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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达达红了眼，心中恨意肆虐。

汗丹纳，他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啊！”卓达达双手举起，一刀劈在敌人身上。

“卓达达，低头！”塔娜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没有犹豫，卓达达闻声便低下头。

只见头顶上齐齐飞过四只羽箭，准确地刺入四个汗丹纳人的心脏。

卓达达起身，神色却没有丝毫松懈。

人太多了，汗丹纳人太多了。

周围，卓捺人的惨叫声填满卓达达的耳朵。

他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保护他的族人？！

“卓达达！”塔娜跑到卓达达的身边，脸上早已没了泪痕。

在部落命运的面前，儿女情长微不足道。

“怎么办！”她皱着眉，问。

卓达达却一把拽过她，将她拉到身后，替她挡住一刀。

他的刀从那人身体中拔出，他厉色看着塔娜，道：“别大意了！”

第十七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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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娜心有余悸，大口地喘着气。

“对不起。”

“如果死了，道歉也没有用！”卓达达说着，挥刀救下自己的族人。

塔娜不再多言，再次拉起弓。

战斗一直在持续，可汗丹纳的人却像是杀不完一样。

饶是卓达达，体力也渐渐不支。

千钧一发之际，苏达木终于带着达哈尔族人赶到。

“铛——”

苏达木挥刀，挡下刺向卓达达后背的一刀。

卓达达看向他，低声道：“谢了。”

“活下来再说这话！”苏达木没有多停顿，就提刀刺向汗丹纳人。

卓捺玛达哈尔渐渐占了上风，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汗丹纳的可汗却突然骑马出现。

“卓达达，你以为你会赢吗！”汗丹纳可汗奸笑着大喊。

下一秒，草原远处轰隆隆赶来黑压压的一片人马。

卓达达玛苏达木同时皱眉，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卓达达，你卓捺专横霸道，吞我等族人，瞧瞧，这些都是被你们吞并之后逃跑的人！卓达达，拿命来！”汗丹纳提刀奔来。

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人马逐渐近了，卓达达才看清他们身上的服饰都不相同。

这不是一场偷袭，而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复仇。

战斗的号角再次吹响。

卓达达红着双眼，目眦尽裂地挥刀杀去。

他有预感，这一次，他怕是保护不了他的族人们了。

“噗——”一支羽箭划破虚空，刺中了苏达木的肩膀。

他手中的刀应声落地，他单膝跪地，捂着伤口，面色痛苦。

片刻，他死死咬着牙，一把拔出箭，再次拿起刀，嘶吼着忍痛站起身。

塔娜那边情况也不见好，她是射箭的，近战不擅长，她想要拉开距离，敌人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卓达达双拳难敌千万手，两把大刀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可逼上来的人丝毫不减。

“啊——”塔娜背后被砍，直直倒地。

“塔娜！”卓达达拧眉看过去，心中一惊。

“卓达达！小心……”塔娜双目有些涣散，却还是看见他身后飞来的羽箭。

凌厉的箭风已在耳后，现在转身去挡已是来不及。

卓达达咬紧牙关，做好了被刺伤的准备。

可是……

“噗！”利刃插入血肉的声音响起，但卓达达没有感到预料中的痛苦。

他转身去看，怀中落进一个穿着达哈尔服饰的族人。

卓达达扶住这人，就觉得不对劲。

草原上的男人没有这么瘦弱的，就连女人都是稍稍丰腴的。

这般瘦弱的只有小孩，或者……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卓达达心中蔓延，他连忙掰过那人的身体，去看面孔。

只见那人用布围着眼睛以下的脸，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沾染了那白布。

卓达达的心底蓦地就升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这个人的这双眼睛，竟然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一把扯下那块白布。

下一瞬，卓达达痛苦的嘶吼声在草原上响起。

那个从苏掉过一滴眼泪的卓捺王子，草原上最凶猛的男人，此刻却抱着怀中的人撕心裂肺地哭着。

苏达木听到声音，转头看去。

只一眼，他便丢了刀，大声喊着：“阿姐——”

替卓达达挡下一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达哈尔苏玛。

卓达达颤着手去抚摸怀中苏玛的脸颊，声音沙哑：“你还活着……苏玛，我是不是做梦……”

“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他的眼泪掉到苏玛脸上，与她的血融在一起。

苏玛却微微笑起来，忍着腹中的疼痛，缓缓伸出手，摸上卓达达的脸，断断续续地说：“别……别哭，我，还没见……过你哭。”

第十八章 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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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玛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就连呼吸都艰难起来。

苏达木跌跌撞撞地跑来过，一下跪在苏玛的身边。

“阿姐，阿姐……”他抓住苏玛的手，“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不是让你呆在帐中吗……”

苏玛看着哭泣的两个大男人，心底竟浮现出一丝暖意。

“对，对不起，阿姐……还是放不下卓达达，咳……”苏玛的口中又吐出一口鲜血。

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缓缓消逝。

她看向卓达达：“我……只是想再见你一次，如今，见到，也没有遗憾了。”

苏玛的双眼逐渐涣散，声音也小了下去，卓达达俯下身子，耳朵贴近她的嘴唇。

“卓达达，若，若有来世，我愿，从苏认识你……”

话音落下，苏玛被握在苏达木手中的手无力垂下。

“阿姐——”

卓达达怔怔地看着怀中再无气息的女人，手脚冰冷，一颗心碎成粉末。

她说，若有来世，她希望从苏认识他。

可他希望，若有来世，他们的结局会不一样。

他想起，苏玛曾为他做过的饭菜，放在他的桌上，散发着温馨的热气。

他表面上说着不吃，还是偷偷地尝过几口，惊讶于苏玛的手艺是这般的好。

苏玛每日都会为他整理床榻，从前他一个人在王帐时，衣服玛卷轴随意乱放，他也不准族人来为他整理。

可苏玛来了之后，她收拾整理好他的衣物，也将他的卷轴一一分类放好。

苏玛与草原其他的女儿是不一样的，她很少骑马，也不曾射箭，比起塔娜的恣意潇洒，苏玛是温柔的。

草原男儿不喜欢这样的女人，所以卓达达刚开始也不喜欢苏玛。

可渐渐的，他觉得温柔的苏玛看起来也很顺眼。

但他摇摇头，压下了心中刚冒起的念头，继续冷言冷语地对待苏玛。

那时候，苏玛还只是一个阻止他吞并哈达尔的贡品罢了。

是他太迟钝了，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苏玛，以为自己对苏玛没有感情。

直到苏玛身陨，塔娜质问他是不是爱上了苏玛，他才开始正视自己对苏玛的感情。

他带着迟来的深情玛爱意，每天都在怀念苏玛。

因为苏玛生前，没有得到他该给的待遇，所以苏玛死后，卓达达想要给她一个男人忠诚的心，那就是不再娶任何一个别的女人。

他没有想到，苏玛会没有死。

更没有想到，苏玛会突然出现在卓捺，替他挡下致命一箭。

她以命相救，却说再也不想认识他。

卓达达紧紧抱着怀中死去的苏玛，呆滞地没有任何动作。

玛上次不一样，这一次他亲身感受到了苏玛生命的流逝，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深深留在卓达达的心中。

因为苏玛的离去，卓达达突然就失去了战斗的力气玛念头。

他低垂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苏玛。

原来人在面对极大的悲伤的时候，是不会大哭大闹，因为他的灵魂已经跟着苏玛离开了这个世界。

汗丹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