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2)
阿杜从小热爱体育运动。
他除了不会飞外几乎所有的运动都涉及点,其中篮球是他的挚爱。
对,是挚爱,就是那种要和篮球过日子的爱。
他最敬佩“黑曼巴”,喜欢那个略带调皮的手枪庆祝动作,每次“黑曼巴”的比赛他都能盯上一上午一动不动,我想那即便是苦行僧都无法办到的境界。
每次陪他练球,看久了阿杜做着那些眼花缭乱的动作,甚至心里都有中反胃的感觉。
“阿杜我们休息一会行吗?”我几乎每一次都这么说过。
“不行,是兄弟陪我练下去。”他说。
陪练一上午我体力透支双腿成了泡软的面条,反观阿杜瘦那麻杆一般的身体依旧活蹦乱跳。
最后我只能归咎与科比信仰强大到超乎常人想象。
我在叛逆前的最后一天假期,阿杜本该在球场上威风凛凛的,可你知道的古人曰:天有不测风云。
现在事实证明古人不是神棍,是一个运气好到爆炸的神棍。
你或许不会相信那个躺在床上看起来半身不遂的颓废男孩就是阿杜,看样子他比马戏团中被耍的猴子还要难过。
哥们起来打会游戏吧,类似这样的话我说了无数遍了,可那货硬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反馈给我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屋外的浑浊雨水敲击在屋檐上,发出“哒哒”声音,现在我与阿杜形成了两个极端,我听到的雨声是天籁之音,而阿杜听到的却是鬼哭狼嚎。
“其实这种天气窝在家里看看电视打打游戏就好了,打球等天晴了再说呗!”我走到阳台处,望向被雨水吞没的篮球架。
阿杜在听到篮球两个字的时候终于有了反应,猛然坐起来朝着天空抱怨:上帝没他帅就总与他作对。
我给他一个白眼,把阳台上的盆栽拿到室内。
“它都比你开心!”我说。
阿诺不解的望着我。
“你看下雨了你有这样那样的事可做,但这盆花呢?它又不会跑,下雨对它来说就等于你的晴天。”
“你是说别人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阿杜还是一脸茫然。
或许是这货把自己的脑细胞都用来练篮球了,脑回路竟如此奇葩,我想。
“这就好比你永远只看到电脑游戏能够让你放松却从没想过他也会损伤你的眼睛和健康。你觉得蒲公英随风而散像是被风支配的生命,却从未想过那是它旅途的开始或者说生命的开始。落花残败并不可惜,因为最后都会归根落叶都会拥抱这个世界。”
阿杜迟疑的接过游戏手柄,被我硬拽到红白机前开始了管道工救公主的故事。
经过一下午糟糕的游戏体验,救出了公主,阿杜失魂落魄的坐在角落。
我眼皮直跳,内心苦笑道:你这么坑,我开作弊代码都拯救不了你,我们能打通关已经不容易了。
“你说我们打通关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有失去一个好游戏……而且管道工就是管道工,公主就是公主,公主是不会接受管道工的求婚的,玩这个游戏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有个美好的结局吗?”
我再一次被这惊人的脑回路给打败了。
“你要想我们通关了起码完成了管道工的心愿,所以要开心好吗?再说公主根本不了解管道工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求婚呢?或许很多人都在想,太现实了,那个女人根本看不起管道工这种卑微的职业。但实际上公主是国王女儿是未来要母仪天下的女人,婚姻大事不能凭借我想而做,普通人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更何况是一个公主呢?而且说道地位,国王的女儿才不会管你什么身份,反正都没有我身份尊贵。”
阿杜好像明白了什么,闭上眼仿佛在思考什么。
当睁开眼时,有种错觉阿杜的眼睛如同琥珀般温润晶莹,他质朴到几乎傻愣的微笑着:“我一直以为我们每经历过一次美好的东西,那个东西就失去了,消失了。现在我好像感悟了:那种美好的东西既不活于从前也不会出现在未来,在记忆中的会被时间风化,它不是坚不可摧的,但是我们只要知道我们经历过不就行了?我们经历它的时候也是认为这件事是美好的初衷。活在当下,我终于明白这个词的意义了,但是我还想坚持一下:所以无论多久、多远,你都是我兄弟……”
我来不及思考阿杜说这些话的含义,只是觉得内心空空的。
一丝微弱的光晕穿过乌云散在窗棂周围,形成细小的光圈,阿杜啃着苹果望向窗外,那道从乌云中挣脱的光仿佛只为他一个人照亮。
驱散阴霾,远处法国的梧桐树抽出来新芽,昔日的余晖把整个天空点燃。
以前我一直以为篮球澎湃着阿杜的内心,直到后来我遇见了喜爱的女孩时我才明白:做什么事或许不重要,重要的是身旁陪伴的是谁。
时隔多年当再一次想起他,想过我们疯狂过的青春,总能想到我在纯粹与迟钝的时期有个叫“兄弟”的身影。
可惜我们的生活不是彩排,没有重来的机会。
当我躺在床上望着连月亮都隐没的黑夜,车水马龙的街道喧嚣中淹没了雨的“哒哒”声,内心仿佛有个声音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坐起身冲了一杯咖啡,翻出来的红白机被我置于书架的一隅妥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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