐于见到一切的评论。

李双(右一)

L:因为这两天也没有收到什么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的评论,所以我没关系(笑。其实一开始就是杰夫(江峰)要把本片独立成片的时候,我没往心里去,包括在拍摄的时候我整个状态就是过于松弛,后来杰夫给我看了初版之后,我就震惊了,我没有想到他能做出来这样完成度的作品。

后来有一点小焦虑,其实因为《南游记》现在还没做完,我却被提前展示在公众面前,而且有意思的是,我在片中也以一个创作者的身份阐述我的观点。但是《南游记》创作者的身份,会给我带来非常大的压力和焦虑,一方面会担心《南游记》拖得太久,因为我们是把《南游记》《南游记记》和「片中燕姐拍的电影」变成一个三层互文的影像结构,我认为那会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东西。但是现在因为《南游记记》先出来了,然后这个压力还是有点大的,更不用说我在里面暴露了过多的自我。但是现在我想开了,我觉得也挺好。

燕姐(左一),李双(右一)

D:《南游记记》从一开始拍摄到成片经历了几个阶段?

J:最早在拍摄的时候,虽然知道自己会找到一个(制作纪录片的)方法,但这个方法是什么当时是完全不知道的。等到回看素材的时候,因为没有明确的时间线和剧情走向,更多关注那些我觉得精彩能放在片中的内容。在挑选了200到300分钟的素材之后,去想能不能找到一种表达方式去展现他们。一开始希望用「章回体」的方式,但这种方式需要素材比较厚重,后来就放弃了这种方式。如果素材不做区分的话就变成了流水账,通过区分才能突出人物。每个人有自己的状态,所以分成了前三章三个人各自的章节。所以一开始粗剪的版本,就是大家看到成片黑白影像的部分,但这就成为了纯粹大家嗨的「迷影片」,自己也不想局限在三个人在海南玩的状态。所以在不断优化的过程中,到了今年二月份这样才出现了后面「电影」和「大海」章节的内容。

《南游记记》剧照

D:片中「我」的部分同「李双」「马克」在影像上有很大的差别,您是怎么考量的?

J:创作是一个过程。当我经历到「我」的那部分时,自己已经身处上海。一个人坐在家里,每天看那些素材的时候,会发现我的状态跟当时状态完全不一样。事后再看这段经历,「李双」「马克」这两段是「过去式」,「我」是「现在时」。其次是素材上的限制,因为都是我在拍他们,要和前面两段一样,就有点难度。

L:而且他还不是一个喜欢入镜的人,有时候我抢过摄像机去拍他,他就会说「你不要拍了」,看吧素材不够了。

J:没关系,我觉得挺好的。「我」的部分使用了彩色画面,这是一种社会观看的感受。前面两段使用黑白影像的话,是因为我们三个在海南的小乡村里显得格格不入,我希望从表现形式上有所不同,三个人当时生活的状态也有一种电影感,所以使用了黑白影像,能够从生活中抽离出来。

《南游记记》剧照

D:为什么您会在「电影」的章节解剖李双这个人物,为什么不解剖自己?

J:我觉得第三章已经把我解剖的挺多的。为什么李双出现在「电影」章节,其实你会发现里面的一切都跟电影有关,你能看到影像和每个人生活的一种连接。因为之前看过李双编剧的《f(t)》,她和父亲2014年在海边对话的场景同去年李双和父亲在KTV唱歌的画面进行了叠轨。在拍片期间,李双的爸爸也算我们的生活制片,所以在日常相处的过程中,我能够感受到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这个关系能够在片中呈现的话,也挺有意义的,最后真的起到了一个蛮惊喜的效果。

L:我个人还是很喜欢这种做法的,片中的我们包括拍摄童年的燕姐,就是我们所认为的乡愁或是「玫瑰花蕾」。这个叠化的处理,有效的阐释了我们的观点。

f(t) (2014)暂无评分2014 / 中国大陆 / 剧情 历史 奇幻 / 李会 / 李双 李城珠《 f(t) 》海报

D:有一些声音会说《南游记记》突破了纪录片的边界,您觉得是有突破还是延续了传统纪录片的创作模式?

J:这个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首先肯定不是延续传统纪录片创作的状态,因为我的审美偏好会有些与众不同。潜移默化中,我会去做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至于是否有拓展纪录片的边界,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判断。世界范围内千奇百怪的纪录片都有,比如说克里斯·马克的作品,可能国内会更关注传统类型的纪录片吧。

克里斯·马克纪录片作品,左起:《雕像也会死亡》《美好的五月》《远离越南》《日月无光》《巴黎墙上的猫》

L:创新是有的。其实我不明白大家会觉得这部纪录片在打破所谓纪录片的边界,纪录片只要是真实且真诚就可以了。包括私影像这个形式也出现了很长时间,可能江峰在剪辑上会更加大胆一些。

D:你们会觉得《南游记记》会被复制吗?

L:当时我们的状态是很难复制的,如果说会出现一些私影像或者迷影向的作品,他们能玩出自己的风格,那就是好作品。

J:我很想看到这样的作品。如果换我拍,我也很难再拍出一部《南游记记》,因为它永远只属于那个时刻。

L:因为当时《南游记记》作为《南游记》的备用方案,我个人不会太在意自己的状态,那种自由散漫的我们是很难被复制的,如果说我当时知道江峰会剪出这样的一部作品,我可能没有办法做出那样的演绎。漫不经心的状态下可能才会迸发出富有诗意的影像。如果有复制的作品出现,可能会是另外的风格,或者很难是我们随性的那种状态。

D:在纪录片创作有对你们影响较大的作者吗?

J:徐童。他的纪录片关于这个时代,关于社会所处的现状,能够将一个人物的状态展现出来,以及马莉的《囚》。我对这些纪录片导演认真做事的态度非常的欣赏,并且要向他们学习。国际上类似之前提到的克里斯·马克,相对不那么传统,他们的手法会更自由新鲜。

囚 (2017)9.22017 / 中国大陆 / 纪录片 / 马莉马莉 《囚》海报

L:我看纪录片不多,当时也是在恶补。《大同》《杀戮演绎》这样的片子我特别喜欢。

乔纳斯·梅卡斯

J:我想补充一位导演:乔纳斯·梅卡斯。他告诉我们一件事情就是:只要你认真观察自己的生活,并且有那种美的敏感度,你拍什么都行。同时还有一部作品《然后呢? 告诉我》导演若阿金·平托把自己抗癌的生活拍下来,是一个非常私隐的东西,但做得特别的好,通过纪录自己情绪的变化,在片中找到了精神的出路。

然后呢? 告诉我 (2013)7.62013 / 葡萄牙 / 纪录片 同性 / 若阿金·平托 / 若阿金·平托 努诺·莱昂内尔《然后呢?告诉我》海报

D:为什么会选择纪录片这种形式进行创作?

J:我觉得做这个纪录片的时候,让我感受到一种非常大的自由度和操作空间。而且很多剧情片导演在刚开始都会去拍纪录片,因为它相对难度更小,可操作性会比较强。所以我觉得纪录片是一种非常好的用于表达的工具,接下来一定会用它继续进行创作,当然我可能会把重心放在剧情片上,但我希望纪录片会永远成为我以后创作上的自留地。

L:因为《南游记》还没做出来,所以我接下来肯定会努力把《南游记》给完成,但这之后,如果我再碰到非拍不可的内容,我会继续拍纪录片。从个人的角度来讲,我想去尝试更多的表达,因为我受剧情片的影响比较大。燕姐这个拍摄对象对我来说非拍不可,焦虑了一个星期最后就决定去拍了。

D:您对于「更专业纪录片制作」是如何理解?

L:对于更专业的制作,就是希望不要那么穷地去拍。拍摄《南游记》的时候,我们把自己的存款拿出来,还借了点钱,两台相机都是摄影师的,录音是自己的设备。我租了一个镜头,还承担了大家的机票就过去拍了。我知道大家拍摄都挺穷的,但对于《南游记》,需要更多专业的制作让它不那么粗糙,或者说不会遗失掉太多有意思的细节。

《南游记记》剧照

D:如果你们之后再拍纪录片的话,你们会不会做一个更成熟的制片流程?会通过哪些渠道去让作品更加成熟?

J:要考虑我究竟想拍什么,因为如果只用一个很小的团队去制作就能呈现的话,会更倾向于保持独立,因为独立永远有它的好处。但是我想拍的内容,在更专业的体系支撑下可以做得更好的话,我一定会走专业路线。这一切还是要看创作的主题是什么。

L:我都有投一些创投会,很遗憾没有入选。对于专业的制片流程,你应该去问我的制片人杰夫,理论上他是《南游记》的制片人。目前他做到把《南游记记》带到西宁,已经很了不起了,那我很希望接下来能够把这个系列的片子尽快完成。

D:《南游记记》的这种创作模式,对你们而言是否能够延续下去?

J:我自己在做《南游记》的时候感受到了莫大的快乐,是一种高度的创作自由,想干嘛就干嘛的一种创作方式,这种方式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我非常开心,接下来的创作一定会继续坚持这种方向。我非常喜欢片中第一段和第二段的状态,不论是从影像上还是从节奏上,我觉得我以后如果拍一些叙事性更强的东西的话,我会继续去强化像那样的一种风格。《南游记记》不会再有了,但是我会坚持纪录自己的生活。

导演 江峰

D:你如何看待「当电影梦被鼓吹的时候,鼓吹者是不负责任的」这一看法?

L:这也是《南游记记》想要表达的观点,因为《南游记记》和《南游记》都是想探讨一种影像权利的公平。我特别喜欢阿巴斯的《特写》,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的权利,不管他是利用什么媒介,不管他是利用剧情片也好,纪录片也好,甚至是Vlog,甚至是快手抖音,都有一种表达自我的方式,他们都是公平的,他们都是OK的,只是说我们喜欢电影,所以我们选择了电影的方式去呈现。

特写 (1990)8.51990 / 伊朗 / 犯罪 剧情 / 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 / 莫森·玛克玛尔巴夫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 《特写》海报

然后因为我自己从高三毕业开始就一直有在带学生,所以这个问题我自己经常有在思考,我教他们看电影,他们喜欢上电影,他们想创作是好事吗?因为我堂哥(李会)带我看了很多片子,我堂哥有时候就会跟我开玩笑说:「都怪我,你现在变成这样了」。为什么我会喜欢这个东西,它让我焦虑、痛苦,让我去反省自己,让我去关注到另外一个世界,让我去用另外一个不同的角度去跟所有的东西产生共情,这太TM痛苦了。

李会导演作品,左起:《龙滚》《词与物》《愚人船》《猛尸镇》

我个人认为不是鼓吹电影梦,而是说你如果想要表达就勇敢去表达,就是如果你想要拿起摄影机,你TMD就去拍,这可能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东西,但是他既然拿起了摄影机,如果有后悔的那一天,是他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不负责任。我现在也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我自己,因为我自己也是一直会有这样的困惑和焦虑。但是我觉得电影是个好东西。如果有人真的想用电影来进行创作和表达,他可能不需要太多的天赋,而且就算你真的拍出一个很烂的东西,它也是你的东西,你也可以从这个东西里面看到更多的未来,但是就不要砸锅卖铁,或者说导致自己破产诸如此类的。我个人的看法是我们都有权利去追求我们的表达,而且不管别人怎样评价,他始终都是一种表达。

《南游记记》剧照《南游记记》剧照来源:导演 江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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