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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芮捶着他的后背说：“我早就吃了。吃的米线，上合街上的店子也关的差不多了，很多都回家过年了，张姐啊还有熊老板啊，都回老家了。”

　　虞信把吃的拿到茶几上：“再吃点儿？”

　　薄芮搬了小板凳坐在他的旁边：“你快吃吧，等会就凉了，我不吃了，我吃过了。”

　　房间里没有装空调，冬天的时候干着冻，夏天的时候蒸桑拿，都不知道虞信以前是怎么过来的，薄芮打开小暖炉，伸出脚都要挨着炉子边了，手也揣在口袋里，舍不得拿出来。

　　虞信挑出一个虾喂给薄芮的时候，薄芮突然听到窗外有东西砸着玻璃的响声。

　　她一看原来是下雪了。

　　薄芮一口咬过虾，兴奋得跳起来走到窗边：“虞信，下雪了，你看，真的下雪了。”

　　她现在又感觉不怕冷了，她扒开一小截窗缝，看见漂浮着一片片雪花，密密麻麻，飘飘洒洒，她伸出手，看着雪落在她的手上，像是透明的六边形花瓣。

　　虞信端着碗过来站在窗边还顺便喝了一口汤，他对于雪花无感，甚至是不太喜欢下雪的日子，这样的日子骑起车来很冷，也容易打滑。

　　他看着薄芮冻的通红的脸，他只想着什么时候才能住上有地暖的房子，可以在家里打着赤脚穿着单衣。

　　虞信把窗子给关上了还说了一句：“冷不冷啊，傻子，脸都冻红了。”

　　薄芮依旧不觉得冷，看着和自己隔绝在两个空间的雪花，她感觉不到那种实时触碰的感觉，她想要现在就躺在大雪里，然后看着雪花落在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落在眼睛里，落在鼻子里，落在嘴里，她觉得这样很快乐。

　　薄芮看这落雪的趋势，估计不到几个小时就会下厚厚的一层了，到时候是不是就可以堆雪人了。

　　她拿出画笔，坐在床上对着窗户开始描绘淮市的第一场雪。

　　虞信因为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他洗了澡便早早得睡了，薄芮停下笔看着外面光秃秃的灌木丛已经在悄无声息中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白的棉被，她掀开被子趴在床上跪坐着静静得看着。

　　看了一会儿，她趴回来在虞信的耳边小声得说：“虞信，我们去堆雪人吧。”

　　虞信慢慢睁开眼看着旁边跪坐的人把他吓了一跳，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揉了揉眼：“什么？”

　　薄芮已经等不了一点，她挪到床边开始穿鞋：“我要下去堆雪人，你要不要去。”

　　虞信用手撑着床：“现在？”

　　“对啊。去不去？”

　　虞信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扑面而来的寒气使他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声音哑哑得说：“去啊，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一下楼梯薄芮飞奔着跑向小区前面的一块空地。

　　她从地上抓到一大把雪然后砸向虞信。

　　雪花在空中像烟花一样绽放，然后尽数消失在虞信的头上和脖子里。

　　他顿时清醒。

　　他也在地上抓了一把雪在手里团成球，向着薄芮的方向砸过去。

　　薄芮像兔子一样跳起脚在雪地里留下自己慌张的脚印。

　　“不玩了，不玩了。”薄芮看着自己跑不赢虞信最后只能落得一个挨打的下场，她开始单方面宣布暂停这场追逐。

　　“我们来堆雪人吧。我要堆一个两米高的雪人。”

　　说做就做，薄芮选中了一棵树旁边的位置就开始自己的创作。

　　她先堆起了身子，然后再开始创作头，堆叠了几个之后，好像觉得自己这讲的两米的雪人还是差点高度。

　　还没等薄芮开口，虞信走过来直接蹲下来在薄芮的面前：“上来。”

　　薄芮怀里抱着已经搓好的“头”，扶着虞信的肩膀，骑上了他的背。

　　虞信故意摇摇晃晃的看起来不太稳，惹得薄芮连连尖叫，在薄芮重锤之后，他稳住身子，给薄芮的一个两米高的雪人添砖加瓦。

　　“再来，再来。”

　　在重复五次蹲下起身这样的动作后，薄芮的巨人雪人终于有了雏形。

　　两人看着还差点什么，又分头去灌木丛里去淘宝来为雪人装饰其他的身体部分。

　　最后薄芮看着比虞信还要高的雪人觉得成就感十足。

　　她捂着嘴给自己冻的通红的手吹上热气，实在是冷的没有知觉了。

　　虞信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伸过手捂住她的脸：“高兴啦？”

　　薄芮在他的手心里点点头：“高兴！”

　　虞信解开羽绒服外套，一把把薄芮搂进怀里，用衣服裹紧她：“高兴了就回去了，我要冷死了。”

　　说着搂着薄芮跑着上了楼。

　　薄芮躲在被子里咯咯咯得笑个不停，而虞信在被子里冻得瑟瑟发抖。

　　原来是薄芮把自己冻得冰凉的脚蜷缩着放在了虞信的大腿里，虞信一边抖，薄芮就跟着一边笑。

　　“这不是我要放的，是你非要放的。”薄芮笑着说。

　　虞信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他把薄芮搂在自己的胸前：“别说话，睡觉。”

　　冬日的雪夜静谧无声，只有被压弯的树枝偶尔不甘心得抖落一身雪白，在长夜里发出一声叹息。

　　而在没有空调没有地暖的出租屋里，薄芮觉得这是自己这十八年中过的最温暖的冬季。

　　她愿意在这样酣然的梦里一直沉醉。

第82 章 回家过年

　　回家的火车上薄芮被前座上一个哭闹了一路的小孩儿吵得头疼，电视里每年都在放全国各地回家过年人的心情是多么的急切，只有她想这段路能不能再长一点。

　　薄芮望着窗外不断倒退却又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她的心就像有只猫在抓一样，一会挠一下，一会儿挠一下。

　　虞信递给她保温杯：“放心，有我在。”

　　薄芮笑笑握紧了虞信递过来的水杯。

　　两人下了火车之后又坐了公交到一中门口下了车，薄芮跟站在学校门口的虞信挥手告别。

　　虞信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有事给我打电话。”

　　薄芮往外挥着手：“快去宾馆吧，站这里冷。”

　　虞信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得看着薄芮离开的方向。

　　直到看不到人了，他才准备转身朝着刚在手机上订的宾馆的地方走。

　　他回头看见自己曾经读过半年高中的地方，现在放寒假了，校门口紧紧锁着，只有门口的松树依旧面无表情得屹立在这里。

　　他看了几眼便拉上帽子向前走去。

　　薄芮家离学校就只有大概五分钟的走路的路程，她站在门外尝试听着屋里的动静，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也不敢确定文琼和薄伟到底在不在家。因为他们在不在家要么是热烈得争吵，要么是一声不出。

　　她虽然有钥匙但是还是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文琼踩着拖鞋走过来的声音。

　　打开门，竟然有那种半熟不熟的尴尬。

　　薄芮讪讪笑笑：“妈。”

　　文琼看着薄芮眼里先是，随后又有点一点欣喜，但是片刻之后又尽数收敛了回去。

　　就好像非得要把之前已经被薄芮打破的作为家长的威严通过高高在上的样子再捡回来。

　　自从上回说如果转专业就再也不给薄芮一分钱之后，刚开始的一个月确实是一分钱都没给，但是后来还是分几次给薄芮转了一点钱，虽然不多，刚刚够生活费，但是薄芮还是明白她作为母亲的柔软。

　　但是也透露出她并没有在她转专业学美术这件事上做出任何的妥协。

　　至于薄伟也从来没有打过电话也没有发过信息。

　　其实也正常，薄伟一直就是典型的中国式的父亲，不善言辞，威严如山，加上在学校做了这么多年的政教主任，固执又一意孤行，从来没有在薄芮身上服过一丝软。

　　其实在上次那一巴掌落在薄芮脸上的时候，她心里恨过薄伟，包括到现在她也同样恨着他，她心里不能原谅这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碎了他们外人面前勉强维持的和谐的父女关系，也打碎了薄芮心中父亲和母亲绝对的权威，但是也让她心中想要的自由能够初见晨曦。

　　她换了鞋，把自己的画板和颜料摆在鞋柜上。

　　在这段时间里这个家里果真就跟古时候后宫里的冷宫一样，冰冷没有一点生气。

　　薄芮知道这是薄伟和文琼对她的惩罚。

　　他们打骂的热暴力没有取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现在换上了冷暴力。

　　薄芮除了吃饭的时候一家人装模作样得在饭桌上凑成一家三口，其他时候都在家里画画。

　　就这样闷着待了两天之后，她觉得自己有些想虞信了。

　　薄芮给虞信发了短信：【你在哪啊，我想见你。】

　　虞信在网吧里打着游戏：【在网吧，过来吗？】

　　吃过晚饭文琼出去了，薄伟则在书房里写着书法。

　　薄芮拿着手机便出了门。

　　薄芮顺着虞信发过来的地址找到了他在的网吧，她拉开门，顿时空调的热气和着一股烟味就尽数扑鼻而来。

　　薄芮被熏的咳了几声，在鼻子前挥挥手找到了在角落里的虞信，正戴着耳机手指在键盘上啪啪的按个不停。

　　薄芮从后面搂住虞信的脖子。

　　虞信取下耳机，拿走嘴上的烟按在了烟灰缸里，准过头看着薄芮说：“想我啦？”

　　薄芮笑着点点头。

　　他拉过薄芮的手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环绕着薄芮的腰，手指继续在键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