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关心这片土地
前情提要(最近的废森系列在剧情上具有一定连续性)
唉,树懒说,选哪个好呢。
你居然也关心树叶以外的事情,水獭说。
曾经我也不关心河流,树懒说,上次洪水冲倒了许多鲜美的树,你不关心河流,河流就会来关心你。
想多了,河狸说,你关心河流,河流也会来关心你,最多不那么震惊一点。
活了这么久,第一次选森林之王,乌龟说,太阳底下还真有新鲜事。
没有,都不新鲜,我什么没见过,太阳说,几十亿年,我见过无数文明的兴起与衰落,无数族群的战争与和平,他们发现了火与电,发明了便携的武器与唱歌的机器,发展出帝制或民主,甚至依托其独特生物特性而令你们现代哺乳动物绝难想象的社会组织形式,难以统计的情感与见解在里面流动过,无法储存的对话与流泪在其间闪耀过,轰!
轰,乌龟说,是什么,妈的别吓我。
是倒塌的声音,time to die,一切都被埋葬在土中,太阳说,就像你爷爷被埋葬在土中。
哇哦,树懒说,这话还真是浇灭我的政治热情呢。
思想是不朽的,乌龟说,我爷爷,特别忠厚的一个乌龟,活了120年,一生从没反对过什么,虽然被埋葬了土中,但它的龟壳不会分解,上面刻了凝聚他毕生智慧的十二个大字,“无事莫要翻身,有事绝不出头”。
乌龟哲学,水獭说,确实适合埋土里。
一百万年后我们都不在了,我们的森林也不在了,乌龟说,但当这幅龟壳被新的文明从土里挖出时,会被读到,会被理解,会建立起一种跨越漫长时光的,令人感动的遥远连通,他们会从中还原出一份很久以前的地球上随便一个并非最后的夜晚,一个老乌龟在河流边的大树下,向他的龟子龟孙们讲述保守主义的智慧,什么是普世,什么是永恒,都在这龟壳里了。
按我过去观察的经验,太阳说,智慧生物的价值观与其生物形态高度相关,而生物形态每次的演化都很偶然,所以你以为绝对的智慧,既不普世,也不永恒,我见过三种性别的生物发展出的社会,与二元性别里稳定的雄性压迫不一样,他们形成了类似石头剪刀布式的循环压迫,所以他们的女权主义,姑且这么叫吧,有六种,甲权主义,乙权主义,丙权主义,甲乙主义,乙丙主义,丙甲主义。
难以想象,河狸说,但号称甲性乙丙主义者肯定是骗子。
有一个文明,太阳说,其智慧生命大脑透明,思想敞开,无法说谎,没有欺骗的概念,所以到灭绝时都没发展出民主制,还有一个会飞的文明,从未形成过国家与领土的概念。
乌龟的爷爷知道了一定很伤心,树懒说,活着时没什么人认可的智慧,本想熬个千万年混成老祖宗的智慧。
而且,后面的文明认可了又如何呢,太阳说,他们有一天还不是会被埋葬在土中,你这个球终究会炸的,土都冇得了,埋都没得埋,time to die,你爷爷化作星尘,飘到光年之外。
我们不能听太阳在这哈刚八刚,河狸说,太阳是全球的太阳,永恒的太阳,我们是此地的动物,此时的动物,它可以在亿万年的时光里,在万亿公里的天空外,把我们简化成可笑的光点,但我们自己在这里生活,有皮毛,有细节,我们要关心这片土地,要投出这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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