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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这个时间，外婆吴秀琴早就休息了。

今天她的房间却亮着灯，想着唯一还爱我的外婆，我想和她倾诉。

可当我走到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

“奶奶，今天表姐说她会考上清北，还说考不上就把冯团长让给我。”是褚晓。

紧跟着，外婆吴秀琴慈祥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能不能读大学，都是命。”

“我看，你表姐没读大学的命，别说考清北，她一辈子就是一个打工的命。”

一辈子就是一个打工的命？

我僵在原地，心脏被狠狠抓紧，只觉窒息。

吴秀琴又说道：“小晓，你好好学习。”

“你表姐是外人，奶奶不指望她，你是奶奶的亲孙女，是咱们家最有出息的，一定能考上大学，奶奶以后就等着沾你的光了。”

冷风在这一刻仿佛吹进了心里。

十年前外婆瘫痪后，被我妈接来我家，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她。

而褚晓连一盆洗脸水都没有给她端过。

可是她却说，我是外人，她指望不了我！

这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村里老人有时候会对我说。

外婆是外婆，奶奶是奶奶。

这个世界上，奶奶最亲的永远是自己的孙子孙女，不会是外甥外甥女。

我没有选择装作没听见，而是直接推开了门。

门内。

褚晓和外婆都朝着我看了过来。

外婆脸色一变：“美娟，你怎么站在外面？”

“你别怪外婆，外婆说的也是实话，小晓才是我的亲孙女，你……”

我喉咙发苦，走上前。

“外婆我不怪你，我知道，一碗水是端不平的。”

“但是你真的觉得我没用，考不上大学吗？”

外婆沉默了，我还有什么不懂。

我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外婆，今天我照顾你最后一次，你说我是外人，以后要指望褚晓，那以后就让您的亲孙女来照顾您吧。”

我说完去外面打来了水，最后一次给她洗手洗脸洗脚。

做完一切，我才离开。

我想今天以后，我再也不会踏进这个房间。

第10章

我照顾外婆十年，剩下的时间也该轮到褚晓了。

自这天以后，我便全心投入高考复习中。

距离高考还有五个多月的时间。

距离离开这个家，离开冯轩昂，也只有五个多月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我早就做过高考试卷了，而且不下百遍。

前世，我一直有个心结，那就是没有好好读书，没有参加高考。

因此年老之后，我让人买来了1979年的高考试卷，做了一遍又一遍。

所以说，高考，我肯定能考好。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来到1979年7月7日，高考当天。

冯轩昂送我和褚晓去高考。

上车前，我妈褚春芳往褚晓手里塞了两个红皮鸡蛋。

“小晓，吃两个鸡蛋，门门都是一百分。”

她满心满眼都是褚晓，完全无视我这个亲生女儿。

而后又对邻居大婶炫耀：“我侄女小晓肯定能考上重本，我们村以后的人，tຊ都等着享福吧。”

我默默地看着什么也没说。

终于到了考场。

高考文化班的老师和同学都围在褚晓身边，为她加油打气。

所有人都十分笃定褚晓能考上重点大学。

而我却知道，这半年来，褚晓根本没好好学习，她不是去买衣服，就是去找冯轩昂。

我妈和其他人都把她宠的没有自知之明了。

褚晓当着冯轩昂的面，对我说。

“姐，你要是考不上清北，记得把轩昂哥让给我。”

看着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有些想笑，故意加大音量问她：“那你呢？你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考不上？”

褚晓一副高傲姿态。

“如果我考不上，我就打工送你上大学。”

“好，记住你说的话。”

我加大音量。

铃声响起，考生们陆续进场。

我进考场前，看向冯轩昂：“想让我考上清北吗？”

他不知道，不管我能不能考上，我都会离开他。

冯轩昂却冷笑，反问我。

“你说呢？”

“那就是不想，我懂了。”

我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高考正式开始。

我坐在教室里，看着熟悉的试卷，奋笔疾书。

高考三天。

每科考试，我都是第一个交卷，第一个走出考场。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在嘲讽我。

“许美娟肯定是所有题目都不会，才这么早交卷。”

“就是，她当初退学多好，现在何必浪费时间，真丢人。”

我对这些充耳不闻，因为我已经弥补了上辈子的遗憾。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等高考成绩出来以后，去一个更大的天地，做一番事业。

转眼半月过去。

在出成绩的前三天。

冯轩昂过来找我了。

杏花树下。

冯轩昂身着军装，将结婚申请递给我。

“结婚申请下来了，你准备一下，三天后，我们去领结婚证。”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结婚申请，沉默了。

冯轩昂见状又道：“上次打赌的事没必要当真，我答应娶你，就会娶你。”

闻言，我望向他，扯出一抹笑容。

“谢谢你遵守承诺，可我也要遵守承诺，等我的成绩出来后再说。”

因为我已经筹备了一年多的离开，不管成绩如何。

这辈子，我不跟他了！

我回家后，找到我妈褚春芳：“妈，我要去深圳。”

大半年来，我妈第一次冲我露出笑容：“终于想通了？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学，准备去打工，给你表妹赚学费？”

闻言，我没反驳：“嗯，去赚学费。”

不过不是给褚晓，而是给我自己。

我妈满脸欣慰：“这就对了，等你表妹读完大学，不会忘了你的好。”

又是这句话，希望褚晓真的能不忘她的好吧。

我去到房间，开始打包自己的行李。

外婆这时拄着拐杖来到了我的房间，她欲言又止：“美娟，之前外婆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在外婆的心里，你和小晓都是一样的。”

“你去外面闯荡，到时候别忘了照应小晓，她一个人去上大学，外婆不放心……”

这就是她说的，我和小晓在她心里是一样的。

“好。”我敷衍答应。

收拾好一切。

在查询成绩的前一天。

我坐上了前往深圳的火车。

临走前，我把一封信交给了我妈，嘱咐她有空了交给冯轩昂。

8月7日。

是查询成绩，放榜的日子。

褚春芳在家里备好酒席，就准备和褚晓坐车去沈北一中的公示栏前看成绩。

二人还未出门，冯轩昂来了。

“婶子，美娟呢？”

他和许美娟约定三天后去领结婚证。

可昨天，他在民政局前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许美娟。

只好今天来杏花村来找她。

褚春芳这才回屋，拿出一封信交给冯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