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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月缓缓起身，朝他走去，叹了口气。

“我只是有些怕一个人睡……”

商亦臣对上她的目光，什么也没说，转身关了灯，在一片黑暗中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俯下身去——

他的气息很紊乱。

沈素月长长的黑睫轻颤。

黑暗中，两人双双倒在了被子上，商亦臣目光灼热，正当他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沈素月伸出手，抵住了他。

“不行。”

顿了顿，她补充道：“不是你不行，是我在特殊时期。”

商亦臣僵住了，沈素月已经重新捡起地上的衣服，丢回了床上，而后无情的穿上睡袍，往床上躺去。

床单一凹，微微皱起。

商亦臣眼眸幽深的凝视着她，心中好气又好笑。

他塑料包装的安全套放回床头抽屉，看到抽屉里有烟，瘾又犯了，但想到沈素月，他生生忍住了抽烟的冲动。

不能抽烟，他自己拿了根糖吃。

吃完了，商亦臣的眼神才渐渐恢复清明。

在他睡下后。

躺在他身侧的沈素月缓缓睁开了眼。

她从前不明白，当一个人嫌恶另一个人的时候，为什么又要一次次的靠近对方。

现在她明白了，因为——

她要看着那个人，堕入深渊。

先从夏清音算起。

昏昏沉沉。

沈素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花园中，她陪着牙牙学语的弟弟给小树苗铲土，沈父拿着相机给她和弟弟拍着照，沈母端着糖水走到他们跟前。

也许不用喝那糖水，沈素月都能感受到他们的爱。

一时间，花园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斑驳的光线照在沈素月的脸上，她回头看去，却没有看见一个家人。

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

沈素月睁开眼，从床上猛然坐直身子，后背被冷汗浸湿。

她扭头看向身侧，发现商亦臣已经不在了。

她简单洗漱后，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走进了里面的衣帽间。

里面，全是白色的裙子。

沈素月没有多看，随便抓了一件穿上，然后走出了房间。

走下楼梯的时候，她就看见了坐在餐椅上的商亦臣。

他还是穿着黑色西装，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支香烟，动作分明慵懒，散发着清冷自持的矜贵。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

只有沈素月知道，商亦臣的桀骜与偏执。

她手搭在扶手上，感受着上面传来的冰冷，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见沈素月来了，商亦臣眼疾手快的将烟捻灭，深深的看着她：“吃完早餐，我们就去见夏清音。”

沈素月坐下去，三两下便把早餐吃完了。

商亦臣却皱起眉。

“吃太快对胃不好。”

沈素月抬头看向他，口吻很冷：“在精神病院，我都是这样过来的。”

商亦臣呼吸一滞，握住咖啡杯的手一点点捏紧，心底被苦涩填满。

可比起苦涩，他其实更痛苦。

因为是他亲手将她逼成这样的，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他犯下了多大的错。

一阵沉默后，商亦臣站起身来，走到沈素月面前，牵起她的手，转身往别墅外走去。

司机早就在外边候着了，只等他们上车。

而沈素月自上了车就开始阖目睡觉。

商亦臣看着她的黑眼圈，眼眸暗了暗。

他拿起车上的毯子，轻轻的给她盖上，做完这一切，他又吩咐司机开慢点。

司机透过后视镜瞥见了商亦臣的动作。

不由心底腹诽：真是奇事，他们商总居然也会对女人贴心照顾。

过了很久，车子停下。

商亦臣转过头轻声道：“素月，我们到了。”

沈素月从睡梦中醒来，眼神还有些茫然，一抬眼，看着窗外寂寥的荒山野岭发怔。

“这是哪里？”

商亦臣沉声回她：“哩山，我们离开了C城。”

沈素月愣了愣：“怎么把她抓到这么偏的地方？”

商亦臣迈着长腿下了车，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

“因为我不确定你是要怎么让她给你道歉——”

他顿了顿，不紧不慢道：“荒郊更好办事些。”

沈素月也推开了车门，跟着他往前走。

“假设我要夏清音只剩一口气呢？”

第19章

荒郊野岭，冷风吹过。

商亦臣没有丝毫犹豫道：“只要你能消气，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素月眼神晦涩。

是不是当年夏清音泣声向他诉苦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

半个小时后，他们已经站在了一栋别墅门口。

门口的黑衣保镖将他们放行。

商亦臣抬腿进去，与客厅里满眼泪水的夏清音四目相对。

他没有理会她不可置信的神色，而是对沈素月温声道：“我在外面守着，有事喊我。”

沈素月目送他离去，而后扭过头盯着被五花大绑的夏清音。

“你当年做下那件事的时候，有想过会落在我手里吗？”

夏清音挣扎起来：“你要做什么！”

“亦臣哥哥，救我……”

“别喊了，是你的亦臣哥哥亲自把你绑过来的。”沈素月眼眸中情绪起伏，伸手去抚摸夏清音的脸颊。

“你现在，和当初的我，都是一副凄苦无依、坚贞不屈的小白花模样。”

沈素月已经疯了，骂起人来连自己都骂。

“可是我不喜欢，我们是死敌，怎么能撞路线呢？”

“但是我这个人吧，死过一次后，就不想伤害自己了。”

“要不，你委屈一下吧。”

她一字一句，犹如地狱里的恶鬼，让夏清音瞳孔猛缩。

“不——”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诬陷你……”

夏清音声泪俱下。

沈素月摇头道：“可惜了，我不是你的亦臣哥哥，不会心疼你这幅模样。”

说完，她转身朝厨房走去，拿出一把水果刀。

走回被绑的人面前，沈素月握着刀柄，往夏清音脸颊上轻轻一划。

顷刻便见了血。

刺痛让夏清音崩溃的尖叫起来。

“沈素月，你这个贱人！”

沈素月停下手，看着歇斯底里的夏清音，缓缓地直起身。

“你为了将我和商亦臣的婚事搅合，不仅不顾自己的名声，利用别人，将人灭口，我家破人亡也有你的手笔，论贱论狠，我可比不过你。”

说完，沈素月全然不顾她的咒骂，往门口走去。

商亦臣倚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还有些意外。

“这么快就解气了？”

沈素月眼底倏然划过一丝冷意。

“当然没有，只是有些累了，你让你的手下去把她揍一顿吧。”

商亦臣闻言，朝门口的保镖们递去一个眼神。

顿时，屋内便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沈素月扯着商亦臣进去，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夏清音见到他们两坐一块，不仅觉得刺目，更觉得一抹痛苦自心底散出，弥漫至四肢百骸。

她被打得鼻青脸肿。

保镖们收回手，有序的站到角落。

沈素月靠在商亦臣的怀里，颇有几分祸水的姿态，缓缓开口道：“你现在跟我下跪道歉，我就原谅你。”

听着她的话，夏清音疯癫的笑了起来。

“下跪？你有本事就打死我。”

“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下跪吗？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