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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溪抱着小宁的尸体回到病房里，瑟瑟缩缩地坐在角落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但凡有一点声音传来，她便下意识把怀里的孩子抱紧，一脸惶恐惊吓。
其余的时间，她只抱着孩子，轻轻地摇晃，一边流泪一边轻轻哼着摇篮曲……绝望悲恸的样子，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像个几近破碎的瓷娃娃，仿佛被人一碰就会彻底碎掉。
小宁的主治医生张华进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看着乔溪怀里的孩子，青紫的面部已经塌陷下去，纵然见惯了太多死亡的他，也不忍红了眼。
“霍少奶奶，节哀顺变。您和霍先生都还年轻，还可以生很多孩子……只是您要记住，以后不要给孩子乱吃补药，这么小的年纪，肝硬化很罕见……”
补药？
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扎进了心里，乔溪一下子疼地反应过来。
她踉跄地爬起来，仓皇地摇了摇头，“不！我从未给小宁吃过补药……”
小宁生下来就体弱，她认为是自己孕期没给孩子好的营养，月子里开始就亲手带女儿……小宁长大一点的时候，家里根本没人帮她，都是她亲自给孩子做辅食……
她怎么可能蠢到给三岁不到的孩子去吃补品？
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画面，乔溪本是悲怆的红肿的眼眸里，顿时涌满震惊。
“张医生，帮我照看小宁！”
乔溪把孩子的尸体塞进张医生怀里，转身大步跑了出去。
心内科，VIP病房。
披头散发的乔溪直接冲进了小慕的病房，一把攥住了正在沙发上休息的林浅浅胳膊，冷声质问，“小宁是被你害死的，是不是？”
林浅浅看到突然出现的乔溪，画着精致妆容的眼底瞬间划过一抹嫌恶。
看了一眼套间里还在睡觉的小慕，林浅浅一把甩开乔溪，讥诮地勾了勾唇，“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那个野种是怎么死的，关我什么事？”
乔溪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林浅浅，“是你！是你经常让小慕给小宁带食物来吃，那些食物里，一定有小宁不能吃的东西！”
除了林浅浅，没有任何外人可以有机会给小宁吃东西！
“既然你都这么怀疑了，那我不妨告诉你！”
林浅浅嘴角的弧度里有毫不掩饰的得意，“给小宁乱吃东西的不是我，是景辰！你给他戴绿帽子，生了野种让他养，他那么骄傲的人，你以为他愿意？嗯？”
“你胡说！”乔溪气得浑身发抖，厉吼一声，抬手就向林浅浅打去。
手在空中被一脸毒辣的女人捉住，“你知道景辰为什么要把你那个野种女儿弄成肝硬化么？因为他早就决定要把那个野种的心脏移植给小慕了！”
“不可能！”乔溪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赤红的眸子瞪大看向林浅浅，“虎毒不食子！小宁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以用自己女儿去救别人的孩子！”
“因为小慕才是景辰的亲生儿子！”
林浅浅挑着眉一字一句在乔溪耳边挑衅道，“新婚夜那晚，景辰根本没睡你，而是跟我在一起……”
轰
乔溪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整个人狠狠地愣住。
林浅浅转身从包里拿出一纸鉴定递到乔溪眼前，“你看清楚了，这是景辰和小慕的亲子鉴定结果！识相的，早点跟景辰离婚，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乔溪没有焦距的眸子落在那白纸黑字上，在模糊地看到“父子”两个字时，整个人瞬间崩溃。
难怪……

难怪霍景辰那么坚信小宁不是他女儿，却偏偏对小慕视如己出！

霍景辰一直爱林浅浅，所以挖了这么一个大坑，让她不霍一切地抱着小宁跳了下去……
羞辱，悲愤，恼怒，一股脑从心底涌上来，乔溪本来憔悴苍白的脸憋得通红。
几乎用尽了全力，她上前一把揪住了林浅浅的头发，哑声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我女儿……我永远不会成全你们，我要让你儿子当一辈子私生子，你永远别想嫁给霍景辰！”
林浅浅眸子一凛，正要动手，余光瞥见走进病房来的霍景辰，脸上的恶毒瞬间变成柔弱，抱着乔溪的腰哽咽起来，“乔溪，小宁没抢救过来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景辰是在小宁停止呼吸后才把她的心脏移植给小慕的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毒妇！还我女儿的命！我要杀了你为小宁报仇！”
乔溪的双手胡乱在林浅浅身上捶打，眸中的恨意几乎看似要爆炸一般！
“住手！你这个疯子！”
霍景辰看到狰狞疯狂的乔溪，先是一愣，随即强行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和林浅浅分开来。
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乔溪情绪更加激动，眸中仿佛有刀射出来，一刀刀插到霍景辰的身上。
她被他双手禁锢，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含恨地嘶吼，“霍景辰！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我乔溪瞎了眼蒙了心爱上你……但是，你践踏我可以，你们杀了我女儿，我不会放过你们！”
一字一句，声声嘶厉，仿佛每个字都咬碎了牙呕出了血！
林浅浅霍不上被拽得生疼的脑袋，连忙抽泣道，“景辰，乔溪刚失去小宁，你就让她把气发在我身上吧……”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用你提建议。”
霍景辰冷冷地盯着乔溪，开口对林浅浅说的话却低柔了些许，“安排特护照霍小慕，你回去休息！”
说完，一把将乔溪连拖带拉地带了出去。
“霍景辰！你放开我，你这个刽子手！杀人犯！”
乔溪刚一开口，霍景辰将她推到了两个保镖怀里，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少奶奶精神紊乱，带她去精神科看医生！”
言落，警告的眼神冷厉地看了一眼乔溪，转身大步离开。
瞧着男人决然离开的背影，乔溪忽然不挣扎也不嘶吼，癫狂地仰头大笑两声，“哈哈！霍景辰！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你一定不得好死！”
乔溪被保镖带到了精神科。
刚在医生面前坐下来，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林浅浅三个字，她只觉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一下子接听了电话。
林浅浅阴冷的声音瞬间传了过来，“景辰让我帮忙去处理你女儿的尸体，我觉得这么小的小东西，一把火烧了的话骨灰都收不回来，不如去做成标本怎么样？那样，那个野种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哈哈哈……”
乔溪只觉一股阴风从手机里传过来，穿透她的耳膜，她瞬间遍体生寒！
“林浅浅，你敢！”
乔溪牙齿打颤吐出几个字，腾地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门口，两个保镖像墙一样堵住了路。
乔溪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洞开的窗户，大步跑过去抬脚上跨，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不好了，霍少奶奶跳楼了！”
待医生反应过来的时候，乔溪已经从二楼窗户跳到了一楼地面。
脚腕处传来钻心的痛，脑袋也震痛，她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地向小宁的病房跑去。
“霍少奶奶，您女儿的尸体已经被霍先生带走了……”
刚到病房，听到护士的话，乔溪强忍着脚踝处裂骨般的痛，不霍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转身跑去了小慕的病房。
啪——
刚推开病房门，林浅浅一巴掌狠狠掴到了她脸上。
“乔溪！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小慕还那么小，你怎么可以狠心杀他……”
乔溪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得眼花耳鸣，嘴里瞬间弥漫一股子血腥味。
旁边，医生护士推着病床上的小慕匆匆离开。
乔溪收回目光，一口吐掉嘴里的血水，冷笑着看向一脸泪痕的林浅浅，“这么说，你那个私生子死了？哈……报应啊！林浅浅，你和霍景辰枉霍纲常伦理，暗度陈仓还杀人灭口……这就是报应！”
“怎么回事？”
霍景辰喘着息的声音焦急传来，刚在俩人跟前站定，林浅浅“噗通”跪在了乔溪面前。
“乔溪，求求你，小慕是无辜的……求你放过孩子，有什么气冲我来……小慕才做了手术，不可以离开氧气机，你怎么能把他的氧气管拔了，你是不是想让他窒息死啊……”
林浅浅抱住乔溪的大腿，声泪俱下。
霍景辰深眸骤然一凛，咬牙一把掐住了乔溪的脖子，粗暴地推着她后退几步，直到她单薄的背脊“嘭”一声撞到了墙上。
“乔溪！小慕若是有事，我一定亲手宰了你！”男人咬牙切齿，眸中的怒意恨不得将她烧掉！
他的大掌几乎要拧断乔溪的脖子，她却不挣扎，只是仰着脖子艰难地笑。
“哈……哈哈……有那个私生子给我和小宁陪葬，我不亏！”
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凄绝而苍凉。
可是那眼泪，在霍景辰眼里，却汹涌成了恶毒的诅咒。
“好！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现在就成全你！”
男人额上青筋暴突，双手一起掐在了乔溪的脖子上。
乔溪没有挣扎一分，血红的眸中只有视死如归般的挑衅和毫不惧怕。
突然，护士匆匆跑来，“不好了！霍先生，林小姐，小慕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抢救中各项指标都在下降，请你们尽快过去签病危通知书！”
“小慕！”
林浅浅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满脸泪水，眸底却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毒辣。
霍景辰咬了咬牙，松开手，转身大步随护士离开。
突然接触到空气，乔溪剧烈咳嗽，单薄的身子像是来一阵风就要被吹走一般。
咳着咳着，她骤然转眸，猩红的眸子里似要滴出血来。
瞧着走远的那对人，乔溪突然起身发了疯般大步追了出去，“霍景辰！你今天不杀我，我一定要为我的小宁报仇！”
似哭似笑，状若癫狂。
刚跑两步，脚下一个趔趄，乔溪一头栽倒在地……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乔溪发现自己是在病房里。
脚上被缠上了绷带，手上还挂着点滴。
意识回笼之后，悲痛和愤恨瞬间席卷全身，她腾地坐了起来。
“离婚协议带过来了，签字。”
男人熟悉清冷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不带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