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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卫轻舟双目突然赤红，他恨恨地看着晋宁，又看了看顾赵氏和老管家，仿佛在看仇人：“你们……你们都希望她死，本王说了，多意没有死！没有死！”
“你若不信就……”顾赵氏在老管家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看着暴怒的卫轻舟，含着泪，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
这是对死者天大的不敬，况且还是她的女儿，她怎舍得。
可是卫轻舟已经快要失去理智，顾赵氏不想再有恩恩怨怨的纠缠，若真能了断顾家和皇家的一切，她也只能这么做。
“夫，夫人……”老管家震惊地看着顾赵氏。
卫轻舟看向顾赵氏决绝的眼神，呢喃着后退了两步。
他在害怕什么？他不停地问自己，柳棠溪还活着，他为什么要害怕开棺验尸？
卫轻舟脑子一片混乱，他只觉得脑子中一片混乱，不知如何回答顾赵氏。
他恼怒自己的犹豫不决，却又无可奈何。
“放下吧，轻寒，对你对多意都是解脱。”晋宁语气放缓了下来。
“放下……”卫轻舟痴痴地望着已经开始亮起来的天：“做不到。”

第十九章 平凡夫妻

十几个酒壶四散倒着，洒出的酒肆溢在桌上和地上。
卫轻舟不停地将酒猛灌到自己嘴中，顺着嘴角流下的酒不断地浸透早已湿成一片的衣襟。
“王爷，您不能再喝了，您这还生着病呢……”
小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其实不过是担心自己罢了，若是王爷出了事，太后怪罪下来，吃亏的还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滚出去！”卫轻舟将手中空了的酒壶狠狠砸向小厮，“滚！”
小厮险躲过酒壶，再也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
没人再打扰，卫轻舟仰头再次将一壶酒喝尽。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走了？”卫轻舟撑着酒壶，呢喃着，眼神飘忽又空洞。
“多意！”卫轻舟对着空荡荡的书房嘶吼着，不停地叫着柳棠溪的名字。
不只是酒的作用还是排山倒海的思念，他紧紧抓着酒壶哭了出来。
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如果柳棠溪要报复他，他心甘情愿的接受。
他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混蛋，明明心中那么爱柳棠溪，偏偏任由着自己那可笑的自以为是伤害着她……
但柳棠溪的来来去去让他患得患失，快要逼疯他了。
“多意……你要是恨我，你就，骂我打我，不要呃……”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也只剩下喘息着的抽泣声。
谁也不会相信，那个冷傲不苟言笑的摄政王卫轻舟会有这般狼狈的醉鬼模样。
轰隆一声响雷，外面渐渐下起大雨。
卫轻舟伏在桌上，伸手摸索着新的酒壶。
“……！！”
手被另一只小小的手握住，卫轻舟睁大了双眼，抬起了头。
柳棠溪正低着头看着她，眉眼之间有些微怒：“王爷，你不要命了吗？”
卫轻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到底是真的在这里还是他酒喝多了出现的幻觉？
柳棠溪将酒壶放远，坐了下来。
她望着脸色苍白满脸眼泪的卫轻舟，柳眉紧蹙，伸手拭去他脸颊上残留的泪滴：“你哭了。”
卫轻舟心一紧，挥开柳棠溪的手，痛苦地怒吼着：“柳棠溪！你是在耍我吗？”
柳棠溪黑眸一闪，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转了过去：“王爷若不想见我，我走便是。”说着，便就要往外走。
“不！”
卫轻舟从后面紧紧地抱住柳棠溪，头埋在她的肩井处，努力地吸取着让自己安心的清香：“多意，你若再走，我真的会死的。”
他在祈求，祈求柳棠溪给他一点希望。
卫轻舟不觉他现在有多卑微，现在柳棠溪让他跪下他也会毫不犹豫，只要她不走……
柳棠溪微微抬着头，看着门外的雨帘，幽幽说道：“我不希望你死……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你要我怎样才不走，告诉我。”卫轻舟又收紧了三分力。
“怎样……我也不知道。”柳棠溪无奈地笑了笑，竟露出了不合年龄的沧桑感。
卫轻舟从她肩井处抬起头，摩挲到她小巧的耳垂旁，沙哑的声音混着浓烈的酒香：“你说你要做平常女子，想要平凡姻缘，那我们就做一对平凡夫妻如何？”

第二十章 若即若离

平凡夫妻？
柳棠溪睁大着眼睛，好似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卫轻舟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怀疑，他轻轻将柳棠溪扳过身，正面对着自己。
“咳咳咳……你若不愿当王妃，我这王爷当的又有何意。”卫轻舟忍着胸口的沉闷，认真地看着柳棠溪。
“你……”柳棠溪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王爷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是一般的闲散王爷，你是摄政王！”
“不负天下是皇上的责任，我只不负你。”卫轻舟修长的手抚着柳棠溪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感觉很安心。
他早就已经没有心思做什么王爷了，与他而言，王爷之位又怎及得上柳棠溪。
“……”柳棠溪愣了一下，而后微微笑了笑：“你知道平凡夫妻是如何的吗？”
卫轻舟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他从出生就注定了不平凡，身在皇家，必须要遵守繁琐的规矩，他只看过其他官员或者其他王爷夫妻之间相敬如宾，从不知道相濡以沫是何。
若可以与柳棠溪做一对平凡夫妻，安稳了此一世，又有何不可？
“我可以学。”卫轻舟扣住柳棠溪的头，薄唇覆上，反复辗转。
“唔……你，你还病着。”柳棠溪推搡着他，小脸通红。
卫轻舟将柳棠溪打横抱起，醉意让步伐有些不稳：“我想你了。”
缱绻缠绵，一室旖旎。
卫轻舟紧紧拥着身下之人。

如果这是梦，就让这个梦永远做下去吧，他一点也不想醒。

卫轻舟略有青渣的下把轻摩柳棠溪的脸颊，惹得她一阵轻笑：“痒……”
天外已经见亮，柳棠溪看着整夜都不曾闭眼的卫轻舟，摸了摸他乌青的下眼睑：“为何不睡？”
卫轻舟握住她的手，亲吻着：“怕你又不见了。”
“不会了。”柳棠溪摇摇头：“我走不了了。”
“……那便最好。”卫轻舟闭着眼享受着此刻的温暖。
倏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起身穿上衣服，又为柳棠溪披上衣服：“走。”
“去哪儿？”柳棠溪不解地望着他。铱驊
“去看我们的新家。”
城南。
柳棠溪看着眼前小小的空院子，万分疑惑：“这是……”
“我们的新家。”
他在城内有很多空院子，而这里是离王府还有顾府最远的地方。
“咳咳咳咳……”
卫轻舟捂着口鼻，皱着眉头咳嗽着。
可恶，他有些讨厌现在的身体，简直耽误和柳棠溪的相处。
柳棠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先去把药喝了。”
“哼……”卫轻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我变成了病秧子了。”
柳棠溪抿着唇，摇了摇头。
卫轻舟挥手唤来门外的俩小厮，命人将府内的东西搬过来。
俩小厮叩了头，退出去后便开始议论起来。
“哎，你说王爷怎么了？”
“谁知道啊，王爷最近总是自言自语，我都慎得慌了。”
“你说王爷会不会是……生了臆想……”
“嘘——小点声儿，我还是先去跟管家说说，你先去收拾东西。”
王府中，管家听了小厮的话心生害怕，便赶紧吩咐道：“你们听王爷吩咐，我去禀报太后。”

第二十一章 皇上亲临

太后宫内。
“皇儿今日有时间来看哀家了？”
太后因为顾家的事也憔悴了许多，看见皇上才勉强地笑了笑。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母后，朕知道您在担心什么，轻寒的事……朕都知道。”
未等太后回答，一太监小心翼翼地挪着小步子过来请示：“太后，皇上，摄政王府内的管家说有要事禀报。”
“摄政王府？”太后听见是关于卫轻舟的事儿，心又悬了起来，她还没忘记卫轻舟因为柳棠溪而昏死过去的那日。
皇上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管家躬着身子走进来，刚跪了下来，太后就急切地询问道：“快说，王爷怎么了？是不是又病倒了？”
管家叩了头，也不敢抬头看：“回太后，王爷，王爷他好像有些不对劲。府内丫鬟小厮都说总听见王爷在房内好像在跟谁说话，但是丫鬟送药时只看见王爷一人，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你快说啊！不中用！”太后拍打着桌案，焦急地不行。
“母后您别着急。”皇上出言安慰后，而后看向管家，平静地催促着：“快说吧。”
“王爷今日要挪出王府，搬到城南的院子去了，还命人准备，准备王妃的衣服！”管家额头贴地，不是他结巴，而是这种事想想都让人心慌。
太后整个人都垮了，她摇着头，呢喃着：“他真的……”
皇上紧蹙着眉头，他虽然不相信卫轻舟会有臆想症，但是他能知道卫轻舟故意在逃避。
“母后，朕亲自去看看。”
城南院子。
原本空荡荡的院落多了很多东西。
特别是院子里那一棵已经枯死的梅树。
“这是？”柳棠溪伸出手，摸着梅树的树干，回头望着卫轻舟：“这是寄秋院我种的那棵？”
“嗯。”卫轻舟点了点头。
他特地叫人把它移了过来，这棵树对他对柳棠溪都很重要。
“可是，已经死了。”柳棠溪眼神黯淡了下来，不知是在可惜树还是过往。
卫轻舟手覆在她的手上：“咳咳咳……我们一起养活它，等来年冬日，再看它开花。”
他的目光温柔的快要把柳棠溪融化了，可能卫轻舟自己也不会想到他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轻寒。”
一声轻唤，一金色长袍男子欣然立在门口。
卫轻舟转过头，眼神闪了闪，有些诧异：“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