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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井鸣看着协议上离婚两个字，不由失神。
    “不是说你生日过后再离吗？”
    “就几天了，没什么区别。”
    姜苑将协议放在了他面前后，转身便离开了。
    她的背影很洒脱，仿佛离婚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当一回到房间，躺在偌大的床上，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一直到天明。
    很早，姜苑就开始收拾行李。
    傅井鸣从二楼走下来，看到这一幕，神情微怔：“你不用搬，房子留给你。”
    姜苑的手僵在原地，而后摇头。
    “这房子是你全款买的，我不能要。”
    傅井鸣还想说什么，姜苑已经收拾好，她笑了笑：“走吧。”
    一路去往民政局。
    傅井鸣余光落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协议我看了，你不要房子，我再补偿你一百万。”
    温柔的话如同春风落入耳中。
    姜苑喉咙哽了哽：“不用，谢谢你。”
    又是一阵无言。
    终于到了民政局门口。
    姜苑忽然抬手握住了傅井鸣的手。
    傅井鸣愣了一下，没有拒绝，反手握住了她，两人一同走进去。
    离婚窗口，不同于面红耳赤的其他夫妻。
    两个人就像是朋友，平和的签了字。
    “你们两个看着没什么矛盾，怎么非要离婚呢？”工作人员叹了一口气，盖下了章。
    姜苑没有回答拿着滚烫的红色本子，与傅井鸣一起走出去。
    来到外面。
    傅井鸣眸光很暖：“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你早点去学校吧。”姜苑又拒绝了。
    三次被拒，傅井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姜苑拖着箱子，一步步往前走，行到半路，她忍不住回头，没想到傅井鸣还站在原地。
    她眼中不由酸涩，笑着道。
    “珍重。”
    ……
    姜苑在工作的幼儿园附近租了房居住。
    之后的两天，她照常去上课。
    周末的时候，她坐车又回了老家。
    上次，她是劝父母不要离婚，这次她是要告诉二老自己离婚了。
    乡间的道路满是泥泞，一路上还有很多积雪。
    姜苑裹着一件大衣，但身形却比之前还要单薄，终于回到了家，她脚上的帆布鞋满是泥土。
    “爸，妈。”
    站在外面，她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唤道。
    可房门打开，出来的却只有父亲。
    “苑苑回来了，快进来，正好你弟弟也回家了。”
    姜苑愣住，她走进家里，果然看到了几年没回家的弟弟姜航，而他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女人。
    母亲搬走了，父亲介绍说女人是弟弟的女朋友，两个人准备结婚了。
    家里喜庆的一幕，让姜苑再说不出自己已经离婚的话。
    晚上吃晚饭前，姜苑告诉父亲想在家里住两天。
    然而父亲却把她拉到一边，语重心长。
    “苑苑，你已经结婚了，要住婆家。你弟弟也要结婚，以后他们小两口要住这里，你就算回娘家也要打个招呼。”
    住婆家，回娘家……
    那她的家在哪儿……
    姜苑闷声点头，最后，她没有吃晚饭，也没道别就离开了这里。
    坐上回城的车，姜苑在自己的私人空间发了这么一段话：原来结婚之后的人是没有家的。
    第七章悲欢不相通
    回到淮海市已经是深夜。
    姜苑打车回家，然而当车停在她和傅井鸣共同的家门口时，她才发现自己忘了把地址换掉。
    “师傅，我导航错了，您能再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没问题，你要去哪儿？”司机看向后座的姜苑问。
    姜苑却愣住了，她突然想不起来自己住的地方叫什么。
    许久，她报了幼儿园的名字。
    司机起步，姜苑有些心慌地看着窗外，就是刹那间，她看到傅井鸣的车从旁边开了过去。
    而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是施颜。
    她一阵失神，偏头就见车停在了别墅门口，两人先后下车。
    车辆驶离。
    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终于到了幼儿园。
    姜苑向司机道谢后，下了车。
    步行回家，可她在外面转了一圈又一圈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的家。
    晚上这里路灯光线很暗，姜苑孤身站在路边，脑海中浮现着心理医生沈南浔说的话。
    “病情发展过快，你可能导致空间认知等各种退化……”
    姜苑看着远处每一条相似的道路，脑中轰鸣作响。
    她只能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努力去想家的方向。
    早春的冷风吹在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下的原因，不多时姜苑就感觉全身的体温都降了下来。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姜苑接过电话，是母亲打来的。
    “妈听说你离婚了。”
    不是疑问句。
    姜苑愣了很久，“嗯，是井鸣告诉您的吗？”
    姜母没有回答，而是说：“妈希望你幸福，我是因为不爱你爸了，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井鸣。”
    姜苑喉咙发紧，她很想告诉母亲，是傅先生不爱她，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强颜欢笑：“妈，是人都会腻，我和井鸣从小一起长大，又结婚八年，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电话那头，姜母叹了一口气，终归没再说什么。
    等那边挂断。
    姜苑脸上的笑特别僵硬，眼泪也顺着眼敛滑了下来。
    她从深夜坐到了黎明，第二天早上天亮才找到家。
    细细记下了租房的地址和房门号，姜苑又去了医院。
    心理诊疗室。
    “沈医生，我想问微笑抑郁症有办法治愈吗？”
    沈南浔见她终于愿意治疗，把各种治疗方案都告诉了她。
    “你要记住，如果别人提出无理的要求还有令你不开心，你一定要表达出来，千万不能埋在心底。”沈南浔说着话，又给姜苑开了一些药。
    姜苑一一记下。
    她拿着一袋药往外走。
    可没走几步，她的步伐僵住，远远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是傅井鸣。
    四目相对，傅井鸣几步朝着姜苑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医院，生病了吗？”
    姜苑正要回答，忽然不远处施颜从妇科门诊的方向走了出来，满眼喜意得来到了傅井鸣的身边：“井鸣，医生说我的身体很好，可以备孕。”
    备孕两个字一下撕扯着姜苑的神经。
    施颜仿佛才看到她：“你不是井鸣家的保姆吗？是来看什么病？”
    姜苑暗暗攥紧了手中的记事本，在这一刻，她收起了笑容。
    “施小姐，上次我骗了你，我不是保姆，我是他的前妻。”
    
    第八章放肆一次
    医院的走廊上，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起来。
    施颜不觉挽上了傅井鸣的胳膊。
    傅井鸣低头看着她：“你先回去。”
    “好。”
    施颜乖巧回，而后擦过姜苑的肩往外走。
    等她走远，傅井鸣目光落在姜苑那一大袋药上：“怎么买了这么多药，哪里不舒服？”
    姜苑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听到的却全是关心的话。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只是姜苑不想再说慌，也不想告诉他自己的病情。
    “你是准备和她要孩子吗？”她反问。
    傅井鸣闻言，微微颔首。
    姜苑说不出的难受，自嘲道：“我们好像才离婚两天。”
    男人大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们年纪都不小了，我需要一个孩子。”
    话落，他又道：“对不起。”
    姜苑本能的想说没关系，然而话到嘴边，她想起医生说的话，仰头看着他。
    “傅先生，这八年来，你有没有把我当成妻子？”
    没有等傅井鸣回答，姜苑先一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手垂落，傅井鸣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看着姜苑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变了……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外面是阴沉的天。
    姜苑走进人潮中，很快单薄的身影便被淹没。
    ……
    又是几天过去。
    姜苑看着日历，上面显示着2月27日，明天就是她的生日。
    搬出来后，每天夜里她都睡不好，偶尔浅睡，她就会梦见前世，梦见傅井鸣一次次的抛弃自己。
    梦见自己的生命会在28岁生日终结。
    电话里，沈南浔医生听到她说的话后，安慰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世上没什么前世今生，应该是你对那个人执念太深，所以才会经常梦见他。”
    执念太深……
    姜苑不明白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她小时候也会做同样的梦？
    “沈医生，那我该怎么办？”
    “或许你应该认识更多的人。”
    沈南浔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另寻良人。
    和傅先生在一起前，不是没有人追求姜苑，只是她都拒绝了。
    后面结婚，她的生活除了工作便只有傅先生。
    今日，姜苑化了一个淡妆，换了一身玫红色的长裙去了幼儿园。
    几个同事见状眼底都是诧异。
    同桌的苏雪不由八卦：“打扮这么好看，晚上是要和老公约会吗？”
    姜苑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离婚的事。
    “不是，只是为了让自己赏心悦目。”
    苏雪明显愣了一下：“苑苑，我觉得你变了。”
    姜苑望向她，不明白。
    苏雪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确实该替自己着想。”
    园里所有的同事都知道姜苑是个不会拒绝，事事为别人着想的人，但大家也都看的出，她内心并不开心。
    晚上下班。
    姜苑去了一个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去过的地方，酒吧。
    她从小就是家里的乖乖女，如今她也想如母亲一般，为自己活一次。
    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各色的人穿梭其中。
    姜苑刚来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而不远处一个男人看见她眸色怔住。
    姜苑难以忽视那个目光，因为远处坐着的正是她的前夫，傅井鸣。
    
    第九章生日快乐
    姜苑一直以为她和傅井鸣相识了半辈子，理所应当了解对方的一切。
    可今日，看着依旧一身西装但却点着烟喝着酒的傅井鸣，她还是不敢相信。
    因为从前，傅井鸣不会抽烟喝酒。
    拉开高脚椅坐在他身边，姜苑故作娴熟地点了一杯威士忌。
    “我以为你不会喝酒。”
    身旁傅井鸣先开了口，那声音不似从前那般和煦，就像是对待普通人一样。
    姜苑接过侍者端来的酒，回看向他：“我也以为你不会。”
    几天没见，傅井鸣下巴上依稀长了胡须，他按灭了烟蒂，扯了扯嘴角。
    “原来我们都不了解对方。”
    话落，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姜苑喉咙一哽，也将威士忌倒入口中。
    酒入喉中，原来那么苦……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什么叫酒入愁肠，愁更愁。
    “傅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等傅井鸣开口，姜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喝酒？”
    “结婚后第三年。”
    傅井鸣依旧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