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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五一假期。
时昂主动来找我了。
他说他忙完了工作，约我一起去露营。
我忍痛拒绝了他，但为了能在事情解决后可以继续追男神，就找了个不会彻底把他推远的借口：我要加班。
为此，在假期中，我依然来到了公司。
而陆墨琛这个工作狂，自然也是在公司的，秘书室的人同样有好些个在加班，我的借口也不算全是借口。
但我并不是个真正的加班狂，何况来公司上班都只是为了漫画。
这点陆墨琛是知道的，他将我调到秘书室的时候，便了解了我的入职过程，并不会把很多工作丢给我。
所以，我的加班，就真的只是待在工位上。
做什么，都由我自己。
于是我去公司时带上了画板，画起了漫画。
目前我正在画的漫画卡在了恋爱剧情。
我为了找灵感、也为了不让手变生，就会画些别的，纯属瞎画，画着给自己看那种。
因为画不出来甜甜的恋爱，我便心血来潮，跳过了恋爱环节，直接画起男女主的颜色画面。
当然，这种漫画不会发表，我就是自个儿画着玩。
不得不说，我虽然画不出甜甜的恋爱，但画个颜色漫，还是很带感的。
我画得非常沉浸式。
等我画得差不多、再抬头时，发现大办公室里的人变多了些，来来往往不少。
正好我见到陆墨琛的首席秘书、我的直属上司走过来，便问他：「怎么人变多了？这么多人都来加班吗？」
秘书说：「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陆总很生气，召开了个紧急会议，把负责项目的几个高层都叫过来，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开会，我们秘书室当然也就忙起来了。」
「你小心些，别撞上霉头，我看到陆总在会议上脸都气得通红，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我了然地点点头。
不过，陆总很生气？
我并没有感觉到这种情绪。
恐怕陆墨琛只是做样子给下属看，以求解决问题。
但总归这些工作轮不上我，我继续摸鱼画画。
只能说，画颜色漫画属实做不到心如止水。
虽然我表面很平静，但内心非常荡漾。
直到从我办公桌传来「咚咚」两声。
我猛地抬起头，就看到了陆墨琛冷肃的脸。
吓得我一个激灵。
我忙关掉我的画板。
陆墨琛：「你觉得，你关掉了画板，我就猜不出你在做什么吗？」
他压低了声音说。
我似乎听到了咬牙的味道。
以及，他刻意掩饰却依旧没能做到不露出痕迹的喑哑声音。
……
我突然意识到，欲念也能互相感应。
显然，比起我这个时常会拿颜色漫画来练手的人，陆墨琛的反应要强烈得多。
等他靠近了我便发现，他瞳孔旁泛起了微微的红，不细看发现不了，可一旦看到，就莫名会联想到失去控制的野兽。
我突然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这种悸动甚至盖过了被发现画颜色漫画的羞耻感。
「你出来！」
说完，陆墨琛就转身走出大办公室，大步往楼道口走去。
我心虚地起身跟上。
因为陆墨琛走得快，我小跑才能紧跟在他身后。
他来到走廊尽头，一把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我觉得他想在没人的地方骂我，一时犹豫，在门外止步。
此刻的陆墨琛让我不想面对。
但陆墨琛并没有叫我如愿，他回头见我踌躇着止步，什么都没说，直接伸手拽住我的手臂，向里一拉。
他没收着劲，巨大的拉力使我一个趔趄，猛地就被撞进他怀里。
他呼吸一滞：「你在玩火。」
大门一关，远处的动静都被隔绝在外，仿佛被拉入一极静之地。
陌生的感觉如呼啸而来的海浪席卷着我。
已分不清究竟是我画漫画而起，还是从陆墨琛那儿共感而来。
两个人的感觉能互相感应、互相影响，如同斐波那契数列，螺旋上升。
仿佛要将人吞没。
我好像、惹上大事了……
我被陆墨琛抵在墙角，后背白墙的冰凉刺得我一哆嗦。
人却依然是懵的。
后来我们似乎接吻了，但因为脑袋宕机，我有些回忆不起来。
总之当时的场面很混乱。
到最后，是陆墨琛硬生生停下。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在我回过神时，正见他一手撑着墙，做着深呼吸。
而那相互共感的异样正在慢慢减退。
是陆墨琛在压制着。
他压了下来，我这儿的感觉，自然也降了下来。
但渐渐地，我的脸呈现出了猪肝色。
太羞耻了。
被发现在公司偷偷画颜色漫画也就算了，居然还引发出这不可收拾事件。
我再扫了一眼陆墨琛。
正做着深呼吸的他，衬衫领口的纽扣崩开了一颗，残留着空荡荡的线头。
我颤了颤眼帘。
「对不起。」
「抱歉。」
我与陆墨琛同时说。
我一惊，抬起眸：「你道什么歉呀，这事因我而起，本就应该我道歉的。」
陆墨琛：「总归是我占了你便宜。」
倒也不能这么说，陆墨琛这长相身材，怎么算我都没吃亏。
我道：「亲一下而已，没事。」
他瞥我一眼，眼里是道不清辨不明的东西。

「嗯……总之，今天真的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我就是画个画，也会共感。」

我说着，脸色再次涨成了猪肝色。
陆墨琛也跟着再次道了歉：「抱歉，是我太……激动了，其实本不是什么大事，是我没控制住。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我：「如果你工作需要，得画那些画，另外挑一个时间吧。你在我开会的时候……真的很难办。」
我脸色更红。
仿佛能滴出血来。
只要一想到陆墨琛在跟高层开会时……
咳咳……
不能想不能想，太羞耻了。
「回去吧。」陆墨琛说。
他推开门，正要走出楼道。
我轻轻揪住了他衣摆。
很小心，没碰到他身体。
他回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滚烫着一张脸，指了指他的领口，小声说：「你纽扣……掉了一颗。」
陆墨琛低头看了眼，没说什么，只是理了理。
好在崩掉的那颗纽扣是上边的一颗，即便不扣上，领口也没有开得太下，藏起线头后，衬衫除了有些皱外看不出异样，只不过让原本严谨斯文的陆墨琛看起来多了几分轻佻性感。
我吞了口唾沫。
和陆墨琛分开后，我回到工位。
我不太好意思继续待在公司，反正这加班也是应付时昂的借口，并没有工作，我便收拾了东西回家。
下电梯到一楼时，我在电梯口碰到了一个人，一个不认识的女同事，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进电梯。
「嗯嗯我到公司了，真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儿。」
「我真的好期待这次露营，唉万恶的老板，居然临时叫我回来加班。」
「好像是我们部门一个项目出问题吧，听说大老板发火了，我老板被训得很惨，唉，马上惨的就是我了。」
电梯门关上，隔绝了那位女同事的声音。
而我的脚步顿住。
露营？
最近公司里好多人都想去露营吗？
时昂莫非就是听哪位同事提起哪里哪里露营不错，才想来约我一起露营？
我歪歪脑袋，没有深想，回了家。
到了晚上，我躺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刷朋友圈，刷到了一条张佳佳的朋友圈。
张佳佳就是当年我们美院的院花，曾经追过时昂那个。
我跟她不熟，毕业后再没见过，到现在连点赞之交都算不上——我都不点赞。
她的朋友圈我基本都是一扫而过，因为不熟，也不会在意。
但是今天，我滑动屏幕的手指蓦地顿住。
「野外露营，太好玩了。」
一起的还有几张风景照。
又是露营。
最近露营很火吗？
我不知是什么心理，点开了张佳佳发的风景图，细细查看。
可能是第六感吧，总觉得这事儿不像巧合。
把图片放大后，还真被我看出了端倪。
其中一张夜景里，出现了一个背影，背影藏在图片的角落里，只露出小半个身体。
因为聚焦问题，背影很模糊，只能看出是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我的目光集中在背影露出的手腕上。
手腕上有金属的颜色，应该是戴着一只手表。
这个模样，很像是时昂手腕上戴着的那只。
我虽然不敢确定，但心中的怀疑已经越来越浓烈。
我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直接冲出门直奔公司。
我没打电话问时昂，毕竟，如果只是巧合，那显然我这像查岗的电话很尴尬。
所以，我打算去公司问问那个电梯口碰到的女同事，她应该还在公司加班。
公司很大，整幢楼都是，要找不知姓名的人并不简单。
但是，今天在加班的、和出问题的项目有关的同事，我向陆墨琛秘书打听一下就行。
很快我就得知那项目组的办公位置在七楼，我找过去，很快就在大办公室里锁定了那位在电梯口碰到过的同事。
我上前打了个招呼。
她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脸上有被打断工作的烦躁。
我自我介绍说：「我是陆总秘书室的助理。」
她显然惊了下，收起了烦躁的神色，态度友好地道：「找陈总监吗？他在办公室里。」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想问一下，你是不是认识时昂？」
她更是一惊，脸上有疑惑与警惕：「研发部的时昂吗？我认识他，他怎么了？」
「今天你跟他去露营了吗？」我直截了当地问。
她瞪大了眼，「你、你怎么知道？」
顿了顿，她又道：「本来是约好了的，我下午都已经过去了，但是临时要加班，只能回公司。」
大概因为我是陆墨琛的助理，在她眼里我传达的是公司高层意志，说：「不会是我们这个项目出问题跟时昂有关吧？商业间谍？我绝对没有跟他说过我工作上的机密内容啊！」
「呃……不是，你想多了。他单独约的你吗？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女同事又升起了警惕心：「不是因为项目问题，你为什么要问这么私人的问题？就算我们在恋爱，也没有违反公司的规定吧？我和时昂并不是同一个部门的同事。」
我倒也没瞒她，说：「就是有些事想确认一下，因为他也约过我露营，今天电梯口听到你打电话，我在朋友圈又发现了一些端倪，就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被养鱼了。」
那位女同事果然面色有了一些异样。
我心中已有答案。
男神滤镜碎了一地。
还有被欺骗的愤怒。
我说：「我大概清楚了，非常感谢，再见。」
那位女同事又叫住了我：「你说朋友圈发现端倪，什么端倪？」
于是我给她看了张佳佳的朋友圈。
我还只是靠着一个背影有所怀疑，但这位女同事一眼就能确定张佳佳就是与时昂在露营——露营地都没变，帐篷还是她跟时昂一块儿搭建的呢。
女同事一声冷哼：「我才走，他就叫了另一个女的一块儿露营。」
孤男寡女在野外露营过夜，会发生什么懂的都懂。
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就没有久留。
心中的愤怒自然少不了，不过，到底我和时昂还没有实质的关系，我便也不想过多纠结于此。
跟他断了便是。
刚走进电梯，我就接到了陆墨琛的电话：「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
原来他感知到了。
我讲了时昂的事儿，又说：「你可以放心了，我近期是绝对、绝对不会谈恋爱了，什么男神，就是个渣！我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纠葛！」
我话刚说完，就感受到了……喜悦？
来自陆墨琛的喜悦。
呵，我遇上了个渣渣居然让他这么高兴。
也是，他不会再被我追男神的起伏心情受影响，当然高兴。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陆墨琛用轻快的语气说：「还在公司吧？我下班了，要送你一程吗？」
「这么好心？」我说，转念，就想到了下午在楼道里发生的事，瞬时又变得尴尬起来。
尴尬的情绪也会共感，陆墨琛轻咳一声：「关于下午的事，我们再聊聊？」
我：「……没什么好聊的吧？就是个事故，咱们……就忘了它吧？」
陆墨琛：「我不忘。」
我瞬间怔在当场。
心里泛起酸酸甜甜的情绪，有些紧张，有些忐忑。
我呆了片刻，才意识到，这是陆墨琛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