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谢龛(祁桑谢龛)小说在线阅读-最新小说祁桑谢龛全文阅读
抵着他的刀身反压而下,生生将几乎同自己一样高的悍匪压跪了下去。
砰——地一声巨响,是膝盖重重磕上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下一瞬,悍匪握刀的两只手被齐齐砍断。
鲜血喷溅!
刀身尚带着两只攥紧的黝黑大手,就那么当——地一声跌落在地。
痛苦的嘶吼声响起,王大虎浑身染血,怒吼着,咒骂着,恨不能啖他血肉。
谢龛随手将剑丢还给云笙,冷笑着绕着他走了两步:“占山为王的日子过惯了,便真把自己当皇上了?本督今日心情好,便亲自给你个教训。”
话落,走过去将衙役新提来打算帮他添茶的水壶拿了过来,而后一脚将他踩了个仰面朝上。
壶嘴直接怼进去,滚烫的一壶热水就那么直接被喂了进去。
比起皮肉撕裂的疼痛,这种滚烫的热水灼烫着喉咙尽数流入胃里的痛楚更是叫人钻心地疼。
安知县一整个惊呆住了,甚至不敢去正眼瞧一眼,只眼尾余光扫到那王大虎被烫到扭曲疼痛,却再喊不出一个字的模样,就惊惧到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动也不敢动。
谢龛随手丢了水壶,站起身来瞧着另外那些抬箱子来的人。
十几个人已经吓到面如土色,有人甚至已经湿了衣裤。
“回去告诉你们那所谓的大哥,这八千两黄金本督收下了,算买他多活三日,三日后,本督亲自带兵上山剿匪,若被本督捉到,下场……便是这样!当然,若有勇士愿搏一把,本督也愿收入麾下,每人一百颗人头,容貌需得同本督手中的贼匪名册对得上号,如此,便是敲开内厂护卫的敲门砖,本督承诺一不宫刑,二不动其家人,三保他此生衣食无忧。”
他随意踢了脚下那摊扭动着的肥硕身子:“将人拖走。”
一行人大气不敢出,软着手脚拼命将人拖了出去。
祁桑觉得也有点腿软。
她忽然就记起了先前给这位总督造黄谣时,被他一怒之下险些吞下一根烧红的拨火棒。
那时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也敢真的殊死一搏。
要有多幸运,才能刚好碰上他心软一次?
若那时没有心软,恐怕她现在已经是个哑巴了。
谢龛几步走到那始终跪在地上的安知县跟前。
安知县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锦靴,慌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本督耐心耗尽,没心情陪你玩了。”
谢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你贪的这点银子对本督而言算不得什么,若配合,本督便放你全家一条生路,若你再这般左右逢源插科打诨,本督便先杀了你祭军旗。”
此事本不是什么着急的事,若想清缴干净了,耗时个一年半载都是正常的。
但祁旻不会让他胞妹留在这危险的地方太久的。
那些护卫没能将祁桑带回,他还会想其他法子,而祁桑那没心肠的又是个整日兄长兄长惦记着的,难保不会一时迷糊跑回去了。
他可没那个好心,一边给他们兄妹剿匪平天下,一边忍受着祁桑在京中跟那些读书人吟诗作对逍遥快活。
第167章 跟紧我,别乱跑。
夜里安静。
祁桑单手托腮,看到烛光中伏于案桌之上的女子画到手都开始发抖,便主动递了盏茶过去:“先休息一下吧,不必这般着急。”
清欢,原名陶华年,也是上一任惨被灭门知县一家中,唯一一个幸存至今的。
不,算不上是幸存。
陶知县一生正直清廉,遭官场对家诬陷后被贬谪至此。
他明知不与贼匪同流合污的下场会有多恐怖,依旧致力于清剿匪患,还周遭百姓一个安稳生活。
苦苦的斗智斗勇之下,最终却是被姚法商连同贼匪一道扣上了个同流合污的帽子,一夜之间惨遭灭门。
陶华年于亡父母面前被贼匪连同姚法商侮辱,后被卖入青楼继续被他们折磨。
生死不过一念间,她日日都恨不能死去,却又日日咽下血泪苦苦支撑着。
听闻天下易主,那位曾得万民爱戴的祁家军将军登基为帝,她心中激荡不已,原本渺茫的希望如同乌云移开,被遮挡的太阳瞬间光芒万丈地洒落在她腐朽潮湿的心脏上。
果然,没过多久,新的巡抚便来了。
那位人人惧怕如鬼神的内厂总督,在她看来却是比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光明磊落。
她身上处处有存烟的影子。
便是连话都一样的少,不做画的时候便安安静静地坐着,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一般一动不动。
“快了。”她手下的毛笔尖飞快地划过宣纸。
一座座屋舍良田、小巷茶舍便跃然纸上,甚至在关键的地方,连店铺的名字都用小字一一清楚地记录了下来。
这已经是她画下的第七张画作了。
仿佛整个平沙县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高山密林、每一户寻常人家都被牢牢刻在了脑海中一般。
落笔是漆黑的墨,可画纸之上被朱笔标红的掩于每一处的密道,都是当初陶知县夜以继日的心头之血。
难怪他们丝毫不惧朝廷一次次的围剿。
自山上逃生的密道竟足有三十七条之多,每一条都能通往不同的逃生方向,且密道宽且高,能同时容纳两三人奔跑着并肩而行,足够他们在危急之时快速撤离。
陶华年的过目不忘之能,除却她父母亲,再无人知晓。
这也是贼匪在得知谢龛瞧上了她后,并没有急于将她灭口的原因。
一个被踩于脚下满身脏污的落魄女子,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不过也就是供谢龛玩乐戏弄一番罢了。
她画完整个平沙县所有密道后,略一歇息,竟又提笔画下了几张人物画像。
一共十二人,这是她根据青楼里往来贼匪的语气,猜测到的应该有些地位的男子的画像。
祁桑一张张翻看了一遍,在看到第八章时,明显愣住了。
陶华年轻声道:“此人来过青楼几次,偏爱容貌秀丽,性子刚烈的女子,听他们对他说话,似乎还格外客气。”
她顿了顿,看向她:“姑娘可是认识此人?”
祁桑打量着画中人,半晌扯了扯唇角:“岂止是认识啊……”
……
三日后。
剿匪大军逼至山下,先是派出了一支精锐兵队打头阵,探查可能隐于山林中的各种陷阱。
此时隆冬,树叶干枯脱落,枝干光滑可见,因此头顶之上的任何陷阱都会被轻易察觉到。
而覆着一层厚厚积雪的地面,才是危机四伏的地方。
谢龛没有将祁桑留在相对安全的县衙内,而是要她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上一次就因觉得派了专人保护她,才心生松懈,叫祁覃有了可乘之机,这教训他吃得可谓是异常深刻。
平沙县的冬日比京城要更冷更干燥一些,祁桑后背抵着谢龛的硬实的胸膛,抬头看一眼面前连绵成片的山峦。
身下马儿躁动不安地从鼻孔里喷着热气,铁蹄践踏着地面。
不一会儿,云笙骑马飞驰而来:“主子,准备好了。”
谢龛颔首,随即翻身下马,又将祁桑抱了下来:“跟紧我,别乱跑。”
他叮嘱。
祁桑点头。
云笙随即挥手,对周围人道:“传下去,跟着有脚印的地方,一批一批上山,保持速度的同时,控制好距离。”
他们行军速度极快,谢龛却是带着一小部分护卫不紧不慢地陪着祁桑在后头走。
积雪深深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是危险。
谢龛每个脚印踩得都很深,然后叫她跟在身后精准地踩着他刚刚走过的脚印。
祁桑低头,看着那些脚印被他大氅的衣摆拂扫而过,那衣摆上用金线绣着金蟒兽纹,似善若恶。
再往上,是她被他牢牢牵在手中的小手,呼啸而过的寒风完全地被他温暖的大手阻隔开来。
他的手指干燥、有力,仿佛五指收拢,便可牢牢握住她的未来。
喜怒哀乐,都有他。
山上寒风凛冽。
呼吸间湿热的气息很快在空气中变成一片片茫白的雾气。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生,最叫她介意,最叫她愤然却又无能为力的一件事,便是一次次被抛弃。
好似所有人都有更在意的人,更重要的事,而她祁桑,不过是他们生命中可有可无的一个过客。
哪怕连兄长,再在意她,再心疼她,也不得不一次次抛下她去远赴战场。
因他要守护更多更多的人。
而谢龛,她曾恐惧到不敢抬眸直视,曾憎恨到拔刀砍向他背脊,曾算计着逃得越远越好,也曾一口剧毒含下也不愿被他困着一生……
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再不会有人会像他这般固执且不计一切代价地陪着她了。
甚至明知一手将兄长推上皇位,带给自己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祸患,依旧这么做了。
她从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人性,父亲多情绝情,母亲因爱生恨,她被迫早产,几次三番死里逃生,被驱逐被厌弃。
她一生都在寻一处温暖的避风巷子。
可谁又料到,这个冰雕一般叫人胆寒不已的巷子里面,竟是这般滚烫似火。
谢龛愿意带着她,不论危险还是安全,就是要时时刻刻带着她。
第168章 害怕遇到祁覃?
这种被需要,被在意的感觉,让她终于有了在这世上存活着的实感。
可是要怎么给他身份呢?
一旦兄长知晓他并非残缺之身,恐怕就再不会留给他半点余地了。
又或者,他们就这样一辈子以长公主跟内厂总督的身份不清不楚地过下去,且永远都不能拥有他们的孩子。
……但谢龛这样的人,会容忍自己此生无后么?
身后的人太过安静,只有因为爬山而略显凌乱的呼吸声。
谢龛回过头看向她:“怕了?”
积雪声被掩盖,他低沉的嗓音响起,祁桑飘远的思绪被拉扯了回来。
她摇摇头。
“那怎么不说话?”
他扭身将她抱到身前来,打量着她黯然的小表情:“不高兴?害怕遇到祁覃?”
祁桑茫然道:“我为什么要怕见到祁覃?”
谢龛薄唇动了动,却又在下一瞬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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