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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冷的人不由打着寒殪崋颤。
‘不值得’三个字犹如大石压在了姜念心中，让她甚至站不稳。
她看着眼前的池亦舟，许久自嘲一笑：“我明白了。”
说着，姜念紧掐着掌心，稳住颤抖的声线，强装镇定扯出抹笑：“小叔，屋子我收拾好了，我先走了。”
话毕，她转身就走，脚步匆忙。
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背影，池亦舟心里阵阵烦躁。
他阴沉着脸扯开领带，扭头进屋。
屋子里干净整洁，姜念从前都是三天来打扫一次，虽然他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但她偏偏乐在其中。
茶几上还放着胃药和维生素，全都是她放的。
池亦舟坐在沙发上，想要歇一会儿，脑子里却尽是姜念离开的背影。
眼不见心不烦。
池亦舟猛地拉开抽屉，将茶几上那些药扫进去。
他用力的捏了捏眉心，不明白姜念为什么不肯死心。
客厅的时针滴答滴答走着，池亦舟看着那被合起的抽屉怔怔出神。
而另一边。
面对巨额的医药费和律师费，姜念毫无办法。
她身无分文，就算找工作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凑到这两笔钱。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去高级会所卖酒。
整整一周。
姜念化着浓妆，穿着紧身短裙和黑色丝袜，被一个又一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灌着酒。
她也从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的麻木。
又一天。
姜念已经不记得自己今天喝了多少酒，醉意朦胧间听到客人喊：“小沈，来给大律师敬酒！”
她慢悠悠起身，端着酒杯任由他们将她推过去：“律师……律师好，我敬你酒，你帮我打官司。”
可看着站在眼前阴沉着脸的男人，姜念有一瞬间的清明。
“小，小叔？”
池亦舟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身黑色紧身裙，披着黑色波浪卷发，目光迷茫的女人，恨不得上手打醒她。
他一向讨厌会所的风月气息，但今天为了公事不得不踏入。
却没想到，会看见这样子的姜念。
池亦舟看着摇摇晃晃站不稳身子，脸色酡红的她，怒气上涌，直接人拽到无人的走廊处。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还要不要脸？”
池亦舟怒视着她，他知道姜念叛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来做卖酒女。
“脸？”
姜念瞪着醉眼，重复着池亦舟的问话，突然笑了出来。
可那笑，不知为何让人心酸。
她葱白的指尖指着自己胸口：“脸有什么用？我只想要钱，要我和奶奶的命。”
姜念说着，那心里的痛越过了醉酒的麻木，疼她鼻尖发酸。
她的话拜金至极，池亦舟听着一脸深恶痛绝：“你真的没救了。”
他转过身，不愿再多看姜念一眼。
而姜念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突然扑上去死死抱住：“南城，南城……不要走，别丢下我……”

池亦舟身体一僵。

姜念从没这么叫过他，这几声软软哀唤让他一时间忘了挣脱。
这时，许久不见两人回来的同行人找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禁打趣：“怪不得费律师一直单身，原来是把小情人藏在这儿了。”
话里的揶揄让池亦舟一下子回神，他掰开姜念的手，一把将人推开。
“嘭！”
姜念摔在地上，目送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两天后。
面容憔悴的姜念，背着包走进一家没有池亦舟的律师事务所。
她掏出一叠钱放在律师面前，语气疲倦但坚毅：“请帮我打场官司。”

第六章 如果她不在了

可看了姜念提供的资料，陈律师表示没有目击证人，受害人也还在昏迷。
除非沈奶奶醒过来亲自指证她，否则控告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纵使如此，姜念还是和陈律师签了合同，由他受理此事。
池亦舟家门外。
姜念迟疑了很久，才小心的掀开门口的地毯。
看着地上那把明晃晃的钥匙，她松了口气。
还好，池亦舟没有把它拿走。
晚上六点半。
一身疲惫的池亦舟回到家，去没想到刚打开门，就闻到了一阵饭香。
然后就看到姜念端着冒着热气的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见到池亦舟，姜念眼睛一亮：“小叔你回来啦，菜都好了，快趁热吃。”
池亦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和平常大不相同的姜念。
她黑发松松绑在脑后，一身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温婉贤淑。
瞥了眼不知何时又回到茶几上的胃药，池亦舟神情复杂：“我说过不准你再过来。”
姜念当没听到一样，越过他将菜端上桌：“我没答应过。”
看着她的背影，池亦舟皱了皱眉，径直走向了卧室。
换好衣服出来，他端了杯茶坐在阳台上看着书，丝毫没有吃饭的意思。
“小叔，吃饭了。”
姜念小声说着，可男人没有一点动作，忽视的彻底。
时间一点点过去，姜念的心就像桌上的菜慢慢凉透。
她忍着心里酸涩，食不知味的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然后就开始收拾起来。
原本安静的房子里飘着碗碟碰撞声和水流声。
心不在焉的池亦舟不由得随着声音看向厨房。
那里面透出来的身影，一下子将他带回了十多年前。
初见姜念时，她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她眼中的胆怯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见着谁都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
“哐铛”一声。
远处传来的声响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丢下书，脚步匆匆跨向厨房，可到了门口却又停住了。
池亦舟听着里面淅淅索索瓷片碰撞的声音，不冷不热问：“你在干吗？”
没人回答。
不一会儿，姜念背着手，脸上挂着有些窘迫的笑走了出来。
“对不起小叔，我手滑了。”
池亦舟看着她藏在身后的手，明白了什么，但什么都没说，转身回到阳台若无其事的继续看书。
只是紧皱的眉心再未舒展过。
厨房叮叮当当收拾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许久才重新安静下来。
收拾好一切的姜念走出来拿起包，看着男人的背影，不舍开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么？”
池亦舟头也没抬：“不会。”
姜念早猜到这样的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心疼，她噙着满眼的泪水默默离开。
房子回归寂静。
池亦舟看着空荡的饭桌又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