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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09-08 14:08:41  热度: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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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城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分不清是疼的,还是怕的。

  怕梁朝肃。

  怕她姑娘。

  可越怕,越要冷静。

  她掐手心,稳住情绪,冷声望他,“你想做什么?”

  梁朝肃眼底是惊涛怒海,翻涌着,视线触及她额头湿汗。

  抬手擦去,指腹的温度是深冬绝对没有的炙热。

  那一抹热度渐渐烧成烈火。

  蔓延到掌心,连城眼睁睁看着他手直击而下,精准覆上她小腹。

  “怀了吗?”

  连城僵硬住。

  “你发什么神经。”她直视他眼睛,“体检那天,报告单数据你逐项对比,问过医生。这一个月,鸡飞狗跳,我怀什么?怀空气吗?”

  “我再问一遍,怀了吗?”

  梁朝肃掌心灼烫,轻轻摩挲她腹部,温度透过皮肉,抵达痛感最尖锐的地方。

  像骄阳驱散寒意,坠胀感依旧,刺痛却舒缓了。

  “我也再说一遍,我生理期。”

  梁朝肃手一紧,下颌线绷紧似一张弓。

  连城感受他胸膛肌肉发硬发僵,心跳隔着胸骨,野蛮又激烈,一下下撞的她心跳也呼应,忐忑到极点,也心虚到极点。

  果不其然。

  梁朝肃翻了旧账,“你以前不是没装过。”

  连城拿住他的手,推开,“你也说那是以前。从那次后,你不是提高警惕,几次识破我了。”

  梁朝肃盯着她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表情,“有一有二,不能再三。连城,我耐心有限,到底怀了吗?”

  连城心口抑制不住的抽搐,电击似的,沿着经络麻痹全身。

  “没有,我不孕不育。如果又是你妹妹怀疑我有孕,那我体检当天B超检查,她与母亲都在,一寸寸仔细看过……”

  “深恒刘兰。”梁朝肃打断连城,“她目击你在环城路黑诊所产检,那天我恰恰在站台碰到过你,还有沈黎川,他的秘书也去过黑诊所。”

  “为此,他还耗费大量人力功夫去掩盖这一行迹。可欲盖弥彰,抵不住我的人抽丝剥茧,依旧能查清。”

  连城的手隐隐发抖,苍白面容一寸寸染上惨淡。

  原来如此。

  从谣言刚起时,她就想过今日。

  一直来不及处理的隐雷。

  终是石破天惊。

  梁朝肃声音发紧,粗哑的仿佛沙子在磨,“如果你怀了——”

  “我没怀。”

  连城坚决否认,“我不可能怀你的孩子,我有多难孕,南方北方最顶尖的妇科专家,十余位共同确诊,你不信我,总得相信医生。”

  梁朝肃不再出声。

  对峙良久,他偏头看窗外。

  连城一口气尚未松懈,余光扫见窗外连绵的树木,不知不觉变成高楼大厦。

  车速也降下来。

  连城陡然警觉,“你要去哪?”

  梁朝肃看着窗外向后掠过的景物,“医院。”

  连城没松懈的气,梗死在胸腔,梗的她崩溃,紧紧被一线理智拉拽住,“你疯了,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连城。”梁朝肃唤她名字。

  车外阳光璀璨,映照出他深刻的眉目,线条锐利,可光线又是不讲道理的,折射万物,也折射他眼眸。

  往日浓黑看不穿的眼底,恍惚溢满一片暖阳的柔意。

  连城嗤之以鼻。

  梁朝肃与她,身体再亲密,零距离,负接触,也掩盖不了彼此裂痕隔阂,如深渊,如汪海,填的下这世间所有负面,糟糕,极端。

  独独不会有一丝美好。

  她不会有。

  梁朝肃更不会有。

  “你不用警告我。”连城远离他,“梁朝肃,我说的话,你永远不信,那铁证呢?”

  她解开裤子锁扣。

  一片鲜红。

第80章千钧一发,沈黎川回来了

  车内。

  鸦雀无声的死寂。

  连城穿好裤子,找出车内遥控,降下挡板,“张安,停车。”

  车速稍降,张安一头雾水,从后视镜请示男人。

  光线明亮,他坐姿端直,面容清晰,却像藏匿在一片晦暗深处。

  张安敏锐察觉到,气氛比他想象的,更凝滞,更压抑,还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沉重。

  连城又拍他椅背,“停车,我不去医院。”

  她深知血迹是误撞正着,又恰在她装出的生理期之内。梁朝肃是男人,再聪明,再谨慎,没有怀孕亲身体会,很难联想到孕期出血上。

  眼下,只要她抓住这一点,不去医院。这一关不仅能过,还能扫除之前被怀疑有孕的阴影。

  男人沉默。

  张安得不到示意,不敢停车。

  连城转回头,注视梁朝肃。

  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比衬外面蓝天白云,喧闹车流,一股成熟到深邃的冷峻幽沉。

  在欲望最癫狂狰狞,在恼恨最气急败坏的时候,仍旧难掩骨相的俊美,维持端重的风仪。

  许多女人痴迷他,为他一丝笑,一个眼神神魂颠倒。

  渴求触碰他的一片衣摆,得他一分亲近。

  以至于这些年,无一人会相信,日日夜夜纠缠到她崩溃,绝望,恨不得同归于尽的人,是他。

  或许还有人觉得他如此禁欲端持,他的坏,他的狠,他的毁灭,何尝不是一种特殊。

  连城绝不如此。

  她冷笑,“这是你的报复?让我再经历一次荡妇羞辱,抽血,B超,像之前无数次打着治疗幌子那样,刺目花白的无影灯,冰冷无情的长导管,我每一次耐不住疼痛的呻吟,你是不是畅快极了?”

  “等我从医院出来,父亲母亲就会闻讯赶来,母亲咬牙切齿地恨我,父亲对我彻底失望。你在他们眼里依旧霁月光风,只有我这个勾引你的无耻养女付出代价。”

  连城语调平淡,局外人叙述一般,“到时候就顺应你意,迁出我的户口,剥去梁姓,然后呢?我再一次被你养起来,治好不孕,等着嫁人?”

  梁朝肃目光投注到她脸上,他的神态熟悉又冷酷,看不穿的千言万语,静默背后的锋芒毕露。

  连城早过了,觉得他另有苦衷的心软阶段。

  这四年,逼迫是真的,欺辱是真的,她因他面无全非,也是真的。

  “那你错了,我恨你。”

  驾驶座上,张安只恨这车挡板垃圾,升降时间比他职业生涯都长。

  终于,最后一厘米的缝隙也消失。

  女人骤起的惊呼呜咽,被当中截断。

  连城用力反抗。

  这个吻,比巴掌还莫名其妙,爆发的始料未及。

  凶狠,暴烈,尖锐。

  两人在剑拔弩张中,共同窒息到最后一秒,连城眼前昏花,头晕耳鸣。

  梁朝肃那张咫尺的脸,在她视线里模糊成一片黑白噪点,只剩一双犀利锐亮的眼睛,穿透朦胧,刺中她心脏。

  一片痛苦的寂静中。

  梁朝肃注视她无神的眼睛,也注视着她眼眸中的自己。

  连城有一双顾盼神飞的妙目,双眼皮褶皱清晰秀美,在她清晨刚睁开眼的时候,左眼褶皱会多出一层,显得她呆萌傻气。

  但呆气的非常可爱,睡意惺忪的眼神是不设防的,全心意的。

  视线清明的刹那,连城拉开距离。

  “你说这些。”梁朝肃拖她回来,掌心摁在她小腹最柔软的位置,力道轻忽,仿若没有。“不过是为了刺激我,威胁我,不去医院。”

  连城脸上爬上战栗的小疙瘩。

  梁朝肃目光森寒,极致的洞穿力,“你留在梁家,也是为了躲避我,你对父亲母亲并无多少不舍。连城,四年时间,我能走上这个副董的位置,你觉得你那些花招,能跟我演几次?”

  连城喉咙发干,盯着他一动不动。

  “你明白,心里很清楚,但你次次演,被戳穿了,下次还敢。你凭什么认为信任耗尽后,我依旧纵容你这一套?”

  连城垂下眼,睫毛颤颤巍巍,脊梁骨都是冷的。

  “这次医院一定会去。”梁朝肃抬起她的脸。“你恨不恨我,都在我掌心。”

  连城浑身紧绷,他吐露一个字,喉结滑动一下,凌厉的尖凸,划破她的肚腹,重击她五脏六腑,带上枷锁。

  “梁朝肃——”

  连城匍匐在他怀里,他的心跳,贴在她脸颊跃动,胸膛温度是岩浆,如火山地动山摇喷发般,死亡倒计时。

  连城必须制止,自救。“我们一定要这样?如果我恨你,就永远不会听话,我嫁了人会跑,怀了孕会堕,届时你就满意了?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喘息的机会,非要逼我疯癫,自杀,万劫不复?”

  梁朝肃手上一紧,眼中自始至终的冰霜,裂开一条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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