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女之吻读后感1000字
《蜘蛛女之吻》是一本由[阿根廷] 曼努埃尔·普伊格著作,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69.00元,页数:38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蜘蛛女之吻》读后感(一):“蜘蛛“以痛吻我,我亦报之以歌!
坦白说,在阅读这本小说的过程中,就有一种非常微妙的不协调感。虽然,小说的行文非常流畅,并且采用的是两个人交替对话的表达方式,给人非常新颖的感觉。但是对于小说的内容来说,也许是理解上的偏差,并没有让人感受到一种很特别的寓意在其中。
诚然,阿根廷著名作家曼努埃尔·普伊格的这本《蜘蛛女之吻》在国际上非常出名,单纯从故事内容来看,这是一个非常纯粹的“爱情”故事。小说的主人公只有两个人,瓦伦丁是一个追求正义的左派热血青年,他年轻、热情,但又犹豫不决,是一个理想化和矛盾化相结合的人;莫利纳则是一个同性恋,他喜欢电影,对政治及其他都毫无兴趣,是一个格局很小、生活在自我圈子中的人。这两个人有一天被“命运”安排在了一间牢房里,故事由此展开。
《蜘蛛女之吻》小说通篇都是通过瓦伦丁和莫利纳两个人对话的形式构成,作者在这一点的设计上绝无仅有。在枯燥的牢房之内,在行动与内心皆无法获得释放的狭窄空间中,左派青年与同性阴柔逐渐协调一致,两个人很自然的开始进行对话,政治犯和同性恋成为室友,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和交流,通过六部电影的情节串联起来,其中不乏寓意深刻、令人发醒的桥段。《豹女》中潜意识的对自身的来历慌乱不安的女人;《法国歌女》中漂亮的歌女与德国纳粹青年军官的爱情故事;《僵尸女》中荒诞不经但又代表邪恶浪漫主义色彩的氛围,视角非常独特。为了排挤寂寞和无聊进行的对话,逐渐的改变了两个人的思想,两个人的关系也在潜移默化间改变着,莫利纳慢慢的爱上了瓦伦丁,而瓦伦丁也慢慢的接受了莫利纳…
抛开莫利纳作为监狱长的探子接近瓦伦丁套取情报的任务,莫利纳在任务进行中逐渐的偏离了路线,但就像开头所说,莫利纳除了爱情对其他都毫无兴趣,他一直没有偏离自己的认知,所以他一贯的行为正是他的内心所向。而瓦伦丁就不一样了,他是坚定的、有政治抱负的热血青年,但随着牢狱生活的时间延长,跟莫利纳接触的越来越多,他的戒心逐渐的慢慢消退,以至于被莫利纳所吸引。从这一点来看,莫利纳可以称之为蜘蛛女,因为他是同性恋,他爱上了瓦伦丁,并且他将自己视为女性;而瓦伦丁呢,被莫利纳牢牢的绑缚住,完全的放下心房,以至于将最为秘密的接头情报拜托给了莫利纳,颇为讽刺的是,这恰恰是莫利纳的任务。
莫利纳并没有出卖瓦伦丁,并且还在为瓦伦丁传递情报的过程中被击杀,而这恰恰就是本书最为人无限唏嘘的地方。瓦伦丁还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在朦胧虚幻中,他看到了一个非常美丽的蜘蛛女人,这似乎与前面他说莫利纳是一个蜘蛛女相对应,一切都结束了,但这两个人似乎都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人生答案。
《蜘蛛女之吻》读后感(二):金钱豹女人
这是部挺有趣的小说,在狭小的空间里,在短暂的时间里, 政治犯瓦伦丁和同性恋犯莫利纳,两位男人没有个人自由,只能通过谈话来进行语言交流,最后彼此间相互信任,自然也就有了感情的交流,有了爱的火花。瓦伦丁象征着革命意识形态,而莫利纳则是女性的思维,他们的对话,则象征着两种意识之间的对话,最终相互融合。当莫利纳提到要去面见情人时,其自称自己是“小女人”,真的有些触动。在爱人面前,各种各样的情绪会真实地流露出来,即便是身处逆境,曾经所憎恶的想法,也会随之改变,从而有所领悟。
作者曼努埃尔笔下的蜘蛛女,外表恐怖,内心却充满温柔。甚至愿意,为爱人踏上死亡之旅。当枪声响起之际,莫利纳在微笑中离开了人世。读者对这看似悲惨的结局也为之黯然。好奇,就如同麦加的《风声》,这情报到底是如何传递而出呢?瓦伦丁曾对莫利纳说:“你不是金钱豹女人,你是蜘蛛女。”小说中描述的金钱豹女人,其实就是蜘蛛女的反面。
作者在描述故事时,有许多段文字排版格式与众不同,普通字体和黑体字相互交汇,各自讲述着惊心动魄的情节。只是两个字体分属各自的内容,它们应该是从不同的角度来陈述事件的真相。读者有必要,将相同的字体单独找出来阅读,慢慢品味。再有,大段内容的对比句,一个个众多的词语,各式各样的女人,各式各样的小伙子,各式各样的母亲,各式各样的父亲,各式各样的姑娘... 众多的描述,让读者深陷这种文笔中,自然也在领会其所欲表达的背后故事,让读者不由自主翱翔在其中。
小说中还有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作者的脚注,大段描述着有关性心理学方面的知识,讲述了学者们关于同性恋者的观点,补充了正文中不能直言的东西,这应该算是作者对此研究所产生的内心感受。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再次把这些内容单独挑选出来仔细品味,就好像是在阅读霭理士精华版的《性心理学》。比如书中提到,之所以出现同性恋,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胎儿在母体内获得的雌雄性激素的含量比例不同于异性恋,而后天的同性恋形成也绝大部分与其在胎儿时期获得的雌雄性激素比例有关。不禁好奇,同性恋的形成是否真的和性激素有关?
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人的力比多(性欲)是双性取向的,多数人在一定程度上都会被同性所吸引,但是社会规范却压抑了这种冲动。弗洛伊德把性心理发展描述为五个阶段,而有关儿童的性,尤其是恋母情结的提出,最为引起新精神分析学派的不满。但弗洛伊德的信徒却认为这个情结不仅在精神病的产生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而且在个体的正常发展上也有重要的影响。
作者有趣的文笔,引导作者感受男人之间无私的爱情。
《蜘蛛女之吻》读后感(三):越狱
“如果让我选一部电影再看一次,我一定会选它。”
故事进行到四分之一,因“腐蚀未成年人”入狱的莫利纳给狱友政治犯瓦伦丁讲到第二个电影故事,动情地将这部纳粹宣传片的场景想象成童话汉赛尔和葛莱特里的糖果小屋,如此这般表白了自己的偏爱。
如果莫利纳知道由自己的故事改编的电影也会被人如此喜爱,不知道又会发表怎样的感慨?
1986年,《蜘蛛女之吻》的同名改编电影获奥斯卡金像奖提名,莫利纳本人的扮演者威廉•赫特更是由此摘得最佳男主角桂冠,银幕上,赫特用红围巾裹着头部扮成女子,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那双会说话的绿眼睛简直能把人的魂魄吸走,连小说里最引人发笑的对话也被他变得合理了:“你以为小女子我会这样笨?”
纯情大概是给莫利纳最合适的形容词之一,不论是他讲述自己恋情时的羞涩卑微,还是他对电影中理想爱情的天真向往,都让这个把自己幻想成小妇人的同性恋者的形象显得更加清晰又易碎。事实上,小说作者普伊格并未对标题“蜘蛛女”作出具体定义,只是借瓦伦丁之口暗示,莫利纳是“蜘蛛女人,用自己的网捕获男人”,同时他也为蜘蛛网所困,难以逃脱。而莫利纳的女性意识符合这样一种刻板印象,女性要依附于男性,要勇于追求理想爱情,与命运作斗争,也要富于奉献精神,懂得为爱牺牲。
这正是他的狱友瓦伦丁所不认可的。1974年,普伊格的小说《蜘蛛女之吻》最初出版时因在阿根廷遭禁不得不选择在西班牙先出版,这一方面是由于剧情中的政治斗争因素,一方面正是由于小说中毫不遮掩的同性情结。作为异性恋者的瓦伦丁对同性恋者莫利纳虽不免语带讥嘲,但作为革命者的他所反对的是莫利纳思想中的大男子主义,批判的是莫利纳的因为是男人“就应该说话有威望”的观念,瓦伦丁冷静地向莫利纳指出,“家中的男人和家中的女人应该处于平等的地位。否则,就是剥削。”
在讲故事的途中穿插训诫,这在历代以来的故事集中屡见不鲜,从伊索寓言到格林童话,从一千零一夜到十日谈,故事从来不仅仅是故事。《蜘蛛女之吻》的叙事情境在某种程度上类似现代版一千零一夜,一个人给另一个人讲故事,每晚休息,第二天又继续,故事和故事有时互相嵌套,而与前者不同的是,莫利纳讲述的电影故事不仅承载了两位主人公关于性别、政治、理想、人性等问题的思考,同时也投射出故事叙述者莫利纳内心深处自我形象的变化。比如,金钱豹女人的传说无疑正是莫利纳自卑、原罪思想的体现,而歌女、僵尸庄园、落魄明星这几个故事则反映了莫利纳内心深处越来越强烈的为爱牺牲的愿望。
哈罗德•普林斯改编的音乐剧《蜘蛛女之吻》开头有一个让我印象深刻的场景,彼此间还不熟悉的莫利纳和瓦伦丁发生争执,于是瓦伦丁赌气地在他与莫利纳之间的地板上用白粉笔画了一条三八线。这是小说中没有的情节。舞台上,囚室内的两人正是以这条线为起点,一次次打破舞台空间与时间的界限,让母亲和恋人、偶像和狱卒的声音在舞台中央交汇,使整个舞台、整个故事成为包含更大可能性的空间。这就像是某种意义上的越狱,不愿也不能被禁锢的思想飞跃围栏墙壁,去寻找自我表达和自我追求的自由,正如莫利纳所说,“和你讲讲电影故事,我忘记了这肮脏的牢房,忘记了一切。”
相比音乐剧回响不绝的表现效果,作家普伊格的手法更为繁复。他在二人对话的主体情节内外设置了多重叙事线索,先是在最基础的一千零一夜的讲故事模式内部穿插了关于两个主人公个人经历的回忆与思考,继而用注释写了一篇关于同性恋性心理学的“连载”论文和半个电影剧本梗概,用不同字体捕捉谈话者的意识流,偶尔还以绝对客观的剧本形式进行犯人与狱警的互动,最后再分别以跟踪报告和意识流的形式交代了二人的结局。更妙的是,各个部分之间彼此又充分对话,环环相扣,被讲述的电影情节随人物关系改变,讲故事的人时不时因情绪化中断叙事,注释则不失时机地加以填补,在这一过程中,随着主人公命运的推进,关于两性关系、同性情结和人权问题的讨论逐渐清晰。
尽管如此,小说到了最后,一切都变得单纯起来。什么理想现实过去未来都不重要了,只剩下一个真正的爱情故事。被莫利纳放在自己阅片榜顶端的纳粹宣传片有着歌女爱上德国军官并被法国地下党枪杀“羊爱上狼”的俗套情节,却被选为改编电影及舞台剧《蜘蛛女之吻》的重要内容之一,或许正是由于它暗示了整个故事的最终结局,而这正是所有故事的意义所在:
“我需要这些电影提醒我,这世上还有美好。”
《蜘蛛女之吻》读后感(四):他们俩都很像我。
2021年读完的第一本书。
“一个左翼青年和一个同性恋在70年代的阿根廷被一起关在了一个监狱中,他们发展出了一段奇妙的感情。”
偶然看过这个故事简介后,这本《蜘蛛女之吻》就让我期待了很久,可是我也发现这本书已经停止出版了。正当我准备去买旧版书的时候,这本新版居然刚好发行了,我便急忙买下,兴冲冲地读起来。
读毕,先说说纯文学角度的感受吧——
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不愧是电影出身的作家,几乎是按着剧本的格式写了一本小说(随说到后半部分出现了类似于意识流的文段)。我也很喜欢这样的写作方式,一点描写性语言都没有,却给出了一个极具画面感的故事。
其中也用到了电影剧本写作中常见的一个方法:如何让故事中的人物对话不那么无聊?让他们讲故事啊!故事中的莫利纳讲了几个电影故事,每一个都极具意象性。我尤其喜欢最后一个故事,女歌星和男记者的爱情故事。结尾的时候男记者死去了,女歌星伴着歌声走在海边,电影给了她一个特写,她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嘴角却挂着一丝微笑。这是电影故事的主旨,也是小说故事的主旨:一段短暂而炽烈的爱情,除了无尽的悲伤外,有任何意义吗?它们给出的答案是:有的。“因为这个梦虽然短暂,却是幸福的。”
这个故事,在一个狭小黑暗的牢房里发生,作者的叙述简要而冷静地可怕,篇幅亦是短得可怜。很多爱情故事都是短暂而炽烈,为了避免结局之后无尽的失落和悲伤,很多人宁愿选择孤单和平凡,而不是一段生离死别的爱情故事。但类似《蜘蛛女之吻》的故事也在传达不一样的想法:生命其实也是短暂的,要珍惜那些短暂而美好的事物,因为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我爱这个故事。
再说说纯个人感受吧——
虽说从书的封面,到豆瓣的读者评论,都说是“两个性情迥异的人心生情愫”。但我在读到一半的时候却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两人可真像我自己。不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是他们俩。
我初中的时候喜欢自称“小女子”,觉得搞政治的都是一群阴险虚伪的男人,热爱着电影,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品尝一次爱情的甜美更为美好;我高中的时候有点大男子主义,开始信仰共产主义,对社会上的剥削和压迫满腔愤慨,觉得这世上只有马克思主义才能让人民的生活、艺术的自由获得真正的解放。
所以我读着这个故事感觉像是初中的自己和高中的自己在谈恋爱......很多故事的作者都喜欢搞这样的人设模式:两个角色截然不同,一个富家千金一个穷小子,一个热情奔放一个内向阴郁。然后因为某件事他们心生情愫......但我估计所有作者都没料到会出现我这样的情况,一个人居然能综合这些不同点而存在。
我就是一个同性恋者和共产主义者。
在二战时期,纳粹德国将同性恋者和共产主义者一起拉入了集中营;在70年代的阿根廷,军政府也讲同性恋者和共产主义者一并打入大牢。不仅是无产阶级应该联合起来,所有被社会教条所压迫的人们都应该联合起来,为真正的平等和解放所奋斗。但我直到很后来才发现,其实左翼群体并不一定会接纳性少数群体:恩格斯就是恐同者,苏联的大清洗也包括同性恋者,中国现在的部分左翼论坛也以“降低生育率”的名义反对同性恋。
共产主义是一个伟大的理想,而不只是一个经济理论,因为这代表人类最崇高的精神——对不公和暴政的反抗,对自由和平等的追求。所有不满于社会的人,无论是无产阶级、少数族裔、性少数群体,都应该为共产主义的理想永远地奋斗下去,为我们的平等和自由永远地奋斗下去。
其实我读完书后还有一个很美的幻想:或许瓦伦丁和莫利纳在天堂终于相见,在天堂无忧无虑地生活了几十年,最后不得不走向投胎轮回的时候,他们选择了投胎在阿根廷背面的共产主义国家,两个灵魂一起投胎在一个躯壳中。虽然这是一本虚构小说,我也是个无神论者,但我很喜欢这个幻想。这让我感到不再孤独,因为我就是一个合二为一的灵魂;这让我坚定了我的理想——英特纳雄耐尔一定会实现!
《蜘蛛女之吻》读后感(五):蜘蛛女之吻:“你再往下讲一点吧”
王家卫之前曾经说过:南美作家影响我最大的是写《蜘蛛女之吻》的作者曼努埃尔·普伊格。1996年他将当时两位最好的男演员带或骗到了阿根廷,打算拍一部《布宜诺斯艾利斯情事》,这是曼努埃尔·普伊格短篇小说的名字,后来改名为大家熟知的《春光乍泄》。而这部电影很明显受到了《蜘蛛女之吻》的影响,不管是人设还是叙事结构。
阿根廷作家曼努埃尔·普伊格身份很特殊,他是一名作家,但本身所学是电影导演专业,也曾经担任电影助理导演。电影元素几乎散布在他大部分的作品里。他的作品很多,是拉丁美洲文学爆炸运动后的后起之秀,与前辈们命运一样,注定了要逃亡他乡。他最为人所知的作品是1976年出版的《蜘蛛女之吻》,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电影也夺得了奥斯卡小金人。这部作品与阿根廷拉美这块神奇的土地一样充满了奇异的色彩。小说中讲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监狱的一间牢房中两个囚犯间发生的故事。多愁善感的同性恋者莫利纳与理想主义革命者者瓦伦丁通过谈论电影等各种故事打发时间开始慢慢了解改变对方,于是莫利纳为了瓦伦丁的理想牺牲了自己,而狱中的瓦伦丁在短暂的美梦中见到了蜘蛛女的眼泪。
一、读者都是偷窥者
整部小说大部分章节都是两个主人公的对话,作者似乎懒得介绍里面的人物,全依靠对话的细枝末节读者来揣测主人公的身份与关系,通过作者文字的孔隙之间看莫利纳与瓦伦丁两个人絮絮叨叨的零碎对话,此时,文字就是第四面墙,读者就是偷窥者。读者似乎拿到了希区柯克的望远镜,透过文字的后窗,探头观望牢房里的一切,故事就发生在狭窄的牢房,但并没有禁锢这两个人的思想。
莫利纳讲述了六部精彩的电影,金钱豹女人、女歌唱家雷妮与德国军官恋人的爱情悲剧、丑陋女仆与毁容男主人的相爱故事、自我毁灭向往革命的青年赛车手、索比女人、女歌星的爱情悲剧。电影与两人对话结合,情感与叙事环境也铺陈开来。读者在牢房与故事中穿插行走,迷失在作者的文字迷宫中。两个人物,固定的空间、居然衍生出如此复杂凄婉的故事,最终作者还能将电影情节与主人公情绪与行为串联起,曼努埃尔·普伊格可谓是零碎化对话、超叙事结构大师。
二、爱情与事业
六部电影故事拉近了莫利纳、瓦伦丁这原本两个世界的人。两人一开始的对话接近于剑拔弩张,莫利纳痴迷电影中的浪漫情节,瓦伦丁执着现实真实与理想抱负,他对于一开始来到自己牢房的莫利纳还是存有戒心的,他开莫利纳的玩笑“瓦伦第娜姑娘”,也直接告诉他“我不想对你提供证据”。他认为雷妮的故事“只是一堆纳粹垃圾”。而莫利纳对电影的热爱却一点点打动了瓦伦丁,在电影各自不同的评论中与回顾往事中,双方的认知差异开始慢慢被电影故事抹平,两个人的关系也因为相互的照顾,尤其是莫利纳对瓦伦丁的照顾慢慢消解了各自的误解。两人如此不同,然而他们却相爱了。
”你是蜘蛛女人,用自己的网擒获男人。”“瓦伦丁,你和我妈妈是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人。”莫利纳爱上了瓦伦丁,瓦伦丁认为莫利纳是蜘蛛女,与金钱豹女人的暴力伤害不同,蜘蛛女是爱和相互的吸引。《蜘蛛女之吻》七十年代出版,这样的爱情题材绝对是当时社会的一大禁忌。莫利纳爱的纯粹认真,在狱中为瓦伦丁擦拭身体细心照料,为他骗狱方的美食为瓦伦丁补充营养,最后为瓦伦丁传递情报而牺牲。瓦伦丁更多是道路与人生道路的指引,让莫利纳不要贬低自己。一个是铮铮铁汉,一个如“宛转蛾眉”,两个人的结合反而十分和谐令人感动。作者内敛的文字反而蕴含无限美感与哀愁。小说结尾处瓦伦丁浑身是伤,在药物的作用下梦见了莫利纳、玛尔塔与蜘蛛女不断流下的眼泪,如钻石一般。也许正是莫利纳的爱与自己的梦想让他依旧坚持斗争。
《春光乍泄》中所有的情感都倾泻而出,流进了伊瓜苏瀑布里。《蜘蛛女之吻》瓦伦丁的迷幻梦境中充满希望的展望中,读者感受到了更深层的孤独与迷茫。这个每个深夜在“你再往下讲一点吧”的话语中互道晚安,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两人的对话与故事如同一个个童话,而悲伤的电影结局了,小说结束了,那个疯狂写实自由浪漫的时代也在波莱罗的歌声中随风而逝。
《蜘蛛女之吻》读后感(六):《蜘蛛女之吻》:拉美小说的多重叙事,牢房中的断背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嗑同性CP已然成为一种趋势,从19年火热的某剧,到最近刚上映的电影,无不以同性CP为卖点,并且深得众多女性观众的喜爱。
照理说,同性关系是一种相对比较特殊的题材,之前无论是从现实中,还是艺术形式上,展现得都比较少。其实,无论是异性之间的爱情,还是同性之间的爱情,都是人类很正常的一种情感体验,就像是福柯所说的:“如果与一个男人的性爱使我感到快乐,为什么要拒绝这种快乐呢?”
只不过,在世界的历史上,同性文化一直受到各国文化与制度的压迫,人们很难光明正大地表现出自己的同性倾向。处于这种状况,人们对这种无法感知情感的兴趣相对于传统的爱情来说,更容易让人产生好奇感,更容易让人去猎奇,于是在艺术上也就具有一种特殊的夺目的光彩。
同性之间的爱情,由过去在艺术表现中的隐形,到现在世界各国大张旗鼓的LGBT彩虹行动,这也是人类重新发现自己和探索自己的一个过程。
但是很遗憾,在中国这两年上映的剧集中,只能看到同性的外皮,而看不到同性之爱的内涵。很多时候只是为了CP而CP,很突兀,也很生硬,在那些狂热的粉丝之外的群体看来,太肤浅了,也相对比较无聊。
在同性之间感情的描写与刻画上,国内的影片应该向《蜘蛛女之吻》来学习。这部作品是阿根廷作者曼努埃尔·普伊格最具影响力的一部小说,发表于1976年,虽然年份已经比较久远,但是这部作品的影响力一直延续至今。
曼努埃尔·普伊格对小说的创作手法进行了大胆的创新,作品中采用了大量的人物之间的对话,大量进行人物内心的描写,类似于电影蒙太奇一般的创作手法在书中也屡见不鲜,也难怪被称为影视化风格的一部文学作品,根据其改变的同名电影《蜘蛛女之吻》,与原作的风格极为类似,这部作品也被认为是可以实现文学、影视无缝过渡的创新型作品。
《蜘蛛女之吻》的场景与人物非常简单,就是一间牢房,两个犯人,在如此简单的场景中,讲述了非常复杂的故事。通过故事情节的讲述,由浅入深地将人物心理的变化以及感情的深入完完整整地展现在读者面前,从而用另外一种方式揭露了当时阿根廷的政治黑暗以及深刻的社会问题。
能够将同性之间感情的题材描写的如此淋漓尽致,这与作者曼努埃尔·普伊格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同性恋者是分不开的,通过《蜘蛛女之吻》,我们也能体会到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同性恋者生存的空间是多么狭小,也能体会到同性恋者那细腻的与众不同的情感。
小说一共分为三条线索,这三条线索交叉进行叙事,打破了相对封闭的时间和空间,让故事情节在更宽广的舞台上进行叙事。第一条线索,是政治犯瓦伦丁和同性恋莫利纳现实之中所面临的的处境;第二条线索,是莫利纳跟瓦伦丁为了打发时间,也是为了拉近关系而讲述的六部电影故事;第三条线索,是莫利纳跟瓦伦丁的精神世界,在这其中还穿插着大量的精神分析的理论知识,在某些章节中,精神分析理论的文本甚至要比故事情节的篇幅还要长。
其中最重要的那条线索就是莫利纳与瓦伦丁所讲的六个电影故事,在讲述故事的同时,六个电影故事所呈现出的场景,也与莫利纳跟瓦伦丁之间感情的深入是有着相当密切的关联的,而精神分析理论则是为他们这种情感的产生提供了详实的理论依据。
《蜘蛛女之吻》中提到的六个电影故事分别是:金钱豹女人的故事;纳粹军官和法国女人的故事;士兵与女仆的故事;赛车手的故事;僵尸女的故事;记者与女明星的故事。
在讲述故事的过程中,经常在故事的最精彩之处,莫利纳就说,今天累了,到此为之吧,明天继续讲,然后写作的重心开始偏向于他们两个人的现实生活与环境。
这颇有点中国传统评书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的风格,也像是电影中镜头视角的转变和大量蒙太奇手法的运用,给读者一种非常新奇的阅读体验。
通过这种现实与故事的频繁切换,加强了现实与虚拟的对比和冲突,增强了文本的戏剧性。
一直到书中比较靠后的地方我们才知道,其实莫利纳是为了减刑,被监狱方面派去卧底,打探政治犯瓦伦丁他们组织底细的,莫利纳本质上就是一个卧底。
但是在长时间同一个监房的生活过程中,让两个人产生了别样的心理变化。尤其是当他们身体不舒服,相互照顾,相互关心的时候,已经超越了卧底的工作范围,已经让这个卧底完成了心理的转变,成为倾向于瓦伦丁的人了。
政治犯和同性恋者的关系由疏远变为密切,再到亲密,再到发生关系,直至同性恋者为政治犯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两个身份与政治立场截然不同的人能够最后走到一起,显然象征了反对暴政的新兴政治力量与同性解放运动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都是追求一种解放。只不过政治犯瓦伦丁希望得到公正的审判和政治的自由,而同性恋者莫利纳则是追求精神上的性解放、
也只有拉美作家,只有阿根廷这片神秘的土壤,才会诞生像《蜘蛛女之吻》这样如此敢想、敢写的作品,让人叹为观止。
在莫利纳出狱之前,瓦伦丁对他说:“你是蜘蛛女人,用自己的网捕获男人。”
这是与书名之间的一种呼应,也是对同性恋者的一种赞美。
《蜘蛛女之吻》最后以瓦伦丁注射麻醉剂之后一段长长的意识流写法,展现了瓦伦丁的思绪变化。
“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三......下面是什么数呢?现在已听不到任何脚步声了,他们可能不再跟踪我了吧?……这么说来,等我在海岛醒来后,你便跟我走了吧。……不啦,这样已够好的了,不能老是休息。我只要把东西都吃了,睡够觉,便就又会有劲了。我的同志们在等着我,再次开始一直在进行的斗争。”这段看似呓语的心理描写,表明了在麻醉药的作用下,瓦伦丁的意识开始慢慢远离自己躯体的一个过程,这种即将进入梦乡状态下的思维和感想,是最能体现人的意识发散,也是最能让读者感同身受的一种阅读体验。
这个梦很短,却是幸福的。
《蜘蛛女之吻》读后感(七):王家卫:所有南美作家中,他对我的影响最大
曼努埃尔·普伊格是谁?
相比于科塔萨尔、略萨、马尔克斯这样一些“拉美文学爆炸”时期的大作家们,普伊格或许是一个较为陌生的名字,并不常常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国内对他的译介少之又少,就连最基础的翻译作品都屈指可数,这一切现象都会让人误以为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作家,但事实远非如此。
曼努埃尔·普伊格(Manuel Puig,1932 — 1990)出生于潘帕斯大草原上的比耶加斯将军镇,一个他自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因而从小便喜欢泡在电影院里,尤其喜爱好莱坞电影。1956年,普伊格去罗马学习电影,之后教过西班牙语、意大利语,洗过盘子,在法国航空做过小职员——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他乡流亡。
普伊格经常说:
不是我选择了文学,而是文学选择了我。他本想成为一名导演或者电影编剧,但均以失败告终,于是逐渐转向文学写作。
我喜欢电影叙事的节奏、情节的分配和对感情的操控。但我后来发现,与电影相比,文学可以带给我更多的自由和空间。他曾经试图追随“文学爆炸”的实验小说之路,创作了像《红唇》这样的过于注重技巧的小说,但后来选择转型,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将电影、波莱多、广播剧和其他50年代盛行的艺术形式融入文学作品之中,从而在西班牙语文学界占有独特的地位。
普伊格善于运用通俗的形式和大众文化元素,吸引众多潮流追随者,也因此被归入了“后爆炸作家”一脉。他塑造的主人公大都是社会中下层人民,属于社会弱势群体,生活在悲观失望之中。他对这些人物的描写具有明显的精神分析特征,大胆揭示了性冲突以及权力关系等问题,并利用大段的内心独白和意识流来探索人物心理,契合了人们内心亟待解决人生困惑的需要。
他一生共创作了《蜘蛛女之吻》《丽塔·海沃斯的背叛》《布宜诺斯艾利斯事件》等八部长篇小说。《蜘蛛女之吻》是其最为知名的小说,同名电影获得四项奥斯卡提名,出演主角莫利纳的美国演员威廉·赫特收获了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及戛纳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或许也正因此,为数不多的译本中,它独占一席。
众所周知,好的小说不一定能被改成好的电影,票房大卖也并不意味着作为其母本的小说有那么优秀——但普伊格的《蜘蛛女之吻》却完全做到了。
这本小说究竟有怎样的独到之处?
电影与小说的界线?不存在的。
小说发生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个监狱中,政治犯瓦伦丁与犯有“腐蚀青少年”罪的同性恋者莫利纳被关押在一起。两人身份不同、性格迥异,但倒也没有发生矛盾。每个晚上,莫利纳会向瓦伦丁讲述自己曾经看过的电影,而瓦伦丁也逐渐与他熟络了起来,开始愿意分享自己的生活与忧虑。
出人意料的是,直到小说过半,我们才得知了莫利纳的真实身份——他作为官方的卧底潜伏在瓦伦丁身边,目的是获得他的信任,从而取得相关情报。但长久的相处使得他们两人之间产生了同情与依赖,背叛变成了一件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的事。
莫利纳在这两者之间的摇摆就此暗伏在了读者的记忆中,成为永远埋在表面之下的另一种可能。这个情节的出现,使故事的时间突然被打开了,在这个点上,时间线被重塑,无数种可能出现在了过去发生的事情中。
由于全文都是对话,我们失去了从前习以为常的上帝视角,无法得知事件的背景、人物的心理乃至他们所处的具体环境,但也因此我们获得了更多的权利——一切都能够被想象。文本的容量再也不被纸张所限定,话语之外的内容都获得了自由。
小说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关于瓦伦丁与莫利纳这两个囚犯的故事;第二部分是莫利纳为瓦伦丁讲述的六部电影:1.金钱豹女人;2.纳粹军官与法国女郎;3.士兵与女仆;4.赛车手复仇;5.僵尸女;6.记者与女明星——这六部电影既能够独立完成各自的叙述,也可以作为小说的一个部分而存在,其间的互文关系复杂精妙,下面将详细分析;小说的第三部分是大量的脚注。
这些注释具有极强的专业性,和小说正文形成极大反差,补充了正文中不能直言的东西。作者没有选择将这些内容单独拿出来作为一篇独立的文章供读者选读,可能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提起读者的兴趣与重视——事实证明,他确实做到了。
《蜘蛛女之吻》改编的同名电影剧照,Hector Babenco导演作为一个电影爱好者,普伊格大胆地选择了将巨量篇幅安排给六部电影的叙述。这是一种将电影与小说融合的尝试,不仅是内容的穿插,更是关于技法的游戏。从拼接的技巧到镜头的转换,无一不带有导演的欲望,让观众/读者完全被它所指引,看到最为确切的画面。于是,小说与电影之间界线的模糊化成为了整篇小说的奥义。
普伊格在小说中使用了电影的剪接技巧,将主人公的生活与电影胶片相连接,从而来推动情节的发展。莫利纳利用对电影叙述的中断来激发瓦伦丁的兴趣,使后者对他的电影世界欲罢不能。同理,普伊格也将莫利纳叙述的电影故事作为道具,穿插在两人日常生活中,使情节更加具有悬念。
同时,他也通过频繁的场景切换来造成情节的不连贯,从而加强了电影与现实的对比冲突,使得文本更具有戏剧性。如在莫利纳讲述金钱豹女人跟踪女助手的紧张情节时,瓦伦丁却在思念着亲人和爱人;又如在讲述赛车手与欧洲中年妇女的爱情故事时,穿插着瓦伦丁遭受腹痛折磨的过程。在这虚虚实实之间,小说的戏剧张力被极度地放大。
除了运用不连贯的场景分割,普伊格还大量运用了联合式的剪接,通过人物对话将电影与现实生活联系起来,实现虚拟与现实的融合:
莫利纳:“壁炉的火熄灭后,伊雷娜也醒过来了。壁炉内只剩下一些炭火,天已经亮了。”瓦伦丁:“伊雷娜是和我们一样给冻醒的吧。”六部电影故事中有四部是实际存在的。普伊格曾经说过,他最感兴趣的是对已经存在的事物进行再创作。普伊格不是传统意义上对电影故事进行剪接,而是将现实、电影、梦境等不同层次的部分交织在一起,增强了小说内部的对话关系,带领读者寻找不同文本间的共鸣点。他给我们设置了一个灵活的平台,读者渴望去尝试理解其中的玄机,平衡不同的对话,填补空白,稳固明显分散的片断间的关系,像侦探一样把事实衔接起来,品味找寻中的快乐并且有时得承担失败的痛苦。
1982年,Paul Schrader导演的电影《豹女》此外,小说与电影之间的互文关系也耐人寻味,普伊格显然并非只是一时兴起而选择了那样六部电影。比如在小说开头便出现的关于金钱豹女人的故事,就是一个对主人公莫利纳的影射与其命运的预示。故事发生在纽约,来自罗马尼亚的女画家伊雷娜在动物园画黑豹时与一名建筑设计师邂逅并相爱,但是伊雷娜从小就听过金钱豹女人的故事,担心自己与男人接吻会变成金钱豹,于是二人结婚后一直没有同房。
之后伊雷娜曾尝试去找精神医生看病,但却因为对医生的厌恶而不了了之。她向丈夫谎称自己一直在看病,但实际上她总是忍不住去动物园看黑豹。后来丈夫发现了这一切,几乎同时伊雷娜也发现了丈夫和女同事关系暧昧。最终,伊雷娜变成金钱豹咬死了医生,并跑到动物园放出黑豹,被黑豹攻击致死。
人兽之间的变形与转换只存在于神话世界,或者说,来自于受精神疾病困扰者的幻想,比如女画家伊蕾娜。就像瓦伦丁所认为的,她可能是因为童年时期被灌输了“男性危险”的思想,于是出于自我保卫的心理,便选择把自己幻想成一只极具破坏力的金钱豹,告诫男性不要接近。这也很好地解释了故事的结局:伊蕾娜精神病发作,杀死了试图侵犯她的心理医生,并因放出黑豹受到攻击而死亡。金钱豹只是一种幻想,拉美文学是魔幻的。
瓦伦丁曾对莫利纳说:“你不是金钱豹女人,你是蜘蛛女。”
金钱豹女人是蜘蛛女的反面。伊蕾娜与莫利纳不同的地方在于,前者害怕被征服、被占有,她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的位置,而不是向自然与社会乖乖就范,成为一个被规定的女人,于是她选择拒绝与男人发生性关系。尽管他们相爱,但依旧不能够达到完全的依赖与拥有。
然而莫利纳却渴望着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就算是被完全定位也可以接受,因为这意味着更容易被辨认。他是柔情的、屈从的,从不具有攻击性,却能以自己的方式赢得想要的结果,就像蜘蛛默默地张开一张大网等待猎物的降临,然后慢慢地收紧大网,使它无处可逃——金钱豹女人出现在最开始的地方,一如她的迅猛与攻击欲,蜘蛛女却直到最后才悄然现身,而读者也在这时才惊觉,原来它早在我们看到封面的时候,就已布下了她的蜘蛛网。
所有的安排都是如此精打细算。
声音的陷阱
《蜘蛛女之吻》充满了声音,令读者逃无可逃。普伊格曾表示:
用第三人称叙述就意味着玩弄这些小说人物,这在我看来是很反感的。对我来说可能的是,从一开始就记录他们每一个人的声音。作为一个对电影有着极大热情的小说家,普伊格对声音非常迷恋,而《蜘蛛女之吻》则是这种热情的最直接表达。
除去大量的脚注以及最后部分的警方报告等内容,通篇小说几乎完全是以两位主人公的对话构成的,引号之外没有任何描述性的话语——声音将我们吞噬。我们与其说是在阅读,倒更像是躲藏在监听器的背后,通过永无止境的对话来摸索出故事的背景。
“‘亲爱的,我想再跟你谈谈……夜间万分寂静,真想和你谈心……我想,亲爱的,你一定也在回忆这奇异的爱情引发的悲惨的梦境……’”“你在哼什么呀,莫利纳?”“是一首波莱罗,歌名是《我的信》。”——第七章
*补充说明:波莱罗一般指一种慢速度舞曲,它的旋律、和声与节奏始终如一,利用小鼓节奏接连不断地给以强调,并通过新乐器的加入来促成整首乐曲的渐强。
就像波莱罗一般,《蜘蛛女之吻》是平缓而安静的,一切叙述都显得慢条斯理,对话双方身处监狱,时间已经变得无关紧要,无论如何消耗都不会是浪费。莫利纳与瓦伦丁两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并不算十分和谐,总能在对方身上找到许多看不惯的地方。起初瓦伦丁看不惯莫利纳自认是“小女子”,并且总是强调说“你们男人”的腔调,而莫利纳也被瓦伦丁过于严肃的态度与刻薄的说话方式所激怒。
但当瓦伦丁被下药病倒后,他们的关系逐渐变得微妙起来。莫利纳尽心尽力照顾瓦伦丁,而后者在虚弱之中接受了这样的照顾,并终于产生依赖。可以说,是莫利纳将瓦伦丁为革命理想建立起的心墙完全溶解了,从而得以直面自己真实的情感与欲求。
当然,这并不是说瓦伦丁就此放弃了革命。只不过,作为一个起初对同性恋有所成见的人,他终于能够放下偏见,在苦难中获得了共情的能力,尝试着去理解莫利纳,甚至是接受他、被他同化。
在小说的最后,莫利纳选择帮助瓦伦丁完成与其同伙的交接任务,并因行动败露而被当局杀害。从来不关心政治的他,最终死于瓦伦丁的政治理想。一种理解方式是,他被瓦伦丁所转变,就像瓦伦丁接受并体验了同性恋一样,他也选择进入对方的革命世界。但还存在着另一种更为有力的解释——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实现那个存在于他理想中的女性形象,一个顺从、无私、能够完全地将自己奉献给爱人的女性。他的牺牲,依旧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其本质并非革命,而是一种执着而固执的自我实现。
也就是在这里,故事达到了最强音,在庄严的合声中结束了一切。
普伊格于1990年死于疾病,值得一提的是,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中期正是他的创作高峰。可想而知,若是没有疾病的困扰,他本可以达到更惊人的高度——但这些已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他的波莱罗就此结束,但那强力的尾音仍未消散,我们正在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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