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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肉眼可见的发现陆即青拿着茶杯的手一顿。

“是我说的呢。”陆即青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样，大喇喇的承认了这件事是他做的。

“可是我们又没有成婚！”羞赧浮现在沈灵汐的脸庞，她的脸上还带着丝丝的恼意。

“如果你想现在成婚，我也介意啊。”陆即青听到她提起这个话题，眸色大亮。

他太想在这轮漠北的明月拥入怀中，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差点以为再也完不成这件事了。

可还好上天只是和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又将他完完整整的还给了他。

谁也不知道他醒来的那一天他有多么的庆幸，那一刻他的胸腔中盈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你在胡说什么？！”沈灵汐讶异的抬头看向他。

陆即青却骤然靠上前，拽住沈灵汐纤细的手轻轻摩挲着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原本我只是想着在这将来我们以夫妻的名义共住一个院子，会更加的好。可如今我是真的想要娶你。”陆即青神情满是郑重和严肃。

沈灵汐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可是陆即青，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第三十一章

“情情，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

“我从来都不会犹豫和后悔，若要说有什么顾虑…”陆即青看向沈灵汐的眼中带着些许不安。

“那只有一件事，情情，我怕你不愿意。”

沈灵汐的唇角微动，但她的话没有说出口，陆即青又继续道：“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但我希望你不是因为其他的原因答应我，而是真的愿意嫁给我。”

也许是因为不确定和紧张，陆即青拽着沈灵汐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收紧，用力导致疼痛蔓延在沈灵汐的脑海中，但她却没有在意。

陆即青的话紧紧攥着了沈灵汐的心，她听到了他的心声。

每一寸都在催促她——

答应吧，答应吧！

就算以后不明朗，就算后来他们还是分开。

也不要放弃这次的机会，毕竟这是你喜欢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人。

沈灵汐轻轻咳了两声，犹豫半响：“我…”

陆即青却猛地站起来身，浑身像一根绷紧了的弦。

他微微低垂着头，哑声道：“算了，你要是拒绝我的话，我就不听了。下次我再问你，直到你答应我的那一天。”

说罢，转身就像逃一般的往门外走。

可门打开的一瞬，耳力尚佳的陆即青隐约听到了身后的女子轻声说了一句：“陆即青，我没有不愿意。”

陆即青的脚步猛地一顿，回身的瞬间就看见坐在椅凳上的女人巧笑嫣然。

他喉咙发涩，有些不可置信事情如此的顺利：“情情，你刚刚说话了吧？”

沈灵汐的耳垂红得像宝石一般，她的目光些许闪躲，没有回话。

陆即青却大步往里，一把拽住了她的手。

“我明明听见了，你同意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居然带着微不可察的哽咽，让沈灵汐的心骤然一软。

她的手微微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转而上前颇为羞涩的抱了抱他道：“是，我同意了。”

下一瞬，一股大力将沈灵汐紧紧禁锢住，温热的身体因为激动轻轻抖动。

黑袍的青年和藕色纱裙的女子，在漫天春光笼罩的屋子里亲密的相拥。

有些人看了，也只当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佳偶。

谁也不知道他们经历了如何漫长的岁月以及长久的分离，才终于再一次相遇相拥和相爱。

……

上京，御书房。

宋修凡日复一日的看着乏味的奏折，面无表情的让人无端的觉得害怕。

下手坐着的一众朝臣面面相觑，第一次他们的议事中心还是围绕着陛下的选妃。

可他们激烈的辩驳了如此之久，坐在书案后的帝王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似乎这件事情和他毫无关系。

“陛下，您看到底选哪位做皇后？”

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率先开了口，他是陛下曾经的老师，地位自然不同一些。

宋修凡的手下一顿，没有停止动作，只无所谓地开口道：“老师，您看着选便好。”

“陛下，皇后是你的妻子自然要选您喜欢的人。”

宋修凡的唇角微微扯起，喜欢？

他喜欢的人早就死在了当年的阴谋里，带着对他的恨意和谎言一样的爱。

一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他，但他没有再出声。

而是随意的翻开了递上来的画卷，直到看到一副桃树下的倩影。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下狂跳。

可也只是一瞬。

画上的人不是沈灵汐，但……和她很像。

宋修凡轻抿着唇，指着画卷道：“就她吧。”

第三十二章

邓怀连忙接过宋修凡递过来的画卷传给堂下的众人。

只消片刻，一众人便议论纷纷了起来。

有胆大的直接谏言：“陛下不妥啊，这位姑娘不过是江南小县的县官之女。她够不上后的品级，顶多封上一个美人。”

话罢，宋修凡锐利威严的目光就顺势而来，吓得说话的人猛地一缩。

他差点忘了，这位陛下到底是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即便他一贯温和。

“你们让朕选妃，朕选了你们又说不行。”宋修凡语气淡淡，但无不带着威压。

“怎么，朕将皇帝的位置让给你们坐，怎么样？”

话音刚落，底下就跪倒了一片。

宋修凡，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无表情的扬了扬手：“都下去吧，别再朕眼前烦人。这些事都交给礼部去做，该如何就如何吧。”

等人都散了，御书房彻底安静了下来，只留邓怀一人站在廊柱的一侧。

自宋修凡临朝以来，他讨厌很多人围着他伺候，故而每一次几乎都留一人。

她靠在龙椅上假寐片刻，终于在一片窒息的寂静中开了口：“邓怀，今日是几号了？”

“回陛下，今日春分。”

“春分啊……”宋修凡的眼中含着些许怀念，“今日夜里，我回燕王府，谁也不许跟着。”

邓怀低垂眼睫应道：“是。”

夜里的上京又起了风，上年岁末的寒潮才刚刚过去片刻，寒意还停留在这不绵长的春意里。

宋修凡翻墙进入的燕王府，他在院内慢慢踱步。

这座宅子自他登基那日起，就已经被封了起来。

他不允许任何人在踏入这座宅子，这也致使这座无人打理的宅子，杂草丛生，早就不复当初繁华的景色了。

他看着枯死的梨树发呆，片刻才从脑海里翻出和他有关的回忆。

曾经沈灵汐要砍掉这些坏死的梨树，他不愿，因为这是他母妃最爱的树。

可如今，如同沈灵汐说的那般没能活过那年冬日。

她亦是。

影影绰绰的枯树枝划破了宋修凡的记忆，恍惚间宋修凡是觉得可笑。

他有些记不清沈灵汐的脸了，明明心里十足的痛在反复翻滚，可他竟渐渐想不起她清晰的面庞。

所以在看到画卷的那一刻，如临大敌。

宋修凡看着摇摇欲坠的扶云苑牌匾，心中像被划破