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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钱你拿去用。” 桑颖掏出一张存折，把它塞到陆东禹手里。

　　陆东禹皱着眉头打开存折，里面的数字不算多，却也够解燃眉之急。

　　“你跟爸妈要钱了？”

　　“没有！”

　　“那……哪来的钱？”

　　“我把家里房子抵押了，我那辆车也卖了。”桑颖说，“你看，家里两辆车实在没有必要，平时出门开你的车就够了，实在不行我就打出租车嘛，反正我也不喜欢开车。”

　　“我没有同爸妈提你公司的困难，当然也没和咱爸咱妈说，我知道你一直想证明你自己，放心吧，我不会透露给他们的。”

　　她说的倒是轻描淡写，陆东禹的表情却有些微妙。

　　在她的坚持下，陆东禹还是收了。

　　没过两个月，她生日，陆东禹送了她一个礼盒，她打开，里面却是一把车钥匙，正是她卖掉那辆车的同款，升级版。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桑颖对这段婚姻的热情开始逐渐冷却；两人的婚姻生活也开始一点点朝着桑颖最不期望的方向发展。

　　具体是怎么一步步变化的，桑颖也记不清楚......明明是距离当下没有多远的记忆，可就是回忆不起。

　　也许是懒得去记罢了。

　　反正再回过神来，日子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陆东禹越来越忙，她和陆东禹同桌吃饭的次数越来越少，难得同桌，也是几句话后便没了话题。

　　距离始终横在中间，让两人没办法说起那些很亲密、很私人的话题。

　　好几次在洗漱时，桑颖从镜子里看着正在刷牙的陆东禹，陆东禹也看着正在洗脸的桑颖，视线交汇，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无从开头。

　　在时间的洗刷下，没有牢固感情基础的婚姻终于开始慢慢褪去滤镜，逐渐显露它的本质。

　　实在要形容，就像在同一个屋檐下勉强搭伙过日子的两人：你是我，我是我，哪怕睡在同一张床上，依旧只是两个单独的个体。

　　很多人都说在婚姻的中后期，伴侣之间的来源于恋人的喜欢会在朝夕相处后转化为亲人的爱与习惯——婚姻生活终将归于平淡和乏味。

　　可桑颖宁愿平淡、宁愿乏味，哪怕彼此厌倦都好，也好过现在这般，明明隔这么近，却又那么远，客气且疏离。

　　这不是她想要的婚姻。

　　但真的要说起来，这是陆东禹的错吗？

　　不，不是。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承诺过什么，是她一头热地擅自期待，又擅自失望。

　　“所以你提了离婚？”咖啡厅里，程念听完桑颖的叙述总结道，又追问，“那他怎么说？”

　　“没说。” 桑颖摇头，“他说今天一早要赶着出差，等回来后再谈这事儿。”

　　“这是什么反应？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出差？”程念不解的嘀咕，“他是不是觉得你只是跟他闹脾气，压根没当会儿事啊？”

　　“可能吧。”桑颖垂头，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

　　“喂。”她随手接起，面色渐渐凝重。

　　“怎么了？谁打给你的。”程念赶忙问。

　　“医院打来了。”桑颖转头，挂掉电话后用一种滑稽且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说陆东禹遭遇了一起车祸。”

　　“车祸？人没事吧？”

　　“没事……医生说没受什么伤，但人……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6章 逆行性失忆

　　逆行性失忆。

　　是桑颖赶到医院后听到的医生关于陆东禹病情的描述。

　　“这是失忆症的一种，患者会遗忘造成失忆的事件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而造成失忆的事件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则不会受到影响。”医生简单解释。

　　桑颖消化半晌：“你的意思是，车祸之前的事他都不记得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 医生点头。

　　桑颖不禁捏紧里手里的片子，她拿起来左看右看，看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那……会恢复吗？”她又问。

　　“逆行性失忆是可以逐渐恢复的。失忆多是由于脑部受创和打击产生的意识、记忆或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可以通过回到熟悉的环境、带患者做失忆前经常做的事情帮助患者逐渐找回记忆，不过，这需要时间。”

　　医生接着交代了一些陆东禹的情况，显然除了几处轻微的擦伤外，他没有任何别的外伤。

　　她总算松了口气：“他在哪个病房？”

　　桑颖机械地跟上医生的脚步走向病房区域。

　　“就在这儿——” 医生推其中一扇门。

　　桑颖探头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陆东禹，他穿着病号，正半靠在床头，目光落在房间的地板上，微皱着眉，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看上去和平日没什么差别。

　　“他是今天一大早被送来的。”医生翻病历本，“车祸，安全气囊弹出造成的晕厥。”

　　“本来检查只是轻微擦伤，医护人员却在给他办理出院手续时发现了异常，经过询问——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的手机也在车祸中毁坏了，所幸驾照和身份证还在，我们输入信息，发现他之前有在我们医院建档，并留有紧急联系人，所以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了你。”

　　医生解释着，他说话期间，陆东禹一直望向他们，目光来回徘徊在她和医生之间。

　　“陆东禹——”桑颖忍不住冲着床上的人唤了一声。

　　陆东禹一愣，似有反应。

　　“他还记得自己名字？”桑颖转头。

　　“医护人员告诉他的。”医生。

　　桑颖惊讶地张嘴，感到一阵眩晕。

　　“你还好么？”医生询问到。“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她不是脸色不好，她是心情不好。

　　她刚提离婚，陆东禹就给她来了个失忆——

　　“我没事。”桑颖努力平复了一番自己的呼吸，许久才开口道，“我想单独和他说会儿话。”

　　“有什么情况按铃叫我。”医生转头离开。

　　等到走廊的脚步声渐小，桑颖这才轻轻掩上门，而陆东禹则用一种有些迷茫的目光注视着她。

　　桑颖接触到他的眼神，只觉荒谬。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自嘲地开口，“那你一定也不记得我了吧？”

　　“你……”陆东禹绷紧了唇，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才开口道，“我看着你很熟悉，医生说你是我的紧急联系人，我想我们关系应该很亲密；你戴着戒指，我也戴着戒指，我们是夫妻？”

　　“……”失忆是失忆了，脑子还是转挺快的。

　　不过很亲密又是什么鬼？他出车祸前他们都要离婚了好吗。

　　桑颖一时间也卡壳了，想不出还要问什么，半晌才呼了口气：“要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那我们收拾东西回家吧。”

第7章 讲讲我们吧

　　医院距离住所不到小时车程，很快，桑颖把车停进车库，打开车门：“走吧，到了。”

　　陆东禹就像一台机器，把头缓缓转向桑颖：“好。”

　　乘坐电梯上楼，开门。

　　桑颖出门前，公寓刚做了打扫，偌大的空间又恢复了干净、整洁，茶几中央的透明花瓶里也插上了鲜花。

　　“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陆东禹。

　　不是住的地方，难道是办公的地方？

　　桑颖懒得回答，只敷衍地嗯了一色。

　　陆东禹皱着眉四下查看了一番，抬腿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桑颖跟着他上去。

　　二楼是起他们的起居室、另有一间客房，一间书房，和一个露天阳台。

　　陆东禹刚上楼就被书房所吸引，敞亮的书房，拥有一整面的落地窗，剩下两面墙，一面全是贝壳、海螺；另一面是全是书。

　　“我的收藏，你的书。”见陆东禹疑惑，桑颖简洁的解释。

　　陆东禹想起在钱包里找到的名片，上面印着他是某家不知名投资公司的CEO。

　　他根据脑中零散的知识片段，也大概能判断自己的工作内容，但工作外的兴趣和爱好呢？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